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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天香(159)

墨里简直被惯坏了,他以为谈恋爱就是中学生过家家吗?仅止于拉拉小手,亲亲小嘴,稍微亲密一点,他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这样下去怎么行呢?

他从少年时开始肖想墨里,想着墨里度过了整整一个青春期。年轻气盛的同龄人都在蠢蠢欲动的荷尔蒙作用下和男孩女孩玩着令人脸红心跳的暧昧时,他过得就像个清心寡欲的修道士。

同龄人隐秘谈论的影像,他一概没有兴趣。现实中的人,更得不到他一个眼神。只要想着墨里,他就同时拥有了男朋友,女朋友,拥有了他全部爱情的归宿,还有他全部隐秘性爱的向往。

沉默地意淫了墨里十几年,燕凛还没有变成一个变态,这已经是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的最佳发挥了。

燕凛醉醺醺地,一只手抓住墨里纤细的脚踝,在那线条优美的光裸脚背上亲了一下。

“小阿狸,不要躲,我不欺负你。”

他把三分的醉意发挥到十分,口是心非,心怀不轨。

墨里抱着抱枕缩在沙发角落里,他现在没有时间思索李少天了。和平常判若两人的燕凛正带着危险的气息慢慢逼近。

墨里一直很保守。和他过分高调的长相完全相反,他的感情观传统得像个温婉的大家闺秀,不然凭着那张招蜂引蝶的脸蛋早就桃花朵朵开了,何至于初恋初吻一概没有,连在学校里的团体活动,也因为那点莫名其妙的洁癖矫情,和身边的同学牵个手都要隔着衣袖。要不是长得好看他早就被人打了。

就连墨里的真爱粉儿们,日夜在网上与造谣他私生活混乱的黑子奋战不休的同时,其实也很难相信自己的爱豆就真是一张白纸。

长这么好看,他混的圈子又是那么地阴险可怕暗无天日(?),自家爱豆如何独善其身?没关系,她们接受这样的缺憾美。

但其实墨里还真就是一张白纸,连燕凛这个正牌男朋友都没占过太多便宜。

“燕凛,我反对婚前xng行为。”墨里缩成一团,抬脚抵着燕凛的肩膀,很可怜地说。

燕凛额角跳了跳,他的耐心和理智已经被欲发膨胀的色心驱赶到了一个小小角落。

“那国内一天不立法,我就一天不能碰你了呗。”

墨里连连点头,他是受法律保护的人。

“我信你的邪,你给我过来。”燕凛黑着脸露出恶霸的嘴脸,扯着墨里的脚腕扑了过去。

“啊呀,折了折了腿折了!”墨里一声痛叫,白白的脚丫子就被摁到了脸旁边,燕凛带着酒气的唇也贴了上来,把剩下的抱怨都堵在了喉咙里。

房内的光影都在醺人欲醉的酒气中氤氲起来,每一个影像都朦胧得像一片片阳光中的羽毛。

燕凛已经醒得差不多了的酒意又更发酵了几分。他念想了十几年的少年,从最初为那个从天而降落入他怀里的少年怦然心动。在他的记忆里,那具身体柔软馨香,那张面庞艳若桃李,他第一眼把墨里认作了女孩子,一见钟情,像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

他远隔重洋注视着墨里渐渐长大,原本雌雄莫辨的漂亮变成了男孩子气的帅气俊美,他又开始意淫那具青涩美丽的和自己一样的身体。

性向的鸿沟就被他这么轻巧地跨越了。他只是一门心思地爱恋着墨里,无所谓他是男是女。

时间也在这片醉醺醺的氤氲中变得模糊了,直到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才突兀地打碎这一层无形的界限。

第135章

手机铃声一直在响,燕凛想要不理会,继续自己的好事。

墨里抬脚抵着他:“快接电话,说不定是你造反不成通知你赶紧出逃的紧急信息呢。”

