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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郎君与疯媳妇gl(54)+番外

作者: 白日坐梦 阅读记录

“现在家主名叫元定均,是名员外。上代似乎叫做元赫,上上代似乎叫元、元兆宜?师父,徒儿记不清了,当初听得不太认真。”这不能怪九卿,毕竟只是去偷个东西,谁没事干去记人家的祖宗叫什么。能把当前的情况调查清楚,已经是十分敬业的行为了。

或许在别人面前她能理直气壮的辩解,可在自己最敬佩的人面前,她不敢。只好把头压得低低的,仿佛刚出茅庐的小子,怯生生的。

“元,兆宜?赵宜?哪个宜?”江玉华看向九卿,后者连忙答道。

“君子宜之的宜。”

“啊,赵宜,似乎曾经哪里听过。”

九卿心中一惊,抬头看向江玉华,可后者已经走开,不再谈论这个话题。她被勾的心痒难耐,心中不断猜测这所谓的赵宜到底是何方神圣,可她长居山中,又如何了解几十年前的江湖风云呢?

……

山中无岁月,寒尽不知年。

回到翠微山的日子仿佛就在昨日,日子一天天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山上飘起了雪花,已经入冬时分。

“山下大抵快要过年了。”江玉华掀开棉布厚帘,推着木质的轮椅,朝着九卿缓缓走来。

树梢上的叶子掉的光秃秃的,堆积了白雪。一说话,像被惊动了似的,扑簌簌的往下落。

九卿紧了紧衣领,好在边缘镶着圈狐毛,寒风不至于倒灌,也还算暖和。

“师娘今日可好?”

轮椅上坐着一位中年美妇,头发虽然带了银丝,可看着却依然十分温婉。她闭着眼睛的样子,仿佛熟睡,而非昏迷了十载。

她身披狐裘,整个人被裹的严实。空中的飘雪落在她的脸上,被江玉华随手拂开。

“不错。”

他望着女子的表情,几乎让人心醉,那种温柔流淌出来,好像要将冰雪消融。

这样的师父,是不多见的。

师娘,即便是集齐天下至宝,也无法让你睁开双眼吗?师父等了你十多年了。

九卿颇感辛酸,人间三大悲不过是,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喜欢的人近在眼前,却偏偏求而不得,多么痛苦。

多么痛苦……

她几乎感同身受,在叶初的身边蹲了下来,静静地看着沉睡的美人。

叶初被江玉华保护的很好,十年过去了,却丝毫没有老去。时间,在这两人身上都仿佛停滞。

“年关将近,山下不知道该如何热闹,委屈你留在山上陪我们两个了。”江玉华淡淡地说道。

“不,怎会!”九卿忙反驳,“师父,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江玉华好笑地看着她,“我有你师娘就够了,哪需要你永远陪着我。你有你的命定之人,陪着我这个老头子做什么。”

说话间,他轻轻地摩挲着叶初的脸颊,“我知道你心有所属,今年过年,你就下山去找他吧。”

他没看九卿,可九卿却是一愣。

她心有所属?为何师父这样说?她并没有心仪之人。师父……这是要赶她走吗?

想到这里,眼睛就是涩,他知道师父当初养她,就不是出于什么善心,可相处十多年,彼此早就成了无法分割的存在。若是被师父刚下翠微山,就宛如浮萍无根,无所归依了。

她突然很心慌,扯住江玉华的袖子像儿时那样晃了晃,哀声道,“师父,你别赶我走。我会好好照顾师娘,直到她醒来的……”声音越来越小,带出了几声微弱的哽咽,而后脑袋就落下了一只手掌。

“傻孩子,你想什么呢。”江玉华斥道,“我只是想跟你师娘过个好年,不想你妨碍我二人罢了。再则,你以为你能瞒得过我?你师父我可是过来人,心中有没有牵挂,我还能看不出来?”

他指着九卿的心口处又道,“你真该照照镜子,看看你的表情。你说,如果不是心有所属,为何待在山中数月,却整日望着下山之路。你以前,总是爱缠着为师的。你好好想想,已经多久没有跟在为师身后了。”

九卿说不出话来。

“你已经长大了,这回放你下山,你不应该高兴吗?”

