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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4(51)【CP完结】

作者: 麦库姆斯先生 阅读记录

他有些开心,像是向主人讨奖赏的大型狼狗,问,“阿言你醒了?饿不饿?我们上楼吃点……我刚才跟那个小姑娘聊了聊,感觉她说的应该还有几分可信,咱们让吴律师再扩展范围好好查查。”

凌言却没理他这话茬,一脸寒霜地问,“你对她做什么了?”

“怎么了?”

凌言伸手把他往旁边一拨,“让开!”

*

Sophia住进这个房子的当晚,凌言就让电子管家对Sophia这个未成年进行了身体监控,刚才Sophia血压心跳陡然升高,他在屋子里接到了情绪报鸣。

事实也跟电子管家报备的一样,Sophia没有在游戏,她叩住了游戏舱的舱盖却没有接上接驳器,她躲在金属的蚕茧里面,哭得背脊弓紧,脸部充血。凌言掀开盖子的时候,正看见她正闭着眼睛抱着两只手,瑟瑟发抖地咬指甲。

她沉浸在自己的恐惧里,玫瑰色的指甲油被咬得参差不齐。

凌言的一颗心狠狠疼了一下,眼泪差点落了出来,他摸了摸Sophia的头发,轻轻问她:别在这里躺着了,我们回卧室去好不好?Sophia没有睁眼,眼泪却流得那么急,凌言知道她是听到了,就小心翼翼地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祁思明站在楼梯上有些犹疑地看着,做了一个伸手的动作想要把人接过去,凌言却侧身,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撞开他自己抱着Sophia上楼了。

*

所有由外部世界引发的创伤,都变成内心和身体里的搏斗。

混乱、恐怖、愤怒、羞愧或惊吓,压力反应系统会在危机出现时给出闪电一般的反应,相似的声音、情境、气味、画面,都会让人迅速混乱,瘫痪,失控。

而这些,人类的理智都无法控制。

那天晚上Sophia一直在哭,她像是被击垮了一样,一张脸毫无血色,揪着凌言的睡衣趴在他身上嚎啕痛哭,她说就像那天一样,她说天很黑,墙很凉,她说不出话,有人压了过来……

一个多月过去,Sophia和苏闲、警察、律师、心理师都交流过,可是如果没有引导,哪怕到了现在,她还是颤抖,颤抖到说不出一个有始有终、完整流畅的首尾,说不出那次具体的欺凌,好像那些东西已经超出了她的语言范围,她形容不出来。

她只是用力的攥着凌言的衣服,用力地攥着。

3月7日,3月7日,3月7日……无节无假,一个看起来那么普通的上学日,一个看起来那么普通的夜里,小姑娘平平常常地回着家,可能还想着要不要拐去商店再买点零食,就忽然被人狠狠抱起,掼在了墙上!没有灯,那地方没有灯,她被人捂着嘴巴,惊悚麻痹她的四肢,恐惧顶住她的喉咙,胃液倒流,内脏痉挛,她害怕得死命挣扎,可是沉重的身躯还是压了过来,她还是被用力地压住了。

回忆是沉睡的猛兽,睁眼就张开血盆大口。

凌言拥她入怀,她止不住地抽泣,那颤抖就传到他身上。

她说有口水都蹭到了她的脸上,她说他在往她身上撞,那么沉,每撞一下,她感觉自己就要死了。

*

创伤伴随终身。凌言一下子捂住嘴,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就要吐出来了。

他感觉自己已经到极限了,他颤抖着抚触过Sophia的头发,小心翼翼地问她,“你要跟你妈妈通话吗?”

他被绝望感淹没,他已经没有办法安抚她了。

还好这个晚上还有一个镇定的人,Sophia听他提醒才反应过来,立马打开Utopia拨给苏闲。她开的外放,凌言只感觉这个只在线上谋过面的女人,今晚的声音听起来好安定,吸烟过度的嗓音有带着奇异的沧桑和温柔,明明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但仅仅是一个“宝贝”,一个“别哭”,就让人百般眷恋,心生满足。

苏闲说了能有二十多分钟,挂断电话之后,Sophia已经不哭了,她把头枕在凌言的腿上,说,“我头疼。”

凌言问她,“你要不要打开Utopia的情绪治疗?”

