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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做大嫂好多年(2)

特侦组的下属们亦步亦趋地跟在陆行舟后面,互相使眼色,怂恿对方开口,来满足大家的好奇心,虽然有可能招致陆行舟的疯狂报复,但是牺牲你一个,造福全组人嘛。

然而他们都没有牺牲精神,没有人愿意做出头的那一个。

少年在门外徘徊许久,到底没敢进门,攥紧双拳,看着陆行舟的背影,大喊:“我不会认错的!大嫂!不管您承不承认,您就是我的大嫂!”

陆行舟置若罔闻,信步走进一楼大厅。

“大哥明天就出狱了!”

陆行舟脚步一顿。

下属们好奇的目光在这两人之间移动。

“您会去接他吗?”少年期待地屏住呼吸,惴惴地说,“大哥给我写信说,正是怀着对您的思念才能坚持下来,您的音容笑貌时刻回荡在他的脑海中,他为您写了很多首诗,还发表在了狱报上,成为了整个监狱的爱情大师。”

陆行舟:“……”

“大哥的诗我都有誊抄,随身携带,每天认真学习。”少年双手在身上一通乱摸,从胸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自豪道,“我给您念一首!”

陆行舟脸色一变,猛回头:“不用念!”

话音未落,只见少年很有仪式感地双脚并拢站了个军姿,郑重其事掀开本子,满脸虔诚,大声朗读:“《吃饭怀爱妻》——”

陆行舟:“不……”

“我爱妻,

妻爱我。

我为爱妻烤面筋,

爱妻见我情似火。”

整个凤尾螺都凝固了,所有人呆若木鸡地看着陆行舟,仿佛他们熟悉的组长一瞬间长出了三头六臂,甚至还穿上了女装。

陆行舟恨不得长出十米长的胳膊,伸过去一巴掌扇哑这个熊玩意儿。

少年抓着小本子往后翻了一页:“我再念一首……”

“不用了!”陆行舟瞬间冲到他身边,一把夺走小本子,恶狠狠道,“再不滚,信不信我给你撕了?”

少年吓得魂飞魄散:“大大大……大嫂息怒!”

陆行舟拿着本子飞快地翻了几页,眸色闪了闪,又翻了几页,然后从头到尾都翻了一遍,将本子摔在少年怀里:“快滚!”

少年抓起本子一溜烟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夕阳收起最后一抹余晖,暮色彻底笼罩下来,灰蓝色的薄雾将凤尾螺与街上欢腾的夜市隔绝开,如同茫茫云海中的一座孤岛。

陆行舟孤身一人站在空荡荡的门口,看着少年消失的方向,许久,才回头。

挤在门口看热闹的属下们瞬间散了个干干净净。

陆行舟仿佛没有看见,单手插袋,走回办公室,进门的时候,眼神凶恶地回头,死沉沉地吐出三个字:“颜如玉?”

刚才拿着洋伞大显神威的女人此刻后背紧紧贴着墙壁,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塞进墙里,噤若寒蝉地说:“组长,相……相信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陆行舟微微眯眼。

“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没听见!更没有胡思乱想!您是英明神武的特侦组长!您嫉恶如仇!您智勇双全!您是光!您是电!您是唯一的神话!您是三千世界的superstar!”

陆行舟阴森森:“我是你大爷。”

“大爷您好,大爷我有事禀报。”

“报。”陆行舟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拿出一串烤面筋,开吃。

颜如玉飞快地倒好茶水,然后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叠纸:“这是总局工会刚刚下发的关于组织第三十届“七夕·铁血柔情”征文竞赛活动的通知,要求每个部门至少上报五篇。”

陆行舟皱眉:“工会那几个老菜帮子又添什么乱?”

