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走开!不要来攻略我!(35)

云起会意,点头道:“所以陛下要动佛门,唯有先占大义,而这个大义,就是我们苦度寺?”

苦度寺乃中土佛门之祖,只要苦度寺支持,那么皇帝就算有什么过激的举动,那些别有用心之辈,便休息借此攻击皇帝违背太1祖誓言,更别想挑拨天下佛门。

普泓点头,道:“别看如今佛门呈蒸蒸日上之势,然看似锦上添花,实则烈火烹油。

“佛门中良莠不齐,有真正信奉我佛的虔诚弟子,也有借佛门之名,敛财肥己之徒,甚至有些寺庙还藏污纳垢,沦为魔窟。这绝非我们愿意看到的,我们更不愿看到,有朝一日当今天子,被迫行灭佛之举。

“因此整肃佛门,不仅是陛下的意思,也是我苦度寺的意思,是以师叔祖和师傅,才会毫不犹豫的让我们前往京都。

“整肃佛门,陛下借苦度寺之名,苦度寺借陛下之力。

“只是这里面的关窍,陛下和师傅他们都心照不宣,连乌大人、四皇子只怕也未能堪透,别人就更不用说了。”

普泓顿了顿,又道:“师侄不知道师叔祖是怎么对你说的,但是小师叔需明白,苦度寺虽小,绝非任人宰割之辈,莫说皇子,便是陛下,也不能颐指气使、随意加罪。

“若非如此,只是请人上京而已,陛下为何要大费周章,改山名、修寺庙,派一位一品重臣和两位皇子亲临?”

云起冷哼一声,将牙齿咬得咯咯做响:他那个无良师傅亲口告诉他,皇子亲临,是因为他们想在皇帝面前留个好印象,所以现在只要是个差事就抢!

他恨不得现在就回山上去,找那个胖和尚狠狠打一架!

整天唉声叹气说什么“衣食父母”,害得他心疼的一颤一颤的,然后眼睛一闭,义不容辞的就跳了进去,结果……

有这么坑徒弟的吗?

亏他还担心那些皇子之间的战争会牵扯到和尚们身上呢,现在看来,和尚们一直平平安安,并非他们手下留情,而是不愿招惹佛门吧!

也怪他见识太浅。

他上辈子做了一辈子的笼中鸟,这辈子除了在山上学星相之术,便是混在市井之中,看千人千面,研习相术、精修占卜,从不曾关心过天下大势,以至于身在局中都不曾看清形势,才会中了他那个无良师傅的招!

普泓道:“所以小师叔,到了京城,你只管安心过你喜欢的日子就好,就算任性些也没关系,我们、苦度寺,甚至天下佛门,都可以替你遮风挡雨……便是我们都挡不住,还有陛下呢!”

“我们上京,是来为陛下撑腰的,所以陛下,自然也要为我们撑腰,不是吗?”

云起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是”字。

原本以为自个儿是一颗被连根拔起的小白菜儿,叶儿黄啊,没了娘……

谁知道睁眼一看,原来是被高高供起的一尊大佛!

胖和尚,你给我等着!我若不让你三天吃不上一粒盐,我就不是你教出来的!

……

东山苦度寺,大和尚正坐在炕上抄经,忽然打了个冷战,不由一愣:“难道又下雪了?还是炕烧的不热?咦……没有啊!”

重新提起笔,刚写了两个字,又是一个冷战,不由叹了口气,嘟囔道:“徒弟啊徒弟,我要不这么说,你怎么肯老老实实上京呢?

“其实京城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反正哪怕把天通个窟窿眼儿,也有的是人冲上去帮你顶。”

“师傅我也想把你留下来陪我,可这是那个家伙的意思,和尚实在没脸拒绝……和尚当年从他手里把你抢回来,害的你们十年不曾见过一面,若再惹恼他,可真要来拆了和尚的和尚庙了!”

“而且好端端一个少年郎,总不能以后就跟着我做和尚吧?就算要做和尚,也要先看看俗世繁华不是?

