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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做大嫂好多年(377)

惊蛰君讶异:“这深更半夜,去哪里?山里夜间温度能达到零下20度。”

云烈:“我去附近的矿点看看。”

“是。”惊蛰君应声,刚准备动身,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留下,我陪他去。”

惊蛰君转身,低头:“魔主大人……”

太华袖着手靠在洞口,淡淡地说:“蚩妄山里矿产丰富,但一直被恶魔霸占而无法开发,现在恶魔已经被清缴,我和你家魁首去看看那些矿产,等回城以后好派专家制定开发方案。”

惊蛰君被夹在这两人之间已经过了无数次,早已经轻车熟路,立刻点头:“是,属下派人护卫你们。”

“不用。”太华道,“真遇到危险,你的手下全是拖油瓶。”

“……好吧。”

第279章

云烈站在山洞外, 背对着太华, 静静地听了一会儿他和惊蛰君说话,没有出声, 抬步往远处走去, 接着展开羽翼, 投入密林中。

惊蛰君掩饰住尴尬的眼神。

太华抬起眼皮,看着云烈渐行渐远的背影, 无意义地笑了一声, 追了上去。

风雪乍停,朦胧的月光落在林间, 整座蚩妄山陷入了空洞刺骨的寂静, 云烈身量轻巧, 从旁逸斜出的枝杈之间飞掠而过,连一个雪粒都没有拂落。

太华循着冰冷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魔息追去,在一片水雾氤氲的湖水边找到云烈。

蚩妄山的冬天苦寒而又漫长,而这个大湖竟热气扑面, 湖边长了一大片茶花, 在热湖的暖意下, 正怒放出繁复雍容的白色花朵。

云烈站在湖边,低头看向大湖,听到太华走近,平静地说:“这湖底有个热泉,能量丰沛,好好利用起来可以创造不错的利润。”

“嗯。”太华走过去, 伸手搂向他的腰。

云烈倏地往旁边平移几尺,躲开了他的碰触。

太华的手闪在原地。

云烈没有看到他阴沉的脸色,目光落在湖水上,淡淡地问:“你体内禁魔纹是怎么来的?”

“吃饱了撑出来的。”

云烈顿了一下,微微皱起眉头,过了一会儿,低声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当初我入魔,父亲用禁魔纹将我封在圣塔中,后来你救我出去,怎么解的禁魔纹?”

太华斜斜地倚在湖边一株老树上,闻言笑道:“我是魔主,自然有解禁的法子。”

“你引入了自己体内,”云烈转过头,看向他:“对吗?”

太华一挑眉:“怎么?你要报恩?”

云烈没有出声。

太华懒洋洋地说:“报恩就不必了,夫妻一体同心,我救你就是救我自己,你不是也舍命救过我?”

云烈:“总是你救我的时候比较多。”

“谁让我比你厉害呢。”

云烈嘲讽地笑了一声:“你委实比我厉害。”

月色凄迷,湖水倒映微光。

太华从侧后方看去,见云烈的侧脸在雪月映照下,瘦削的下颌线勾过一个刀削一般的凌厉线条,收入细长的脖颈中,唇角带着一抹微不可见的冷笑,竟别有一番诱人滋味。

他抬步,想上前去将他搂入怀里。

“你把禁魔纹引入自己体内,准备怎么清除?”云烈突然转过身。

太华收回脚步,解释:“慢慢化解,时间长了自然可以清除。”

云烈:“那要用多长时间?禁魔纹是妖界上古时期就存在的残酷禁术,符纹会随血液流经全身,我曾亲身体验过,那滋味生不如死……”

“哪有这么严重?”太华嗤了一声,“雕虫小技而已。”

云烈:“那你为什么七百年了还没化解完?”

