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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女(13)

既然如此,倒不如把握机会,看看这重生的一世能有何改变。

如今她搭上了皇太子凤离梧,便要尽量显得自己有用些,到时候就算有何变故,也要让皇太子维护个一二。

而她若猜得不错,这皇太子不欲声张她投靠在他门下一事,也是想要利用她质子的身份,多探听些他国的消息,

既然如此,闭门不见客怎么能行?

于是姜秀润将那些请柬一字排开,仔细斟酌了后,决定逐一赴约。

不过如杨家的嫡孙杨简之流,姜秀润便敬谢不敏,找借口推拒了。

在前世里,她便知,这几个皆是喜好男色的,去这样的人家做客,保不齐就要松了裤带出来。

到时候自己的惊天秘密暴露,那凤离梧岂不是恼羞成怒要手起刀落?所以这等爱扒人裤子的,都要敬而远之!

如今姜秀润手头宽裕,府里又增添了些人手,厨子马夫一应俱全,新衣连同兄长的,又制了几大箱。

出门赴宴的派头也从容起来。

她心知将眉毛涂丑这等遮掩之道反而让人生疑,倒不如弱化阴柔,才能显得阳刚些。于是那些个定制的衣服皆是垫厚了肩膀,鞋子里又加了厚垫,衣领高些,遮挡住喉结。

而那衣服的样式,也尽量宽摆修身。她的男装样子原本就带着一份英气,穿上宽大的衣袍后,竟是带着闲云野鹤般的潇洒狂放。

是以当波国质子公子小姜长袖翩然出现在洛安城敬侯府上时,赴宴的许多未嫁贵女们一时看得都有些直言,心中暗道:天下竟有这般灵秀倜傥的少年郎!

不过也有对这美少年不以为然的女子,比如田莹。

看到姜秀润出现在大厅落座,也不过是瞟了几眼,然后撇嘴道:“细瘦的少年,哪有太子的伟岸英挺?”

敬侯好交际,这次宴席又是为了替他的外甥女韩国质女田莹庆生,是以到场的各国质子质女甚多。

而皇太子凤离梧也收到了邀约。此番田莹来京,志在这位年轻而显贵的俊美太子。自然是央求着舅父为自己制造机会,争取在凤离梧面前留下印象。

是以她今日衣着打扮,无不娇媚动人。

可是姜秀润心内却觉得,那位皇太子看女人的眼睛,便如他不分六畜的舌头一般,都是暴殄天物的玩意儿。

田莹这般用心打扮,可皇太子大约只能看到她的利用价值几何,至于这胸大胸小,脸蛋是否娇媚,还真没有多大的用处!

第11章

不大一会的功夫,不分六畜的太子驾到。

一身玄色暗金的长袍衬得他腰身利落,肩宽腿长。

长相肖似母后的凤离梧,自有一种华贵而略带傲慢的英俊,可这妖孽之美,因为眉宇间的冷冽,教人不敢肖想。

田莹从皇太子进来那一刻起,脸颊便慢慢泛起潮红,只要想到这么英俊的男子是父王想要她嫁之人,心内就难以平静。

可惜狼多肉少,惦记这一口鲜美的,还有别人。

那个在驿馆与她不对付的曹溪,竟然在齐国礼监官夫人的陪伴下,也来了敬侯府上。

敬侯的夫人听过丈夫的外甥女跟曹溪起了龃龉,更知今日曹溪要来,一早便耳提面命,叫她借机与曹溪道歉化解。

毕竟曹溪的背后是皇后,她又是皇后中意的儿媳妇人选,搞不好以后二人都要同在太子府上,不可搞得太生硬。

而曹溪也从凤离梧进来的那一刻,含羞带怯地望着他,与众人一起,向他施礼。

齐朝并不避讳未婚男女避嫌。所谓大齐成礼,也不过是最近五六年的事情,至于外乡小国的礼节更是不成章法,少年少女背着父母交往者大有人在。只要别搞大肚子,大部分的父母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而那田莹在男女之事上也甚是主动,在向凤离梧敬酒时,那小指尖故意在凤离梧的手背上轻轻划过,红唇微含,贝齿轻轻咬着下唇,一副海棠怀春的羞怯。

一旁的曹溪看得分明,气得姑娘紧绷的下巴都在微微发抖。

上次因为田莹故意在面圣时装晕,曹溪被人影传成小肚鸡肠,被自己的姨母皇后好一顿说教。

此番前来,也是有意在人前修复自己的名声,与那田莹维持表面上的客气。

毕竟皇太子最近有意拉拢韩国,而他府里将来的姬妾也不止一人,若是面露醋意,岂是正室风范?