燕凛瞪了他一眼,拿起手机,带着被人打断好事的愤懑,没好气地道:“你最好有要紧事。”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被他的混帐语气哽了一下,半晌才喁喁地说起什么来。墨里抱着抱枕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着燕凛面色微沉地低声应着,一边走向阳台外面,密谋他的逼宫大计去了。

墨里闻了闻自己,满身的酒味,有些嫌弃地咧了咧嘴。

燕凛向他保证很快,墨里也没想到他有这么神速。短短两周之内,深空影视完成了领导层的重大变动,刚刚留学归来,在业界一直名不见经传的燕周独子燕凛迅猛上位的消息,占满了网络各大媒体的新闻头条。

燕凛总算正儿八经地出现在了财经版,而不是跟在他后头成为娱乐版花边绯闻的背景板男N号之一。

之前还扑天盖地的负面绯闻,似乎一夜之间被互联网彻底遗忘,所有关于他的搜索页面如同水洗一般干净。

处在这场风暴中心的墨里有一种不真实的虚幻感。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深刻地感受到资本和权势的力量,他们动一动手指,就可以让普通人为之挣扎奋斗的一切变得像孩子的玩具一样可以轻易摆弄。一周前他还是个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的妖艳贱货,一周后大家又相信了他是一个脚踏实地奋斗不息的青年才俊。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这些都不重要,连人心都可以操纵,又何况其他。

当然作为获益的一方墨里并没有矫情地去批判什么的权利,他也没有那么高的觉悟。他最高的觉悟也就只到思考着自己和燕凛的关系这种程度了。

燕凛自从接手了公司之后,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了。燕凛给他打了电话,告知了自己的行踪。深空影业是燕家的家族产业,他这么大的动作突然篡权,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

墨里这些天没有工作,闲在家里,忍不住去思考燕凛每天面对的都是什么样的人,都是些什么层次的人物。他在外面和朋友之间,每天又聊些什么话题?不管他们聊什么,肯定都和他的世界分列两极。

他的世界原本很简单,尽量多地赚钱,为父亲撑起自家的老戏班,为从小生活一起的叔伯婶娘们养老,为在戏班长大的哥哥弟弟妹妹们可以继续以手艺为生,不用飘凌在外出卖体力,受尽人情冷暖,还要看人的白眼。

就算他勉强跻身进了娱乐圈这个色彩斑斓的宽广世界,本质上,他仍然是那个在老旧的箱笼话本中长大的唱着古老戏曲的少年。

他对同行们爱聊的名牌时尚不感兴趣,对车表也没有见解,对珠宝更是一窍不通。也许等他再红一些,真正在娱乐圈站稳了脚跟,他也会成为那样的优雅名士,但是想到那样的未来,墨里又有些迷茫起来。

有燕凛的支持,他想走到那一步轻而易举,成为真正的社会名流,功成名就,名利双收。但是想到那样的未来,墨里不但不觉得欢欣鼓舞,甚至有一丝莫名的恐惧。

只是他又说不清自己到底害怕些什么。

周一的一大早,门铃突然发疯一样急促地响起来,墨里迷迷糊糊地被吵醒,揉着眼睛穿过宽大的客厅去开门,外面的人却已经等不久了,还是咚咚咚地敲起门来。

“墨里!快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一个怒气冲冲的女声响起,吓得墨里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早起还不甚清明的脑袋里浮现起无数个猜想,墨里差点以为是燕凛的未婚妻来抓奸来了。

想想又不对,燕凛就算有未婚妻,也该是他啊!其他人算哪根小饼干?!

咚咚咚地几声敲门声一声急似一声,嚣张得很。

墨里的起床气也被敲出来了。

这些天燕凛总是不着家,也不知道天天住在哪里,他都快以为自己是他包养在外头的金丝雀了。

墨里带着一较高下的赌气心思打开门,还没发出火来,就被站在外头的何玫批头盖脸地训了一通。

“你看看你,都几点了,还睡!我给你发消息打电话都不好使了是吧!懒死你算了!你要是糊了,都是懒糊的!”

墨里顿时焉了下去。

“何姐,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