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愣了下，说：“抱歉，我们的要求对徐英女士来说确实有些过分了。”
队长也跟着点了下头。徐英女士是被害人，死相又如此凄惨，被杀时肯定十分害怕和痛苦，要让她再次回忆事发经过无异于二次伤害，虽然她如今是鬼了，可鬼也是有感觉的，谁能说她不会恐惧和伤心呢？
红衣女鬼甩着长鞭走到黑长直旁边坐下：“是蹦蹦她不想说话吧？我还没见过哪只鬼是哑巴的。就算她生前是哑巴，死后也该说话了。”
因为鬼怪和人类不同，人类一旦某个部位缺失，那就是致命且无法扭转的，鬼怪却不同，他们本就是由虚无缥缈的灵魂凝结而来，就算没了腿，多修行个几年也能再次凝聚出腿来，所以这不能说话当真不是什么大问题。
最大的原因，可能是徐蹦蹦她自己不想说话，至于是什么原因让她不想说话，那就难说了。
顾飞音自然也知道一些，因为她也没见过哑巴鬼，之前蹦蹦和太婆不说话她都没太在意，别鬼不想说话不说就是了，她又不是什么专制的人非要逼着她说话，这会儿自然也是一样的，“既然不想说话，那就用写的吧。”
这可是个好主意啊！不用嘴那不是还有手吗？
小鬼头们激动了：“快快快，拿纸笔来！”
“房东家有纸笔吗？”
“有的呀。”顾飞音应了句，“在我房间的抽屉里，我之前买了好多还剩了些没用完的纸笔，你们谁去拿。”
无头鬼跑得最快：“我去拿我去拿！”
江天和队长傻了会儿，让、让鬼写字诉冤情？这大概也就电影里才会有的故事情节……
不过也是，这鬼都有了，何况鬼曾经也是人，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会写字那不是很正常的吗？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很快的，江天和队长就看见一张A3的白纸和一只签字笔飞了出来，一阵阴风吹过，直挺挺的落在了他们面前的桌面上。他们没忍住咽了咽口水，搓了搓满手心的汗，心情可以说是十分复杂了。
徐蹦蹦抱着蜡烛坐到了桌子前，在满屋子小鬼头和三个人类殷切的期盼下握起了笔，只见那笔在空中立了一会儿，啪嗒一下，倒在了桌面上，顺着桌面滚了几下。
“……？”江天和队长齐齐看向顾大师，顾大师这会儿一脸阴森森的看着空气幽幽的说，“我记得你会写字呀，怎么不写了？”
那模样，要是不相关的人看了，指不定得以为她是个神经病。
“怎么了？徐英女士还是不想面对吗？”
“嗯。”
“……”
顾飞音说：“蹦蹦不说是谁的话，你们有别的办法找到凶手吗？”
江天道：“我们会尽力查证，先去了解一下徐英女士的生平，看一下她的家庭关系和人际关系，应该能从中找到可疑点，只要凶手还在，就一定能抓住他。”
队长说：“再说只要凶手心里有鬼，记挂着藏尸点，他肯定会时时关注着烂尾楼的情况的，烂尾楼挖出尸体的事情根本不是什么秘密，早就有媒体记者来擦方过，我想他现在或许已经知道尸体被工人挖出来的事情了。”
江天说：“没错，只要对方知道了，肯定会有所行动。我们会在近一两天内走访徐英女士的亲友，希望能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顾飞音赶紧说了声谢，要是需要帮忙的话，给她打电话就成，她一定第一时间提供帮助。
江天和队长连连说好，把剩下的半碗白开水全喝了，这才起身离开，临走时和顾大师道了别后，还朝着什么都没有的空气挥了挥手，说了句再见。走出房门后，俩人对视一眼，扯着嘴角眼神恍惚的笑了一下，僵硬的放下了手臂，同手同脚的下了楼。
今天的事儿他们能吹一辈子的牛，他们不仅坐过鬼递来的板凳，还喝过鬼倒的白开水，还差点看到鬼写的陈情书，谁出去谁敢信？
……