“阿弥陀佛,佛祖勿怪,佛祖勿怪,弟子可不是说做和尚不好,弟子最喜欢做和尚了……”

……

第二天照常启程,照常多管闲事,照常走的很慢,而且越来越慢,因为快要到京城了。

走的慢,不是因为京城附近的路难走,而是离京城越近的人,便越早知道苦度寺的和尚要来了。

皇帝立小东山、建苦渡寺的事,是明发了圣旨的,甚至在和尚们下山之前,苦度寺的高僧将要前来主持苦渡寺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京城。

和尚们一路走来,皇帝老儿完全没有帮他们掩饰身份的意思,甚至唯恐不够醒目似得,要求他们入住驿站。

驿站的差役对诸如“这些大师是什么人啊,怎么还能住在驿站里”的问题,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而和尚们一路的所作所为,也被人不动声色的宣扬了出去。

此为造势。

高高坐在龙椅上的那位,在为这一群年纪不够大的“高僧们”造势。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和尚们一路之上,遇到的信众越来越多。

有人希望和尚们给孩子取个名,有人希望和尚们给老人念段经,有人想让和尚们收下他一捧米……

遇到这种情况,和尚们能怎么做?

说天气太冷,你们赶紧回去休息?

那些人在冰天雪地等了他们一天,好容易等到了,就等来这句“温暖”的劝慰?

还是说下次切勿如此?

可下一站等在那儿的,也不是这波人啊,想也知道,那些远远看热闹,等时间差不多了就前来“解围”的官差们,绝不会那么好心的帮他们把这句话传到下个城镇去。

数日后,和尚们终于住进了离京城最近的驿站,这一路说不上千辛万苦,可也十分艰难——但不包括云起。

经历过一次被人包围的经历之后,只要一看见前面的人群,云起就会抱着他的狗越走越慢,和和尚们拉开距离,一副“我就是来打个酱油”的模样,从从容容绕去驿站洗澡吃饭喂狗。

看着和尚们累的和小胖墩似得天黑才回到驿站,云起没有丝毫内疚感——反正就算多了他一个,也不能让和尚们早回来一秒。

这样毫无意义的“共苦”行为,云起嗤之以鼻。

最后这一站,和尚们依旧在云起洗完澡、吃完饭、喂完狗之后才回来,不过同来的,还有一位不速之客。

“乌大人?”

面对云起诧异的眼神,乌大人苦笑:“下官一行人,在这里等了诸位两天了。”

他们原本是走在最后的,可和尚们越走越慢,而刘钦一行人更是走着走着不见了,然后刘钺也不见了,最后倒是他们最先到了京城。

又叹道:“下官的差事,是接云公子和各位高僧回京,诸位未到,下官拿什么去见陛下?”

说完从袖子里拿出几张写满字的纸,道:“这是明日入京的安排,先前已经和普泓大师商议过了。”

而后开始讲解,云起被那一大串的官衔绕得头昏眼花,打断道:“只说我要做什么行吗?”

既然和皇帝约好了要互相捧场,那么配合着把这场秀走完,也是分内之事。

“行。”

乌大人爽快放下手里的纸,拍拍手,进来一个几个侍从,手捧衣裳、鞋袜、配饰等物。

“两件事,第一,云公子你是想乘车还是坐轿?

“第二,出门前把衣服换了。”

这两件事云起很能理解,毕竟他现在是“高人”嘛,就算年纪做不了假,可也不能一幅乡下小子的模样不是?

“乘车。”云起应了一句,目光扫过那几个托盘,提起外袍看了眼,忽然有些想笑:“这是出自顾七小姐之手?”

乌大人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这少年会相面也就算了,难道连衣服都能相?

口中道:“是顾七小姐亲手设计,她身边的丫头裁制的。”

云起“哦”了一声,又有些好笑。

真不怪他小人之心,实在是在前世,他曾听过顾瑶琴这样一番论调:“都知道人挑衣服,却不知道衣服更挑人,一样的衣服,有的人穿着飘逸如仙,有的人穿着就跟裹了条床单似得,这就是卖家秀和卖家秀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