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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侠]拐个王爷暖被窝(85)+番外

作者: 慕荣宇诗 阅读记录

她说:“从此,我们相依为命,是彼此唯一的亲人。”

……

昔日话语,句句在耳。手里的坠子还在,却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了,他自顾低喃:“你告诉我,我该如此吗?云鹤,我究竟要怎样对你才好?离去,我放不下,跟着你,我满心担忧;要忘,我忘不掉,要爱,我情不由己,我该怎么办?”

不知何时,眼前多出一双脚,他顺势向上望,云鹤早已站在那里,他面色平静,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情绪起伏,只静静道来,“小梅,你等我,这里的事一了,我就跟你远走。”

小梅不答。云鹤坐到他身旁,继续说,“有些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说,我也很难过,可是我……”

“你不用说了。”小梅冷冷打断,“我知道。”

如此冰冷的话语,就像冰刀一样刺进心里,云鹤愣在那里,他是什么心思,难道他不明白吗?小梅,你又何苦如此拒绝?“小梅,我已失去了雨墨,我不能……”

小梅对视着他,一字一句:“跟天下相比,我又算的了什么?”

还有一句“你且安心”他吞进了肚子里,但愿他能一心对敌。他起身,云鹤紧紧拉着他的手,颤声唤:“小梅。”

小梅转身,看着他,这一眼,千般无奈,万般不舍,却也抵不过大局为重的理智。他慢慢从他手中滑落,不发一言,径自离去。

小梅的手一点点滑落,云鹤就觉得身体里的血液被一点点抽走,那种痛,吞心噬骨。第一次,他这么无助,皇上同离歌笑等人被困,雨墨为自己而死,大军压境,兵临城下,若他不顾便会生灵涂炭血流成河。跟天下比起来,谁都不重要,没有天下,哪来的家?小梅,你聪明如此,静静离去,想让我无牵无挂,可我心在你那里,又怎能安心?

转角处,小梅安静的看着云鹤,眼眶渐渐湿润,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眼角滑落的那一滴泪,竟是他心里最真切的爱。

☆、(七十九)

沉睡在黑夜下的城池显尽了疲态,□□痛苦之声从各个角落里凄惨传出。军医托着疲惫的身影辗转于伤兵之间,言语劝说,也无法减轻一丝切肤之痛。

三娘心有不忍,帮着军医一同处理伤员伤口,俏丽的脸上眉宇微皱,轻声安慰颤抖的士兵:“别怕,割了烂肉才能好,忍着点。”

柴胡将扛来的药箱放到地面,打开分药,一面叮嘱:“三娘,要不你去休息休息吧?俺在这呢。”

三娘摇摇头:“这里需要我。”

柴胡想安慰一句离歌笑不会有事,又怕她多心,便不提。只说:“你自己注意啊。”又扛着药箱往下一处。

他们殊死抵抗,死伤过半,才将敌人打退了些许。离歌笑至今下落不明。

有人提着粥过来,一个士兵分一碗,后面的士兵提着水桶跟上,收碗洗涮后又继续分发。皇帝穿着铠甲,领着一干将士前来巡察。两侧士兵皆是灰头土脸的模样,偶有一些,吊起了手臂,另一只手仍死死拿着□□;或纱布包扎了头,血凝固在脸上,只可见两只朦胧的眼;再有重者躺在担架上,已不见了一只腿,痛得昏死过去。而他们,见了皇帝,却仍心怀暖意,支撑起无力的身子,坚定的看着皇帝,亲切的唤:“皇上。”

皇帝眼眶微湿,沉重的点点头,颤声道:“辛苦了。”对面之人便泪眼婆娑,感激涕零。皇帝强忍着情绪,再缓缓前行。墙边站了一个个子不高的小兵,脖子上围着浸了血的纱布,满面灰尘,瞪着一双精明的眼,站得身姿挺拔。也不过十四五岁年纪,个子还未发育完全,穿着不符的军装,忍受着不该忍受的痛苦。

皇帝缓缓向他走近,他蠕动嘴唇,艰难的唤:“皇上。”

皇帝立即接下话:“不方便就不说话。脖子怎么弄得?”