九卿愣住,她高兴吗?她应该高兴吗?

“下山以后,就换回女装吧。你是个姑娘家,总着男装,哪还有人家要你。”江玉华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为师在你的桌上放了样礼物,你拿好后,直接下山去吧。”

说完他推起了叶初的轮椅,身影在雪地里越行越远,而后就进屋了。

“女装……”

九卿喃喃着,低头看了看她身上的打扮,心情五味俱全。

她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身上的落雪,转身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掀开帘子,果真如江玉华所说,桌上有一个小小的木盒,看起来略有些粗糙。

江玉华闲来无事,总喜欢随手雕些小物件。木盒看着简陋,可花纹却颇为细致,上面是一朵双生并蒂莲,开的正灿烂。

她拿起盒子,下面压着一张字条,上面写了五个字。

且行且珍惜。

是之前师父说的话。

九卿缓缓打开了木盒,里头静静躺着一块美玉。

玉质莹润,完美无瑕。

美人脸上的红痕终于褪尽了。

九卿忽然叹起气来,只觉得手上的东西烫手的紧。

作者有话要说:开了篇百合的ABO,突然发现大家好像都不喜欢,收藏哗哗的掉,不然我还是别写了【笑哭

第四十九章

山下和山上果真是两个世界, 翠微山上白雪皑皑, 清冷至极。可山下年关将至, 街上人来人往, 吆喝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你听说了吗?那件大事儿啊!”

“什么呀!别卖关子了。”

“我听人说啊, 那家的疯小姐,当街打人啦!”

“不会吧, 不是说她从来不出门的吗?!”

“好像是她家那个倒插门的女婿跑咯——”

街上人来人往, 茶馆棚子某张大桌上, 坐着两个粗布衣裳的黑脸汉子。其中一人面带短须,每说一句, 就摸一下胡子。见同伴十分惊诧好奇, 终于露出满意的微笑。

他往他那阔口大瓷碗里倒了一碗茶水,一饮而尽,用袖子擦了擦嘴角, 压低声音故作古怪道,“我也是听我在她家干差的表弟说的, 消息绝对可靠!”

“也难怪要跑, 虽然是家财万贯, 但是每天伺候这么个疯女人,也实在太为难人了。”另一人拍着手掌突然吆喝了声,竟然十分同情那人。

“就是就是,听说跑了以后,那元府疯小姐就性情大变, 竟然堂而皇之上街抓人。稍有不如意……”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就打就踢,元府势大,谁敢还手啊。”

“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当今世道,有钱就是王法,老弟啊,最苦的还是咱们这些老实人哪。”

两人说着说着,忽然又感慨这世道不公,话题一下扯远,不多时就付账离开。

等俩人走远,从那茶馆里走出来一女子,头戴斗笠,身着白底红裳,体态纤瘦,步履轻盈。她走的并不如何快,可不多时,就消失在闹市之中。

过了许久,红衣女子又从巷子另一头走出,趁着无人注意,她纵身一跃,直接跳上了面前大宅屋顶,然后她就不动了,就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街道。往来的人很多,可却没有她熟悉的身影。

九卿回来这庆云县已有两日,她并未贸贸然前去元府,反而是终日斗笠覆面,在这街头巷尾最是消息灵通之处奔走。

其实根本用不了两天,庆云县也就是这么点大的地方。比起周边县城苦苦挣扎于温饱,要富足不少。可人啊,吃饱喝足了就想乐乐。于是屁大点儿事,就被抬出来上纲上线,人人奔走相告,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元府女婿携宝潜逃,元家小姐疯病又深。

九卿心情复杂,也不知道该欣慰还是该悔恨。

欣慰的是,那段困扰着元绣的往事,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或者说被更为重要的事情压倒,让她挣脱了束缚,竟然踏出元府大门,上街了。悔恨的是,众人口中的疯病加深,似乎确有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