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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4(104)【CP完结】

作者: 麦库姆斯先生 阅读记录

半晌他又回忆起祁思明那天通话里不肯言明的交易,又忍不住冷冷一笑,“好啊,这两个人,竟然把我瞒得这么紧。”

何小姐小心地觑着凌言的神色,“先生……”

凌言垂下眼眸推好领结,有条不紊地将西服的褶皱掸平整。再抬头,面无表情,“你放心,随意他们谈什么,今天我的战场不在那,天塌下来也是正事要紧。”

*

沉重的办公室大门从内部推开,凌言一身西装地走出来,何小姐紧随其后,径直去往国会大楼的圆形投票大厅。走廊里祁思明经过安检,一身浅灰色西装肩宽腿长,气势夺人,身侧跟着康澤的副手毕恭毕敬地引着他去往主席办公室。

威严肃穆的国会大楼嗑出皮鞋一步一步的声响,笔直贯穿的走廊里,两人迎面相逢,无路可逃。

距离照片风波,两个人已有快一个月未见,这一个月里两个人急转直下,中间用鲜血隔着一次声嘶力竭的生死通话,一段恩断义绝的破裂婚姻,和无数个剜皮挖骨的欺骗与谎言。

目光交错间,祁思明镇定自若,没有内容地朝着凌言一点头,礼貌而疏远,凌言眉目不动,同样报以颔首,然后两个人步履匆匆,行云流水般擦肩而过。

悲欢喜乐,情仇哀怒,

他们已经对彼此放过了最重的狠话,他们已说了重逢不如不见,所以下定决心地,再没给对方半点温柔。

首都里刀光剑影中,一个用钱叩开了国会的大门,一个握着权利步步高升,两个人一个擦身,掀起那天两场血雨腥风。

*

主席办公室里。

康澤悠哉悠哉地倒了两杯麦芽酒,轻轻一嗑放在眼前这个过分年轻的男人面前,若有所指道,“我觉得现在的民政局流程很人性化,你不觉得吗?离个婚不是像十几年前一样,再给人三个月冷静期,而是先签署,等三个月后正式生效。”

他单刀直入,一点迂回都没有地挑衅道,“小言跟我说他离婚协议都签了好久了,就等着你签字落款呢,你要抓紧啊,毕竟那么多人等着呢你腾位置呢,何必拖拖拉拉地不干脆。”

祁思明和康澤都清楚。

今天的会面不是来谈公事的,所谓捐款不过是个幌子,他们精心挑了这么个凌言分身乏术的时机,就是来就是想来个了断,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祁思明靠坐在沙发上,松了松衬衫袖口,双手交叉,喀吧喀吧的舒活筋。

四两拨千斤道,“我一天不签,凌言就一天是我的人,我俩的家事,你一个外人插什么嘴?”

*

圆形投票厅内,各党派人士相继落座就位。

5月2日,下议院于国会中对“Utopia委员会”协议草案进行表决,凌言站在首席台主持投票会议,宣读草案。席下的国会议员分为三股,每个人都心知肚明,该项草案协议想要最终生效,需经过下议院同意、议会立法、首相签字三道关卡。根据法律,没有今天的下院同意,草案将无法进入下一步程序。

凌言宣读完毕,少数党率先发难,在财政部任职的官员先是向大家叙述国内市场面临的艰难困境,大谈特谈管委会带来的深重危机,几个沉不住气的后座议员也起立抗议,纷纷表示对草案的不满,声称Utopia应该迎来新纪元,而不是让几位董事改头换面,帮着他们化整为零,继续给他们可乘之机。

雷诺代表的党内人士暂不表态,反对党站在另一端对着这些不满,立刻反唇相讥。

分歧的声浪一时如潮水一般蔓延开来,最后少数党不敌,好几位人士愤而威胁道,如果草案通过,将会立刻提交辞呈。

“辞职?”凌言清了清喉咙。

从会议开始后一直不曾表态的他,忽然好整以暇的笑了笑,拿着扩音器松散地道了一句“好啊。”

