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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不要离开我(52)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蒋池最近还好吗?”

“他正在准备签一家公司,但还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孟媛想了想,说,“其实蒋池比我想象中聪明很多,你也不用担心他。”

“我……”

倪歌笑笑,话刚刚起个头。

听到楼梯间传来熟悉的声音。

她脚步微顿,与孟媛交换一个眼神,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有什么差别?”楼梯间里人很少,容屿的声音懒洋洋,“小时候过年我还跟倪歌睡过一张床呢,爷爷不是也说,‘瞧着这俩小孩儿怪喜庆的,要是能生在一家就好了’?”

“你少跟我偷换概念。”容妈妈强调,“容屿,我不信你真的分不清喜欢和习惯,不管倪家父母没有问起,你现在也必须给我一个答复:你到底喜不喜欢倪歌?”

楼梯间陷入沉默。

倪歌一愣,心也不自觉地,跟着提起来。

“喜不喜欢?”容屿无意识地,跟着低声重复了一遍。

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早就在弗洛伊德那儿得到了。他那么在意她。

但他机械地自欺欺人:“我把她当妹妹。”

“你别骗我啊。”容妈妈不怎么信,并十二分地嫌弃自己别扭的儿子,“你把她当妹妹,当年还跑到人家父母面前,哭着喊着求他们把倪倪嫁给你?”

“……”容屿默了默,实话实说,“我当时说那种话也是因为年纪小,以为订个婚就真能救活她了。”

他到现在都记得,她小时候就像现在一样,躺在那儿,蜷成团,什么也做不了,一双眼睛倒是转得骨碌碌,看起来可怜得要命。

让他很想把她捧起来,放到手心里。

“除此之外。”容屿顿了一会儿,假装波澜不惊地道,“也没别的了。”

他话音落下,孟媛一愣,连忙抬头去看倪歌。

倪歌站在走廊上,身体像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

脑子里除了“没别的了”,就只剩几天前,他送她来医院,伏在她肩头,声音很低很低地说——

“他没机会再送走你了。”

“从今往后,你有我啊。”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你有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我问你们,有什么治疗拖延症的方法。

你们:是绝症,等死吧。

我:……?????

第33章 生病

到了下午, 倪歌又莫名其妙地发起烧来。

医生站在床头叹气:“幸好让你在这儿多待了几天, 不然刚出院又得回来……你身体状况实在太差了,出院之后不能再这样了, 平时得多跑跑步,多喝热水呀,小朋友。”

倪歌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 在被窝里蜷成一团,只露出一双眼睛, 通过眨眼来表达“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按照这个架势,她也不知道还要在医院待多久, 倪妈妈去而又返,带着换洗的衣物回来照顾她。

倪歌被喂了药,不停地睡着再醒过来, 记忆断断续续的, 脑子也不太清醒。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在帮她进行物理降温。

对方拥有一双超级无敌温暖的手, 像是怕吵醒她一样,慢慢把她的小爪子从被子里拿出来, 然后垫在手掌上, 用小镊子钳着棉球蘸着酒精, 从掌心开始,一点一点地擦到手腕。

擦完两只手,又来扒她的被子。

他将她的被子压到下巴下, 小心地屏住呼吸,棉球落到她的耳后,顺着耳垂擦到脖颈。

酒精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倪歌觉得自己的耳朵凉飕飕的,有些不舒服地皱皱眉头。

对方的动作立刻停下来。

等她重新放松,他又换了一次棉球,将它落到她有些起皮的嘴唇上。

“呜……”倪歌没睁眼,小幅度地动了动,小声叫,“妈妈……”

对方的动作明显一顿。

她声音超小地哼:“酒精不能往嘴上擦……”

对方失笑:“是水。”

倪歌立刻停止抵抗。

这好像是个……男生的声音。

她混混沌沌地想。

等等……

男生?!

一剂清零直冲大脑,她猛地睁开眼。

已经是日落时分,窗外云蒸霞蔚,夕阳绵延千里。病房内寂静无人,风带起白色窗帘,默不作声地一起一落。

“醒了?”倪歌还没反应过来,一个高大的人影凑过来,声线低沉地提醒,“手上还插着点滴呢,别乱动啊。”

倪歌茫然地转头,倪清时带笑的脸映入眼帘。

“哥哥?”她惊喜极了,眼睛一瞬亮起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今天上午。听说你病了,我把行李箱放到家,就赶紧赶过来了。”倪清时帮她调好点滴,顺手怕拍她的脑袋,“我摸着,这烧好像退了不少,你自己感觉怎么样?好点儿了吗?”

倪歌望着他,眼睛亮晶晶,像某种殷切的小动物:“嗯。”

“我这才走了没多久……来。”倪清时帮她倒杯水,然后躬身将她扶起来,“你就跟爸爸吵架了?因为什么事?”

“谢谢哥哥。”倪歌小声道谢,心虚地摸摸鼻子,“因为我的数学没考及格。”

倪清时挑眉,指指她枕头下的成绩单:“但我认为,考得非常好。”

“是期中考。”倪歌知道他只是找着由头在夸自己,忍不住笑起来,“然后,牵扯出一位我以前的老师。”

她将整个过程完整地复述一遍,倪清时连着“嗯”了几声,问:“那个老师现在在哪?”

“还在我们学校……但爸爸说,教育局正在派人查她。”

倪清时点点头,这个话题就此止住:“所以你现在,跟爸爸和好了吗?”

“……我也不知道。”

“那就先去我那儿住几天,逃避一下现实。”说到这个,倪清时突然想起,“对了,我刚刚过来时,在走廊上遇见了阿屿,他说你直到上周都还住在他家。但是,我很早就把钥匙寄过来了,你没收到吗?”

倪歌完全忘了这件事。

她微怔,继而坦诚:“没有。”

“行吧,没关系。”倪清时没多想,“也许是寄丢了,我去问问快递公司。”

但倪歌的关注点已经狂奔出去十万八千里。

她犹豫了一瞬。

“你刚刚说,在走廊上遇见了容屿?”她想起物理降温的事,不确定对方到底是谁,“大概什么时候?”

“好像就……几个小时之前吧,他走了有一阵子了。”

倪歌若有所思,转过脑袋,见床头小几上放着一杯红豆奶茶。

——是她周末放学,偶尔会绕很远的路,跑去买的那一家。

她探手去摸,已经凉透了。

阳光穿庭入户,落在白色的小几上,像镀了一层蜜。

倪歌望着它发会儿呆,轻声说:“哥哥,我想回家了。”

“哥哥。”不等倪清时回复,她又声音很轻地重复了一遍,“我们回家吧。”

——

倪歌原本就没什么东西放在容家,要走倒也走得很容易。

只是她打电话过去道谢时,容屿语焉不详地低哼了句:“这么快……”

“什么?”

对方立刻否认:“没事。”

倪清时的公寓在大学城,是他读大学时为方便购置的,高层小复式,安静敞亮,手可摘星辰。

最方便的是,离附中也很近。

倪歌没在医院住多久,但等病体完全康复,已经快要放寒假了。

回到学校发现这一个多星期都在讲试卷,她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一点。

“其实你完全不用紧张。”孟媛小声逼逼,“大家的注意力现在全都不在学习上。”

“可是还要半个多月才放寒假呢。”倪歌捧着脸欣赏自己的成绩单,越看越顺眼,“不学习,还能干吗?”

“你忘了青年文学赛?”孟媛提醒她,“马上就出决赛名单了,大家都在等那个呀。能不能进,就看这个星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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