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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开!不要来攻略我!(119)

当初刘钺交到潜帝手中的罪状,并不只有七皇子一个人的,所以倒霉的自然不止他一个。

在七皇子被宗室除名不久,大皇子、二皇子、五皇子就被抄没家产,软禁宗人府,四皇子、六皇子被杖责四十,闭门思过……这几个皇子被责罚的理由,却是在整顿佛门时行止不当,逼迫过甚。

听到这样的理由,云起倒不知道该佩服潜帝的物尽其用,还是心寒他的冷血无情。

潜帝当初派这几个皇子去督促此事,原就是为了将事情做得更绝,末了却用这个理由处罚他们——皇帝陛下为了佛门的事儿,将自己的儿子们一个个打的打、关的关,谁还敢说皇帝违背祖制、存心灭佛?

既收买了民心,又能理直气壮的处罚几个皇子,却不必公开他们的罪行,以至皇室威望扫地——潜帝的手段,的确了得。

不过据秦毅的“小道消息”,潜帝也并非全无父子之情,将事情彻底做绝——被圈禁的三位皇子,实则并未关在宗人府,而是被隐藏身份,送去了各处。

大皇子在边关做了一个普通戍卒,二皇子在河道做苦力,三皇子则在一处农庄当了长工……他们身边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的身份,便是负责暗中记录他们言行的几名暗卫,也对此一无所知,只负责记录,便是看着他们饿死,也不会出手救助。

这样的惩罚,看似比七皇子更重,却留了希望:若三年之内,他们能踏踏实实做事,有所长进,自然可以回到京城,解了禁足,继续做他们的皇子王爷。

若是没有长进,等待他们的便是如三皇子一般“暴毙”,或是如七皇子一般除名,潜帝送他们走时说的明白,大潜的赋税,绝不会拿来白养废物人渣,便是他的儿子也不成。

区区数月之内,潜帝七位成年皇子,竟只剩了四皇子刘钦和六皇子刘钺两个,偏偏这两个,才是最不省心的。

一个看似事事谨慎,却偏偏去动了最不该动的东西,他要那些能铸造武器、铠甲的铜、铁做什么,难道只是为了卖钱?

一个平时不声不响、不争不抢,却忽然一下子跳出来,像条疯狗一样,将所有人都狠狠咬了一口……他图的又是什么?

好在这些事,自有潜帝去烦恼,云起这干人,看热闹就够了。

不过这些皇子的消息虽然轰动,但论起热闹,却远不及原七皇子张钰和顾瑶琴一对。

潜帝将七皇子所有财产抄没殆尽,连衣服都没留几件,但顾瑶琴的嫁妆却一件未动。

宫里的太后娘娘和德妃,心疼孙子儿子,分别送了一座三进的宅子、一个百亩的小庄和几千两银子出来,足够张钰一辈子衣食无忧,只是他享惯了富贵,哪里看得上这点东西?

潜帝收走的东西他不敢奢望,便惦记上了顾瑶琴的嫁妆——他们两个已经拜堂成亲,是正儿八经的夫妻,顾瑶琴的东西,可不就是他的?

先是纠集了一大帮人,在各个店里闹,或拿或抢或打或砸,后来更是找到了顾瑶琴的藏身之处,见天的来闹,每天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他们的热闹。

号称“情到深处,难以自已”的两个人,一个是大潜皇子,一个是天下第一才女,却从成亲的第一天就反目成仇,闹得跟泼皮无赖似的,怎不让人觉得好玩?

……

京城一座不起眼的民宅里,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后,顾瑶琴终于缓了口气,拭去眼角咳出的眼泪,看向坐在床边的流年,摸着她红肿的脸颊:“疼吗?”

流年茫然摇头,替她轻轻抚着背。

顾瑶琴目光转向满地的狼藉,悲从心来,她顾瑶琴,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蹲在地上收拾的中年妇人叹了口气,一脸愁苦道:“小姐,这样闹下去也不是个事,姑爷他……”

“闭嘴!”顾瑶琴厉声道:“他是你哪门子的姑爷!”