“几位老领导……老菜帮子的意思是,大家平时斩妖除魔都挺忙的,一个个有血性没人性,借七夕佳节会来放松一下,以小视角抒发大情怀,顺便感怀社会发展,治愈心灵创伤。”

“放他娘的屁,不如给兄弟们放几天假。”

“有奖励的。”

“什么奖励?又是两袋卫生纸?”陆行舟嗤道,“你去告诉工会那几个老菜帮子,再发卫生纸我们特侦组就不参加了。”

颜如玉抱着文件夹,眼观鼻鼻观心,瓮声瓮气地说:“这话我说过了,老领导……老菜帮子说,卫生纸比较适合组长您,单身,费纸。”

“特侦组不参加了!!!”

“文件里还说,不积极参加的部门会被扣除本年度绩效工资……”

“早他妈扣没了!”

“这话我也说过了,老领……老菜帮子说,知道组长您视钱财如粪土,所以让我转告您一句——不参加征文比赛就去参加相亲大会。”

“咔嚓!”陆行舟咬断了烤面筋的竹签。

颜如玉立刻大声道:“强烈谴责老菜帮子这种专戳别人脊梁骨的恶劣行为!”

陆行舟面无表情:“征文比赛是吧,至少五篇是吧,去,发通知让组里每个人搞一百篇。”

“啊?”

“评奖累死他们!”

“……”颜如玉汇报完工作,抱着文件夹往外走去,一手推开玻璃门,突然回过头来:“组长。”

“嗯?”

“你明早真不去接那个谁出狱?”

“……”

颜如玉和陆行舟大眼瞪小眼,片刻后,猛一缩脑袋,蹿出办公室,房门关上的瞬间,三根竹签跟飞镖一样扎在了门上。

第2章

陆行舟在办公室独吞十串烤面筋,开门走出来,对颜如玉道:“那只黄鼬精呢?”

“跟鲱鱼罐头一起关在厕所了!”

“……”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刚才你离得远,没被这货的臭液荼毒到,我们那三个大兄弟,现在还在吐呢。”

陆行舟皱眉:“胡闹,厕所以后还用不用了?”

“我关在工会那层的厕所。”

陆行舟立刻喜笑颜开:“哦,这样啊,你这个同志,可真是个小机灵鬼,把他带到审讯室吧。”

黄鼬嗅觉灵敏,被腌鲱鱼熏得眼冒金星,一见陆行舟就哭了,眼泪鼻涕全下来:“我招!我全招!我真的什么都招!求求你们快审问我!!!”

陆行舟递给他一张纸巾,翻开工作手册,按下圆珠笔的弹簧帽,淡淡道:“六月十七日晚上,你潜入古董店今古大观的仓库,偷走一座金铜仙人像,认罪吗?”

“认认认!”

“仙人像现在在哪里?”

“卖了。”

“卖给谁了?”

“仁者见仁波切。”

陆行舟的笔尖一滑,抬头:“谁?”

“住在锦绣老巷的一个胖子,据说是个仁波切,妈的,杀价血他妈狠,八成是个骗子,啐,这奸商!”

“长什么样?”

“胖,两个大酒窝,手上提溜打卦好几十个串儿。”

陆行舟脑中浮现出一张熟悉的大脸:“任不仁?”

“对对对,就是他,附近没有不认识他的,他什么都敢收,就是价格低,心黑。”

陆行舟审讯完,走到门外,对颜如玉道:“你们的方法很有效,这老小子现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话音刚落,楼下传来一声怒吼:“谁他妈在厕所干了什么???”

一个下属慌张地跑过来:“组长,大事不好,工会主席刚才上厕所,一进去就被熏晕了,怎么办?”

陆行舟满脸欣喜,双手合十,虔诚地抬起头,45°仰望天空:“上苍开眼啊。”

下属:“……”

陆行舟收起笑容,一脸诚恳地说:“为他祈福。”

第二天凌晨三点,陆行舟大步走出凤尾螺,身后跟着颜如玉,一辆黑色的商务车疾驰而来,无声地停在门口。

微潮的夜雾笼罩着阳冥街,不远处的夜市已经打烊,空气中的烧烤香气渐渐消散,偶尔有一两个醉客的身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两人上车,车子无声无息地驶出街道。

颜如玉头顶还带着蒸汽眼罩,叹气:“虽然我曾经宣誓为世界和平奉献一切,但其实这个一切并不包括我的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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