江天和队长一走，屋子里又热闹起来了，唉声叹气的说蹦蹦怎么是个哑巴呀？这也太可怜了，连杀害自己的凶手都指认不了。几个热心的小鬼头说要跟着江天和队长去查案，人可以打听鬼一样可以打听，也算多份力嘛；还有一些小鬼头说要去烂尾楼附近转转，没准儿能遇到什么可疑人士呢？
“那感情好，你们早去早回，争取早日抓到凶手！”
“蹦蹦你等着，我们肯定给你报仇！”
“等我们回来啊！”
眼看着小鬼头们呼啦啦的跑了一大半，顾飞音瞅了眼还在埋头啃蜡烛的蹦蹦，没想到这蹦蹦头那么铁，小心脏却挺脆弱的，要是能综合一下就好了。
对了，她突然转头看向抱着扫把怂在角落里的老太婆，这太婆和蹦蹦在一起那么久，她会不会知道点儿什么呢？
太婆：“……”
太婆压着下巴，也是一个字都没有，灰白的眼珠子转了转，透出了些茫然无措来，好像在说她不知道，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哦，那成吧，顾飞音转开了眼珠子。
太婆：“……”
……
江天那边忙得脚不沾地，不仅去了徐英女士的老家，还去了徐英女士念大学时所在的学校，联系到了她的几位校友，甚至是她之前玩得比较好的同学，经过多方面的调查，最终确定了一个比较可疑的人物，汪涛。
这汪涛如今还在A市，在一家商场做管理，而这家商场是他妻子的父亲开的，汪涛作为女婿，待遇虽然比刚出入社会的小青年好以些，但也是最基层的做起。他们找过去的时候，他表现得极为惊讶，当然对于徐英女士横死烂尾楼之事表现得更为激动，甚至还哭了，场面一度失控。
也因为他表现得太过激动，反而让江天觉得这人不对劲，一是对方眼神过于闪烁，说辞模糊，二是他已经结婚了，就在徐英女士失踪的一个月后，而作为徐英女士当时的男朋友，这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汪涛的妻子和他是高中同学，是个看起来十分柔弱的女人，听说身体一直不太好，就一直在家没有出去工作。听邻居说，汪涛和她的感情也很好，几乎就没吵过架，每周还会带着老婆回娘家住两天，是他们这儿的模范夫妻。
这消息一传回天桥鬼宅下的那群小鬼头耳朵里，他们当即就炸了锅。
“渣男，肯定是汪涛那个渣男害了蹦蹦！”
“没错，肯定是他，蹦蹦才失踪一个月他就另娶了，这未免也太过薄情寡义了，古人都还要守孝三年呢，我不求他守三年，他就不能多花点儿时间找找人？这好歹也是条人命啊，女朋友失踪了都还能毫无负担的去结婚，可见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是没有证据啊，警察同志那边还只是怀疑，没有证据说什么都不成。”
“你们去他家里没找着点儿什么？有没有天天晚上托噩梦？”
“噩梦那肯定不能少啊，就是没找到什么有用的证据，再说谁会把杀人证据留在家里？不过我已经让几只小鬼头潜伏在他家里等着，他要是真做了亏心事，肯定会露出破绽，到时候我们就知道了！”
“没错，然后我们就去和警察同志说，让他们把人抓起来！”
这个计划是真不错，顾飞音都要点脑袋赞成，毕竟这一般人见不着鬼，而周围没人的时候，一般人人是不会继续伪装的，他所有的心思和想法都会表露出来，要是真和汪涛有关，警察又查到了他面前，他不可能无动于衷的。
如此一来，就只能先等着了。
这等啊等，等了没两天，去监视汪涛的小鬼头就回来了，“那汪涛肯定有问题，自从警察同志去找过他后，他就明显心神不宁，夜里还失眠一个人躲去厕所抽烟，我看他是做贼心虚了。”
红衣女鬼一听，甩着长鞭高兴道：“要不我去吓他一吓，让他自己把自己做过的亏心事儿说出来？对付这种渣男，我最拿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