“是,是七皇子,”中年妇人道:“依奴婢看,七皇子他找不银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不如让刘顺和他好好谈谈,看给多少银子和产业,才肯签了和离书……到时候,咱们或者回顾家,或者到别的地方落脚,怎么也比耗在这里强啊!”

“休想!”顾瑶琴咬牙道:“我的银子,就是拿去喂狗,也绝不便宜那个畜生!陈妈妈你放心,我很快就会摆脱他……刘顺!刘顺呢!”

她声音略大,又引起一长串的咳嗽,听到外面“刘顺来了”的声音,又强行止住,看向进门的青衣男人,道:“长公主殿下怎么说?”

刘顺拿出一个小盒,道:“小的没见到长公主殿下,银票殿下也没收,只让人给小的传了话,说因为上次太后娘娘险些气的中了风,皇上说了,谁也不许在太后面前提你的名字,违者立斩,长公主殿下也不敢违逆。

“至于皇上那边,长公主说,小姐那句‘情至深处,不能自已’,皇上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小姐的婚事是皇上赐的,皇上太后不发话,谁敢做主让你们和离?”

顾瑶琴险些一口血喷出来,咬牙道:“那铺子呢?都卖出去了没有?”

刘顺苦着脸道:“那些铺子,七皇子隔三差五的去闹,所有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谁敢买啊!

“今儿我好容易哄住一个外乡人去看了铺子,可还没谈价呢,那伙人就又去了……唉,如今这些铺子,别说卖了,只怕连送都送不出去,怎么说那也是皇上的骨肉……谁敢惹啊!

“虽说是改了姓,可谁知道什么时候皇上一心软,他就又成了皇子了,再说了,就算皇上果然不认他了,也还有太后娘娘和德妃娘娘惦记着呢……”

顾瑶琴默然许久,道:“那就把这些东西,银票还有地契,都拿去苦渡寺,送给云……国师大人。

又道:“流年你也去,去了就跪在地上哭,哭到他心软为止。”

天下能改变潜帝和太后主意的,加起来不过两个半,一个是定国公顾云卿,这个人她就算拼了命也够不着,一个是度海大师,可别说他会不会管,就算会,也远水救不了近火。

最后半个,就是云起了,地位超然,又是顾云卿之子,不管是皇上还是太后,都会给他几分面子。

“可是……”刘顺嗫嚅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顾瑶琴道:“可是什么?”

刘顺道:“可是国师大人,明天就卸任国师了。”

顾瑶琴一愣:“什么?”

卸任国师?为什么要卸任?他才多大,好容易当上国师,怎么会舍得卸任?

只听刘顺道:“外面都在传,说国师大人几次上折子,向陛下请辞国师之职,陛下再三挽留不住,就应了,但是有个条件,就是国师大人辞去国师之位可以,但同时必须受了定国公世子之位。

“小姐,定国公世子之位虽然也尊贵,可却远远及不上国师地位超然,怎么也管不到七皇子头上啊!

“实在不行,我们直接走吧,远远的离开京城,七皇子他手里没什么可信的人,也追不了那么远……”

刘顺小心翼翼说着,一抬头却发现顾瑶琴已经神游天外。

“必须受了定国公世子之位……定国公世子……定国公世子!”

顾瑶琴眼睛通红,牙齿都开始颤抖:那个位置,明明是她的!是她的!

那是她上辈子,最风光最得意的一刻,她是大潜开国以来,唯一一个以女儿身封侯的人,万人敬仰、载入史册……那种光芒,比她被封为太子妃,还要耀眼一千倍,一万倍。

如今却便宜了别人!

凭什么她这么努力,却落得这样的下场,凭什么那个人什么都不做,所有人却都争着抢着把最好捧到他面前,逼着他接受!

前世如此,今生又如此!

我不服!

不服!

不服!

“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人软软的倒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