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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开!不要来攻略我!(26)

然后再再再一想,若不是两位皇子早有准备,安排了后手,死的人只会更多,也许连你自己都会没命……”

“所以说,”云起总结道:“现在的你是不是不仅不恨,甚至还有些敬佩两位皇子殿下的先见之明?

“怎么样,陈大侠?我这位相士可还算合格?”

陈群一时哑口无言。

云起淡淡道:“你朋友离世,你想都不想就来指责我,为什么明明知道可能会发生变故,却没能说服你们相信。待如今知道这些是两位皇子的计谋之后,却不仅不去找他们算账,反而敬佩他们的高明……陈群,陈大侠,你不觉得自己欺人太甚么?”

陈群张口结舌,呐呐无语。

云起看着他,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之色,道:“先前我见你,因一次所谓的救命之恩,就行奴仆之事,还以为你另有算计,现在看来,我真是高看你了……陈群,你从骨头里,就是个奴才!欺善怕恶,欺下媚上,偏偏还要做出一副义薄云天的模样来,真真令人作呕!”

陈群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嘴唇颤动,却依旧没能说出话来。

他觉得云起说的不对,他陈群,根本不是那样的人,他对刘钦那些人,一丁点的好感都欠奉……可是一时之间,竟又无言以对。

是的,他的确不喜欢这些皇孙贵胄,可是他也的确觉得,刘钦刘钺这次的举动并无可指责之处,他的确觉得,他的那个并不知道他真实身份的朋友,死的并不冤枉……

所以说,在他陈群心里,皇子们隐瞒身份,让他们不明不白的去送死就是应该的,这少年只是没能说服别人相信他,就该死?

那这少年说他欺善怕恶、欺上媚下,又有哪一句骂的不对?

陈群一时间心乱如麻,又隐隐觉得这个逻辑有什么地方不对,却无论如何都理不出头绪,却见云起低头不再看他,道:“看在你刚刚死了友人,又身受重伤的份上,我今天饶你一次,下次再敢碰我,哪只手碰的,我打断你哪只手……现在从我房间里滚出去,以后也别让我再看见你。”

他声音平淡,丝毫不见怒意,却正因为没有丝毫怒意,让才陈群心里更加难受,看了眼一心一意陪着小奶狗儿玩耍的云起,仓惶离开。

第二天的早饭是送到房间里吃的,不过和尚们仍旧是聚在一起用的饭,果然比昨天在客栈吃的丰盛许多,味道也好。

收拾好碗筷吩咐小和尚给厨房送去,普泓道:“小师叔,我看两位殿下近日内恐怕不便启程,不如我们去说一声,先行上路?”

云起也有这个意思,这些贵人之间的恩怨,他们还是躲得越远越好。

正要点头,昨日和他们走了一路的侍卫头领进门,道:“云公子,两位殿下请你过去一趟,有事商谈。”

普泓道:“我陪师叔一起去。”

侍卫头领道:“两位殿下此刻只想见云公子一人,若大师有事,不如先稍后片刻?”

普泓看向云起,云起摇头示意不必担心,抱起和他形影不离的小胖墩,起身随侍卫离开。

他对自己的安危并不担心,这次上京,他顶替的是大和尚,是皇帝亲自派人来请的人,他们再大胆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到了上房,里面只有刘钦、刘钺和乌大人三人,刘钦刘钺身上都有包扎好的伤口,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儿和药味,让小胖墩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见云起进门,刘钦三人一齐起身拱手,刘钦道:“先要谢过云公子提醒之恩,否则只怕我们上百人,这次都在劫难逃。”