“因为我拖延症。”

云烈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出声:“你过来,让我看看。”

太华笑了笑,倚在树干上没动:“没什么好看的,你也用不着这么紧张,关心老公是好事,但太过关心纯属多此一举……”

“过来,”云烈打断他,“别让我说第三次。”

“真不用紧张……”太华嘴里说着,脚下已经移步往前走去。

云烈捏起他的手腕,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黑色符纹正从他掌心沿着血管往上涌动,他伸手捋起太华的衣袖,发现符纹已经上涌到了手肘上方。

太华嘟囔:“冷。”

“别装可怜。”云烈说着,掌心压着太华的手掌,想要输送些力量过去。

太华一把攥住他的手,笑道:“这就不必了。”

云烈:“我猜你之前应该是强行将禁魔纹压制在左掌,但这次劈开空间过来消耗太大,又进行了一场恶战,所以力量虚脱,导致压不住了。”

“我的烈儿真聪明。”太华嬉笑。

云烈眼神复杂地扫了他一眼:“你这一趟完全不必过来的。”

太华:“我有必须过来的理由。”

云烈一丝怨愤脱口而出:“你就这么怕我遇到寒氏兄妹?”

“不错,我怕。”太华坦然承认。

云烈咬住下唇。

太华盯着他齿下被咬得发白的淡色嘴唇,不由得心头酥软,很想抱着他亲一亲。

他仔细考量了一番,觉得云烈刚刚没再躲开自己的手,内心大概已经不太讨厌自己了,于是手臂用力一拉,表面冷静内心十分忐忑地将云烈抱入怀中。

下一秒,云烈推开他,身体轻飘飘地往后撤去。

飞羽一族身量纤细,云烈更是单薄得如同一片羽毛,从湖面上掠水而过,身影顷刻间消失在氤氲的水雾之后。

太华痛叫:“烈儿!”

“当年的记忆究竟是什么?你对寒氏兄妹究竟有几多情谊?对我又究竟是什么感情?”云烈的声音从水雾中传来。

太华刹那间觉得五脏六腑一阵痉挛,刻骨的恨意从心头腾起,恨不得将寒馥千刀万剐——她在云烈的心里种下一颗多疑的种子,从此以后,无论事实究竟怎样,他都始终心存疑虑,再也不可能信任这个世界了。

“告诉我啊!”云烈痛苦地说。

太华张了张口,发觉满口苦涩,他望着水雾,寻找云烈的影子,却只见一片茫然雾气,哑声道:“我现在告诉你,你会相信吗?”

云烈怔住。

太华察觉到水雾深处的魔息波动,纵身飞跃过去,见云烈坐在湖心一块突出水面的巨石上,羽翼将身体紧紧包裹住,雪白的羽毛在湖光月色下微微泛着淡光。

“烈儿,”太华抬手抚摸着他的羽翼,低声道,“你还愿意再信我一回吗?”

半晌,云烈咬牙切齿的声音从羽翼后传来:“我姑且……姑且信你最后一回,如果你依然骗我……我……我连成神都可以放弃、连唾手可得的妖王之位都可以放弃……我没什么不能放弃的……”

“我知道,我明白的。”太华说着,单膝跪地,亲吻他纤细而又坚硬的翼骨,缓缓说道:“当年,我伪装潜入妖界的明光未央宴,见到你的身姿,第一眼就非你不可了,我是恶魔,我不择手段,我放肆地引诱了你,可我没想到,你竟真的能为我放弃大好前程……”

云烈没有动,羽翼却在微不可见地颤抖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太华继续道:“你被我诱出了魔心,身败名裂、修神之路尽毁,连母亲也……回到第六天城后你心理崩溃,封闭了自己,对外界没有反应,除了疼痛,连在床上也……”

“肉体上的疼痛和惩戒可以让我的心里获得短暂的轻松和解脱。”云烈呢喃。

“可我从妖界夺来的,是神采飞扬的天之骄子,而不是一个泄欲工具。”太华说,“我当时是矛盾的,一面为你爱我而欢喜,另一方面却在隐隐后悔——我一生恣意妄为、死不悔改,那是第一次,对自己的恶行有了悔恨。”

“你无须后悔,”云烈低低地说,“我的魔心不是从无到有的,而是由小而大,我早已厌恶妖界的一切了。”

太华:“当时妖界正值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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