等她坐稳了太子妃的位置,再关起府门收拾这些贱女人也不迟!

但是一味的矜持,可不会博得太子的另眼相待,曹溪心内发急,便有意无意地往凤离梧那里绕去,想要表哥看她几眼。

那凤离梧倒是很从容,因为显贵的地位和俊美的容貌,他一早便习惯了女人主动示好的举动,田莹暗地里的玉手轻撩,眉眼传情皆是从容收下,却没有半分回礼暗示的表示。

在他看来,这田莹也好,曹溪也罢不过是他拉拢诸国的手段。

女人皆是蠢钝之物,依附着男人而生,为了营营苟苟的小利而叽喳吵闹,得了宠爱就会恃宠而骄,失了宠爱则哭哭啼啼怨天尤人,若不是能生养子嗣,简直是百无一用!

既然是主动送上门的肉,何须花费心思,只待她们入府来食便好,与其跟她们戏耍那些没用的把戏,倒不如趁此机会结交些大才异人。

是以与这二女不甚诚意的敷衍一番后,便于一群士卿大夫和几个风头正健的质子清谈起来。

那田莹眼见士卿们说话,皆插不上嘴,一时有些泄气,抬头时,正看见那个波国少年一边饮酒一边往她这里望。

方才受挫之心,顿时修复了几分。想来是这少年方才一直看着自己,大约是看上了自己美貌,心生爱慕了吧!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顺手收用个裙下之臣的爱慕之心。

想到这,她举步朝着那位俊逸的少年郎走去。

姜禾润对天发誓,她真的只是看戏而已。

前世的这个时候,她正在浣衣局里料峭的寒风里洗衣,每天晚上抱着被冻裂的手儿哭泣。哪里有机会看到此时二女争相谄媚的好戏?

于是便选个无人角落,端了美酒和一碟子鲜果,一人独饮看着热闹。

那凤离梧看着不解风情,却能从容同时应对两个女子的谄媚,也是个身怀绝学的高手。

这等热辣,她这个局外之人,都恨不得替他们支起帐篷,扯上一床大被,天雷勾下地火才好。

哪知看得津津有味之际,皇太子便撂挑子了,而那田莹却举步朝他走来,坐到了他的桌旁,眼角飞斜,嘴角半勾道:“君可是前些日子在书院舌斗群儒的公子小姜?”

姜秀润撂下酒杯抱拳道:“王女谬赞了,正是在下。”

“我的哥哥也崇尚儒学,可惜他不在洛安城里,没法向君讨教,哪日有空,可否请君来府上与我讲经,我也好替哥哥领略君的才学。”

姜秀润看着田莹似有似无的眼波流动,深恨自己并非真的男儿身,不然一准上钩,给太子增添绿冠一顶。

可恨自己前世空顶妖姬的名头,却到底是学不来田莹这挥洒自如的放浪,都认准了肥肉了,转个身还能若无其事的勾搭别人。

不过这等美人恩,她是难以消受,便微微一笑要推拒了邀约。

可是这一笑,却看在了有心人的眼里。

那秦诏随着皇太子进殿时,便一直眼盯着前些日子“赏”了他金的小子。

这一留神,果然看出手脚。那小子竟然向韩国进献给太子的女人献殷勤!

真是胆大包天,也不知下面的毛儿长齐了没?胃口竟是不小!这是要将太子的脸面至于何处?

想到这,他大步走了过去,竟也坐在了公子小姜的桌旁,皮笑肉不笑道:“公子好雅兴,在这里与田姬清谈,可是仰慕田姬的娴雅丽姿?”

田莹知道秦诏是皇太子的心腹,原以为自己不过是与这公子小姜撩拨几句,并无大碍,可若是传到太子的耳中便不美了。当下笑着敷衍几句,便起身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