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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4(85)【CP完结】

作者: 麦库姆斯先生 阅读记录

她不肯和凌言沟通,却要当着他的面、对一个外人、放这样的狠话,凌言觉得耻辱,又觉得遍体生寒,好像这一次他做了多见不得人的事情,好像他背着一个纹身就不值钱了、上不得台面了,好像他从此再也不配是他的儿子了!

他感觉这女人疯了。她丈夫死了,她就疯了!

*

凌言从来没那么反抗过,涉及他的纹身,他就一点理智也没了。就在文惠通话的时候,他提着刀在她面前进了浴室,然后把门反锁。

文惠意识到他要干什么,上前就去拍门,大喊小言你把门打开!

凌言其实没想自杀,他玩杀自己已经玩累了,他进浴室的那一刻,就只是想着就是用刀把纹身划花!他不在乎疼不疼,不在乎给自己来两刀,但是他一定不能它洗掉!

门是巨大的磨砂玻璃拼接而成,上面印染着玫瑰的图案。文惠急切的拍门,把玻璃门拍出震天动地的效果,这样的在意给凌言一种扭曲的快感,他不做声,固执地脱下衣服,视死如归地拿起刀,只是还没等他下手,那个弱质芊芊的女人轰隆一下,一拳砸碎了玻璃。

*

玻璃碎屑四处飞溅,擦伤了他的脚背,凌言抬头,却看见文惠在哭。

那个美丽的女人在哭,他从没见过她哭。自暴自弃地,就像看不到明天了一样。

她说你爸已经没了,你还要跟我闹什么?

凌言镇住了。

他看不到别的,就只能看到她的手流血了。

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把那液体的红、摔得粉碎。

后来他屈服。踩着玻璃跪在文惠面前,说妈我错了,我洗。

再后来纹身师上门。凌言就侧对着镜子。蓝光噼里啪啦地打在背上,棉花一擦,全是血。他忍不住地落泪,可是最疼的还是在心里,是一剜一剜的疼。

*

前一天纹身师纹好的地方还渗着组织液,第二天结果就要皮开肉绽,把染料流掉。没人知道凌言有多难受,他走投无路地纹下它,以为在痛苦中终于攥住了一块可以慰藉自己的糖,没想到还没等捂热手心,就被自己的母亲粗暴地打落在地上。

那根本不是洗纹身,那是在挖他的心啊。

*

在那之后他二十岁的时候又洗了一次,也是那之后他再也没有管过那个纹身,自暴自弃地,既不彻底洗掉,也不将它补上。

关于它的记忆都太惨烈,所以他无计可施,干脆遗忘。

好在因为纹在后背,他平时看不到,也给他的暂时遗忘提供了客观条件,所以当时和祁思明重逢,祁思明忽然提起,他还愣了一下——光阴撩起了相隔十年的白裙子,他竟毫无防备地窥见了那段阴郁而鲜活的青春。

他问他:“你后背那个洗过的纹身,纹的是我吗?”

当时凌言真的差一点就哭了。

他多想告诉,是啊,那是你,是我十年前就纹下的你。纹的时候好疼啊,纹身师挑开皮肤下针,把染料一点一点地注进去,我的皮肤不爱上色,纹了两次才纹好,我是想着你才纹下来的,只是洗的时候更疼,我一想到纹身师在洗它,我就像被活剐了一样地疼……

可他们当时刚刚在一起,他不敢这样说。纵然他有滔天的委屈和滔天的情谊,他也不敢这么说。所有过分的感情都是荒唐,如果委屈得不到怜惜,那就只是一场低劣可笑的自我剖白,他知道的,所以他没说,只是有些话当初没有说,如今也不必说了。

*

凌言收住思绪,记忆就点到为止。

他尾随着祁思明进了厨房,情不自禁地把脸埋进他的背里,抱紧他,沉迷着嗅着他身上的温度。

祁思明以为他撒娇,掌着勺还特意腾出一只手,伸到后面拍了拍他,“看过吉本芭娜娜吗?'这个世界上,我想我最喜欢的地方就是厨房。无论它在哪里,是怎样的,只要是厨房、是做饭的地方,我就不会感到难过。'我特别喜欢这句话。”

