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质女(16)

这般想着,心内的鄙薄更盛,一个公子见她一饮而尽,便嘲讽道:“此酒甚是珍贵,却被公子你这般牛饮,难道你在波国未曾喝过这么美味的酒吗?”

此话一说完,在场有几位公子纷纷哈哈大笑。

姜秀润默默压了压有些上头的酒气,心知跟这些权贵子弟打交道,一味的卑躬屈膝,也换不来他们的尊敬,而今皇太子不表态,便是对她此前藏拙的不满意。

若是此时再被几个纨绔嘲讽奚落窝囊到底,皇太子想来更不会出手救她。

想到这,已经无路可退的姜秀润倒是变得泰然许多。

那个在经坛上舌辩群生的狂妄公子复现,她只斜着眉眼用手指轻弹酒杯道:“不过是埋在地下十年的龙草酒,酒味虽起,但可惜开酒缸之人不得法,原本应该用木槌轻敲,慢慢开封落泥引出味道,方显酒质。可仆役无知,竟然用铁锈之刀削切封盖,这等变了味道的酒,不急急饮下,当真是难以入口!”

那人听得一愣,只觉得这龙草酒味道十足,哪有公子小姜说得那般邪乎?当下便要较真,竟然真的叫那开酒坛之人来,问他是用何器物开酒坛。

结果,竟然真如公子小姜说的那般,用的是铁质的刀具开封。

在座的各位,自诩在饮食用度上皆高人一等,哪里想,这个看上去毛儿没有长齐的小子竟然这般懂行,一时也忘记了鄙夷,心内大为惊异。

姜秀润表现的那叫一个讲究,但心内知道自己的底细,什么酒对她来说,都是辣舌头的玩意儿。

当世之人,开泥封陈酒皆用刀具剥除干净,免得泥土落下,而这龙草酒正确的开坛方式,乃是她在后世里结识的一位讲究吃喝的公子详细告知的。

他当时告诉姜秀润这龙草虽然壮阳,可气味本腥,若是开盖时掉入坛盖尘封泥土,反而更能激发龙草的鲜美。

她灵机一动拿来现卖,果然震慑全场。

刘佩听她这么一说,便叫人再开一坛子,依着公子小姜所言的法子开启后,再细细品尝,还真是味道出现了些微的变化,酒味更浓。

而姜秀润倒是顺理成章,只说方才那一杯劣酒败坏了味蕾,实在是不能再饮,于是便慢条斯理地夹菜来食。

她心内有事,实在是盼着赶紧散了酒局,好与太子说正事。

可是凤离梧却似乎并没有要走之意,只任凭怀里那位看上去娇嫩的女子贴附倒酒,顺便用那纤细的手指轻轻摩挲胸膛、腰线……

看来不识肉味,也不耽误食肉。

这位皇太子在政事外荒诞放浪的样子,还真叫姜秀润打开眼界。

她心内发急,汗也出的越多。若是太子不肯相助,那么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姜秀润心内迅速琢磨着顶替的法子。奈何现在自己手上的筹码甚少。前世这个时候,她在正在浣衣局洗衣,对外界的时事了解甚少,也不过是哥哥偶尔探望她时,随口说得一二,根本不堪一用……

她心内发急时,刘佩却笑着道:“公子小姜在酒味上讲究刁毒,可是这对美人的要求也甚高?为何不甚搭理身边的娇娘,要不要我为君换上一个?”

此话一出,众人也闪眼望去,果然这位小公子坐得身形板直,身边那位女子想要依偎他时,都有些无处下手。

这下众人又有话讲,有人笑道:“君这般拘谨,年龄又小,可还未开解人事?若是如此,倒是要找个年龄大,做熟手的娇娘,自是趁着龙草酒的劲头,好好地通上一通!”