刘钦的话里没有半句矫饰,且他胸口分明还缠着纱布,却举止如常,全无半点隐瞒自己的伤势是伪装出来的意思。

然而正是这样的“推心置腹”,让云起心中升起不好的感觉:他可没有和这些人“推心置腹”的打算,而且他也不觉得,这些许感激,会让这些逢场作戏惯了的人忽然变得坦诚起来。

于是微微摇头,示意不必如此,却不说话。

几人等着云起开口,好顺势说下去,见他不吭气,刘钦看了乌大人一眼,乌大人干咳一声,先请云起落座,亲手给他倒了热茶,才道:“这次我们请云公子来,除了表示感激之意,还想商议一下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云起微微点头,还是不说话,乌大人只得继续说下去:“我和两位皇子殿下商议了一下,觉得既然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后面的路只怕也不会太平,再分开走的话,恐怕不太合适。”

云起道:“行程的事,你们同普泓师侄说就好。”

乌大人点头微笑道:“等先问过云公子的意思,我们自然会同普泓大师商议的。”

云起道:“我没什么意见。”

便要起身。

刘钦做出稍等的手势,开口道:“不瞒云公子,这次得云公子提醒,我们不仅性命得以保全,而且还生擒了数名刺客,巧的是,这数名刺客的身份……”

他微微一笑,才继续道:“算不得隐秘。”

云起皱眉,抿唇不语。

刘钦刘钺两人对视一眼,刘钺接过话头,道:“昨夜我们已经得了这几人的口供,只是口供这东西,尚可抵赖,若是他们活着回京的话,就会有人的日子变得很不好过。”

他定定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这聪慧的孩子已经听出了几分端倪,微低着头,抿着唇,长长的睫毛掩住双眸,双手将那只胖墩墩的小奶狗紧紧圈在怀里,背却挺得很直,浑身散发着抗拒的气息。

刘钺心里有个地方在隐隐发疼,却还是看着他,继续说了下去:“所以后面的路,恐怕会很不好走,如果继续兵分两路的话,若是让人误会有人假扮成侍卫或僧人,混在大师们的队伍里,就不好了。”

有些话,他宁愿自己说出来,有些事,他宁愿自己来做。

如果一定要选择残忍,那么他宁愿对他残忍的人是他自己。

见云起依旧低头不语,彷如未闻,刘钦苦笑一声,道:“云公子……”

却见云起忽然抬头,一双清清亮亮的眼睛看了过来,淡淡道:“所以你们今天叫我过来,一是为了表示感激之情,二是为了恩将仇报?”

乌大人忙道:“绝无此事,云……”

话未说完,云起人已经站了起来,转身出门,竟是只字片语都没有留下,更没有留给他们说出自己打算的机会。

三人相视苦笑:原想着先敬酒再罚酒,软硬兼施,结果才刚刚上了饭前小点,人家便看出酒不好喝,一走了之。

将他们的敬酒罚酒,都晾在这里。

第22章

看着云起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刘钦苦笑一声,道:“六弟,你太急躁了。”

有些话,本该留着万不得已时才说,实不该一开始便这样獠牙毕露。

刘鉞应了声“是”。

刘钦和这个阴沉寡言的弟弟并不太熟,别的话也不好多说,只能微微摇头。

……

一百多人,死的死伤的伤,驿站的气氛可想而知,但却并不冷清。

有两位皇子和钦差在此,又刚刚遇险,当地官府派了大量官兵在外驻守,官员流水似得来了又走,来去都是一脸愁苦。

皇子遇袭,这是堪比谋逆造反的大罪,却发生在自己的地盘上……扯上一丁点的关系便是人头落地,就算扯不上,也免不了一个失察之罪,让他们怎么笑的出来?

直到晚上,驿站才稍稍清净下来。吃了晚饭,云起坐在厢房的台阶上,拿着树枝在地上胡乱涂抹,眼睛却不知道看着哪里,小胖墩在一旁的扒拉积雪玩。

脚步声响起,有人顺着长廊过来,在他身边坐下。

身材高大、一身华服的男人坐在小小的台阶上,显得有些滑稽,但刘钦的神情却很坦然。

云起抬头看了眼刘钦:“有事?”

刘钦双手放在膝盖上,似乎觉得有点冷,握在一起搓了搓,抬头看向天空大朵大朵飘落的雪花,问道:“还要下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