虽然对厨房、对吃的没什么兴趣,但是凌言还是觉得:“真好”。

老天给了他一次圆满,他忽然就满足了,感觉他这一生,有了祁思明,竟然就什么都有了。他不必像孟时昶一样,不必再去咀嚼那首穆旦的诗,可以这样就眷恋地依赖这个人了,哪怕日常琐事,也有浪漫情趣,也是依依多情。

他抱紧祁思明,像这世上最寻常的恋人一样催道,“怎么还不好啊,我都饿了。”

第七十章

小妖估计是真的年纪大了,前几天系统不知哪里出了bug,竟然订了三箱芒果回家。祁思明不忍心看着东西就那么放着烂掉,这一晚上让厨房做了好多甜点出来:芒果糯米糍,芒果大福,芒果班戟……然后锲而不舍地喂给凌言。

吃完饭两个人并肩而坐,一人一个笔电地在餐厅办公,凌言最后吃到麻木,根本反应不出来芒果是什么味道了。

谁知道祁思明没完没了,捏着一块圆咕隆咚的大福,肌肉动作一样看也不看,还要继续投喂。

凌言只好嫌弃地“嗯”了一声,目光没离开自己屏幕,却偏头躲避。

躲出一声软绵绵的喉音,“腻……”

祁思明这才扭头看了他一眼,右手转了个方向把东西甜甜蜜蜜地吃进嘴里,然后像是要帮他擦嘴一样,假公济私地拨弄了一下凌言漂亮的嘴唇。

凌言平日里表情匮乏,神色冷淡,但是在家里他一向好说话,虽然不看祁思明,一张山明水秀的面孔,也含有脉脉情意。

*

祁思明一边看着公司财报,一边一心二用,“机器人出厂寿命16年,小妖都二十多岁了,早该退居二线了,要不咱哪天换个电子管家吧?”

凌言含糊地“嗯?”了一下,说不要了吧,说这是他外祖父亲自设计的,他从小就用它,再用个半辈子不成问题,估计就是哪个零件坏了或者内存不足了,有空找人修修就行。

苏闲是这个时候发了文件包,凌言以为是她的管委会调查有进展了,立刻用笔电转接。

只是打开之后却发现文件包里署名都是关于白水港的,他不解其意,问她什么意思。

*

关于白水港事件,苏闲跟凌言说过之后,其实他每天早晨再看新闻简报的时候就一直有关注。

不得不说,在娄昆的督促下,地方政府这件事处理得很漂亮。

当天中午十分,应急预案包括现场处置、群众工作、海洋影响和事件调查,都相继在网络上半步,环保、海事、港口管理和农林水部门相继出动,其中调用的工作船舶就有百多艘次,人员六百多人次,且近六百袋油毡进行了泄露药品的回收。

到目前为止,现在除了污染物的检测评估结果还没出来,空气浓度:大气的VOCs的检测值也已经控制在安全值以下。可以说这一次应急救援的方方面面,都迅速、快捷、有成效,

环保局在当天下午6时,就已经发布了清理工作基本完成的好消息。

凌言扫了那两个视频文件和一个文字稿一眼,没有打开,便问苏闲。

键入:这文件是你的暗访调查吗?你不是说你前几天就离开白水港了吗?——你是对官方通报的信息持疑?

苏闲回答她的确是离开了,但是前天她跟进管委会案子的时候到了白水港附近的城区,发现异味已经开始蔓延了,一下车的时候,不知道还以为一个城市的人在集体燃烧垃圾,冲鼻得要命,根本不像是地方政府说的那样已经得到解决。

网络上她一直关注,但是白水港的渔民这两天一片沉寂,估计不是被政府控评,就是被管委会信息筛查了没有传递出来。

*

凌言心里咯噔一声,立刻点开第一个视频文件。

视频很短,只有四分钟,看得出是在某位官员的办公室内,是非正常拍摄。

只听视频里苏闲问,说她在周边的峰尾、南浦都闻到了汽油味道,答者一派安闲,态度极是良好,道是因为这个味道是随风和风速漂移扩散的,我们环保部该做的已经做了,还有臭味这主要是怪这个季节的主导风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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