那偎依在她身旁的女子闻言一笑,自伸手要往小公子的裆间,好好彰显下自己本事。

姜秀润哪里会让她得手?吓得立刻蹦跳起来,只道酒饮得多,要去解手,便急匆匆出了暖阁,

待下了楼台入了恭房,她微微长舒一口气,也心知不可在此久留,不然迟早被扒光了裤子暴露身份。

可是还没等出恭房,却有个高大的身影闪了进来。姜秀润抬头一看,还真是霉运连连,秦诏不知何时正堵在了贡房门口。

这秦诏就是来找茬的,方才他坐在这位公子小姜的正对面,看着这小子装模作样的德行,心内越发有气,只不作声一杯接着一杯地饮。

直到这小子又一副娘们儿德行故装扭捏地来接手,他才趁着宴酣时也下楼跟了过来。

倒不是他要接手,既然这小子骂他是狗,那他也别君子仪态了,便教训下这下子,直接给他按倒粪桶里去,让他明白到底谁是改不了吃屎的狗!

想到这,他伸手一把抓住了姜禾润的头发,将这小子推回到恭房里就往那粪桶里按。

男人的力气本来就甚大,更何况是一员武将?

姜秀润不由自主地被他扯将进来,眼见着就要头入恭桶了。

前世里,她抵抗不过他的蛮力,被迫委身。每每思及当时的情形都心怀愤恨。

后来与秦诏维持表面的平和时,倒是很用心地与他学习了一两招女子的防身之术,不用力气搏杀,只靠巧劲儿解困于危急时。

没曾想,现在倒是尽呈现给师父的时候了!

在撕扯间,她从怀里掏出防身的匕首,单反手腕朝着身后之人的面部刺去。

秦诏倒是没防备这瘦鸡崽儿样的小子竟然还会这阴招儿!当下只能先撒手夺刃再说。

这防身术要的是猝不及防,秦诏既然躲开了第一招,后面的招式就没法施展了。

虽然她犀利灵巧的几招划破了秦诏的手背,可很快,她的匕首也被夺了去。

秦诏的火气彻底被这小子激出来了——今日若不能叫这小子出尽洋相,他便要随了这小子的姓氏!

秦诏现在不光要将姜禾润塞入恭桶,还要尽剥了他的衣衫,让他挂着满身的屎粪,一路光腚奔回质子府去!

想到这,他狠狠地朝着姜秀润的肚子来了一下子,让她疼得无法反击后,便撕拉一声扯开了姜秀润的长袍。

他这一下撕得彻底,不光是扯开了外袍,连内衫都扯开了,里面缠胸的绷带显露无疑。

秦诏一下愣住了——若是看不懂这起伏绷带的作用,那么此时“他”没有衣领遮掩,线条纤细的脖颈也暴露无遗。

这样雪白纤美的画面,叫秦诏有些措手不及。

姜秀润趁着这机会狠狠地推开他,忍着腹痛将自己的衣衫合拢。

她的脑子也是一片空白,自己的女儿身暴露,这等欺瞒齐帝的罪行势必要连累了兄长……

一时间静谧的空间里,只剩下二人缠斗后没有平复的粗喘。

秦诏的大眼圆瞪,浓眉高高竖起,突然伸手要朝着她裹胸的绷带摸去。

可就在此时,门帘外传来凤离梧清冷的声音:“你们二人一起在恭房畅饮吗?时间也甚久了,出来吧!”

这便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恭房门前是非多。

事已至此,姜秀润深吸一口气,只待出去跟皇太子交代实情,再看看能否力挽狂澜,说服太子饶了她哥哥一命……

可就在这时,一直挡在她身前的秦诏,却突然脱了身上的外袍,扔甩到了她的身上。

第14章

姜秀润诧异地抬头看他。

秦诏扬声道:“扯破了君的衣,赔你一件便是了!”

姜秀润接过他的衣服迅速披上,诧异地看着他,一时咬不准他的路数。

秦诏先从恭房出来,看凤离梧垂眸立在庭院中,立刻跪下,微微停顿了一下才开口道:“属下与……公子小姜方才在恭房里有些口角,不过已经说开了……”

姜秀润听了他之言不由得一愣——他既然称呼自己为“公子”,便是不想说破自己的身份,可他隐瞒不报给主子又是何意?

脑子里飞快转动,她的手却没有闲着,只合拢下自己被撕坏的衣领,又将秦诏的衣服套在外面便走了出来。

她方才被秦诏抓了头发,此时有几绺头发垂在颊边,加之秦诏的衣服甚大,显得那脸儿越发的小,竟有种说不出的羸弱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