Sophia轻轻地摇了摇头。

然后她问他,“你相信我吗?”

凌言握着她的手,像是攥着相依为命的温度,“我从来没怀疑过你……别怕,都会过去的。”

第四十三章

那天晚上凌言本来没想和祁思明吵架。

他从Sophia房里出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全部精力都在刚刚被汲干了,他疲乏地只想好好睡一觉,谁知道回到卧房的时候,祁思明没睡,还坐在床上等他,看见他回来第一句就是:“那小姑娘作完了?终于肯放你回来了?”

凌言当时心里好像被猛地扎了一刀,嘴快了大脑一步,立马跟他起了争执。

他觉得祁思明不可理喻,祁思明同样觉得Sophia不可理喻,他说她惺惺作态,只是在拿眼泪搏人同情,那一刻凌言差点把巴掌举起来,迎面扇过去。

“你吓到她了,你知不知道?”

凌言其实是不知道该怎样朝祁思明解释Sophia的恐惧的,他朝祁思明喊这句话的时候,可能只是在求一个通情达理的爱人,让他退让一步,可是祁思明不能理解,他那点温柔不知道被哪条狗叼走了,只冷静又冷酷地跟他说起今晚的前后原委。

他说他没做错,做的也不算过火。凌言听着,那一瞬间只感觉好心寒。

后来的争吵就混乱起来,两个人话赶话,凌言甚至记不得自己都说了什么,只记得最后祁思明被他气得吁吁喘气,腾地站起来问他周五一个冲动就把Sophia接回家,谁都没有准备,两个大男人带一个不算熟悉的未成年小姑娘,就从来没觉得不合适吗?

*

话吵到这个份儿上,凌言还有什么好说?

他沉默了,祁思明也不说了,穿着睡衣转身就往外走。

门被暴力地摔开,复又砰地合上,凌言坐在床上,感觉那声音震得他一颤,像是在梦里一脚踏空。屋子里有点冷,他就那么呆呆地坐着。不知道坐了多久了,祁思明回来了,他抱了床不知道是哪个客卧的被子,气冲冲地到床前对他说“你往那边点”。

凌言木偶一样挪了挪了,然后祁思明被子一铺一抖,背对着他一声不吭地躺下了。

*

那一晚特别难捱。

Kingsize的大床上凌言紧紧贴着床沿,隔着两床被子,他生怕挪过去了些让人讨厌。明明被宣泄一空,明明很累,但他就是睡不着,紧绷的身体也久久不能松泛下来,凌晨的时候他朦胧中睡了过去,但是潜意识里感觉仍然能听见Sophia的哭声和祁思明的摔门声。

不知道到了几点,寒夜尽去,朝阳破晓,厚重的窗帘才透出光的质感,灰蒙蒙地拖拽出第二日的黎明,凌言睁着眼,感觉身后人不满地钻进他的被窝,挨挨蹭蹭地抱过来,迷迷糊糊地对他说,“阿言,你别跟我生气。”

“嗯。”凌言回应了一下,也不管他醒没醒,能不能听见。

他们之间像是生出了某种阻隔,凌言挣开他的怀抱,翻个身,往常一样亲了下他的额头,然后就起床了。

*

苏闲是八点多到的,因为凌言在线上和她也算聊过几次,所以这次见到真人也不算如何生疏。

与以往不同的是,苏闲这次穿的更休闲一些,卡其外套搭配牛仔长裤,无多余贵金属首饰,简单清爽的妆容,整个人看起来有着那种四十岁女人举重若轻的魅力。

凌言先是跟她寒暄了几句,问她有没有吃早饭,说Sophia昨天睡晚了,还没起床,可以先吃点东西再和律师聊一聊,苏闲笑着欣然答应,很是诚恳地谢了谢凌言这几天照顾她女儿,随口还说起自己家里乱得像是个核弹轰炸地,难为他登门去接。

她这么坦诚直接,凌言也笑了,和祁思明那点不太愉快的底色一下子被冲淡了,说起Sophia这两天的表现,还说了说昨晚的事儿。凌言本来就不想瞒,苏闲是Sophia的母亲,她有权知道她女儿在别人家情绪大起大落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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