吵得不可开交的大厅蓦地一静,所有人都不自主地抬头看向他,只见凌言微笑,温柔可怕得如同嗜血的佛陀,他不慌不忙地开口,清清楚楚道,“想要辞职的同僚尽管在投票后递交辞呈,无论多少份我都代首相受理。”

*

主席办公室内,康澤和祁思明剑拔弩张。

两个人隔着一张茶几对坐着,像是交锋的兽,事关尊严与领地,谁也不肯退让半分。

祁思明毫无笑意地看着康澤,道,“还有,您不觉得您年纪真的有点大了吗?”

他挑剔地从头到脚打量着康澤,像是一只威风凛凛的草原之王打量着另一只垂垂老去的同类。

这一招简直是致命的。康澤老了,无论他如何勉励自己保持形象,勤于锻炼,他还是老了,他需要努力维持他的视力和头发,努力管理运动和饮食,哪怕偶尔放纵自己,也需要加倍的运动和保养来抵消。

祁思明露出残忍的目光,磨牙吮血,“我说实话啊您别不爱听,说真的,如果您不是曾经占据过阿言生活那么多年,曾经也提携过他,你以为我对你有多大的兴趣?你真以为檀清在中间牵了一条线我就会来?”祁思明流露出恰到好处的轻蔑,“对等的感情才算是感情,阿言对你有没有感情这不是明摆的吗?别以为在你的主场就能对我的婚姻指手画脚,位高权重又如何?管委会也曾如日中天,您看看它如今的下场。”

这是相当冒犯的话了,但是康澤却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恼怒。

听完他只嗤笑一声,一招制敌,他问祁思明,“他把离婚协议都签了,你怎么还在摆丈夫的架子啊?”

*

这句话打得太精准了,祁思明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可能在祁思明的潜意识里,他一直觉得凌言是他的吧,他见过他流泪的求他不要离开的样子,见过他赤裸着身子跪在他面前求婚的样子,他知道他多依恋自己,就像他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割舍不掉。祁思明永远记得凌言爱意正浓的眼睛,记得那种热烈和义无反顾,以至于这种爱给了他膨胀盲目的自信,自信到他以为对他全权掌握,自信到他敢在全世界面前宣誓凌言的主权,自信到他甚至觉得凌言这个人他可以不要,别人也不许觊觎。

但是他发现自己想错了。

那种自信从那张照片始就逐渐崩塌瓦解,他开始发现他并不了解这个每日同床共枕的爱人,他不了解他的过去,不了解他的心思,他心中本来已经足够恼恨,此时被康澤一口戳穿,他忽然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狼狈。

*

康澤气定神闲地看着他,掐着他的七寸,招招往祁思明的心口上戳,“我们也别打没意义的口水仗,我就问你几个问题,你也问问你自己——凌言和你在一起都告诉过你什么?他告诉过你我和他真正的渊源吗?告诉过你他为什么和他养父一直不咸不淡吗?他告诉过你他在精神疗愈中心经历过什么吗?……唔,我猜,他是不是都没有告诉过你,他现在还需要吃药啊?”

康澤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酒,盛气凌人,“这样吧,你也别觉得我大话,你知道小妖有录像功能吗?巧了,它在我家的时候我拷贝了一份全的,要不要我给你补补课,放给你这个前任丈夫看一看?”

*

投票大厅里,凌言话音一落,所有的炮火一时间全都集中在他身上。

在反管委会万马齐喑的那几年,他们是亲眼见过凌言兢兢业业地奔走的,如今大势已成,他们无数人都以为凌言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他们以为他们都是期待Utopia迎来新纪元的,以为真正的草案应该是严格限制几位董事的权利,而不是给大董事贪腐和控制民众的可乘之机。少数党完全没有想到,在这个关键的投票期间,凌言居高临下地站在主席台上,当众撕下了他的伪装。

千夫所指中凌言冷静得可怕,只擎着微笑,问如今草案已得到内阁和首相支持,大家可以进入投票环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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