身旁的人回:“鞑靼人冲上来,他跟人打到了地上,被弯刀割伤了。”

皇帝眼含疼惜,小兵却开心的说:“我杀了,三个鞑靼人。”

眸中眼泪又起,皇帝强忍:“你是大家的榜样,也是家人的荣耀。”

小兵摇摇头:“皇上,我,没有,家人了。”忆起开始抽泣,牵动着伤口,稚嫩的脸痛苦难耐。

皇帝滑下一滴泪,低下头静默。身旁士兵们亦泪流满面。多少人,家破人亡。皇帝再又抬起头,沉声赞叹:“你很了不起,朕会记得你,会记得你们。”他转身疾走,不想被情绪压垮,也不能被压垮。身旁仍是一声声低沉的呼唤皇上之声,他却没再停留,走到城墙顶端才罢休。城门外,尸横遍野,血凝成网。远处,隐隐的有些亮光,不知是敌军焰火还是黎明曙光?

而他,该跨过这一道黑暗去寻找还是留在这里等待它的到来?高处不胜寒,这冰冷的风刮在脸上,犹如剥皮噬骨。这不过是一座小小的城,抵不过千军万马;这不过是一个繁衍的国,亦敌不过命运残酷。

战,或降,皆是生灵。

秋寒似猛兽席卷。

浓雾如雨,细小颗粒似针一般刺伤着外露的肌肤。

仇鸾站于东直门城楼之上,俯瞰着远处,狼烟滚滚、火光冲天,仿佛亦能听见传来的凄惨哀嚎。

身侧将领问:“将军,是否出击?”

仇鸾面若冷石:“你有把握将他们击退吗?没有把握就好好守住城门。”

将领垂下眼,不敢再问。仇鸾拂袖离去,那将领上前两步,看着远处如同炼狱之地升起的浓烟,心有不忍,重重叹息。

天将明,崇山峻岭间,骑乘飞驰。

小梅云鹤带着残余士兵回朝,统兵勤王。突围之险,九死一生,即使此刻接近了皇城,亦是障碍重重。

俺答兵分几路,洗劫皇城之外,皇上所在诸皇陵寝亦遭劫难,大明如四面楚歌十面埋伏,唯一的希望,亦不过是抵死相抗。

纵身死,未敢惧。

涧道峭壁上忽滚下一块石子,马停蹄嘶叫,未及思索,大小石块如冰雹一般自峭壁顶上滚落。明枪暗箭防不胜防。两匹马避之不及,被砸中蹄,趔趄倒地,背上之人摔倒,又迅疾起身,跨到另一马匹背上,合乘前行。此地是距皇城的最后一道关口,越过这山涧,前路开阔。敌人亦知此中厉害,在此设下埋伏,等着他们到来。一亲信左右分开指挥,众人便掉转马头,分开两路行在峭壁底下。

石阵稍息,又有长矛铁箭接踵射下。眼见着从侧面飞来一支箭,云鹤侧头躲过。急忙看向小梅,小梅武艺大胜从前,总能在箭支来临之际避让开。身后有惨叫声响起,定是有人受了伤。云鹤回头,见一人中箭落马,欲起身,再又中了一箭,如石落地。再往前两里,便能越过山涧。云鹤狠挥一鞭在马背上,马嘶吼一声卖力奔跑。却不料眼前一排枯叶,火种如雨而至,熊熊大火瞬时冲天。骑乘惊叫连连。两旁峭壁之上坠下无数细绳,鞑靼士兵扯着绳索如蝗虫一般飞跃而下。

云鹤剑出鞘,小梅手执飞刀,众人皆握紧了兵器,警惕着奔跑而来的敌人。敌方阵营将他们重重包围,个个弯刀直向。其中有两人服饰奇异,似夜行的蝙蝠一般,双手双刀,分别盯着小梅和云鹤。小梅识得那武器,当日饭馆之内窥见过,曾与歌哥探讨,几人定是蒙古的暗杀者。小梅低声同云鹤说:“务必小心。”

云鹤轻点头,仍警惕对方。

关口在即,无论如何皆要脱险。众人布好阵势,迎着敌人而上。刀光剑影,悲苦哀嚎,皆在这方寸山涧内回响。暗器有限,小梅放下远攻,转而近身搏斗,他从腰间抽出软剑,手腕婉转,剑气过处,皮开肉绽。纵如此,那些鞑靼人依旧不退缩,喊叫着上前来。两奇异服饰之人于暗中辗转,若有似无的出招,此番是想让他们精疲力尽。

云鹤一剑割下举刀前来之人的手臂,惨叫声贯彻苍穹,他顾之不及,见那两奇异服饰之人身影,便借力跃起,向其挥剑而去。一人警觉云鹤攻击,身形一闪,似一阵青烟,不见了踪影。云鹤剑指上空,一跃而起,见那人匆忙躲避,他手腕一转,横使长剑,追过去。那人又一阵青烟,不见了身影。地上一声惨叫,一人头颅崩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