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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女(210)

其中杨家的态度最为奇特,杨家的族长虽然没有表明意思,却准许女儿杨如絮与凤舞暗自有些书信的往来。

自然那书信上没有写出名姓,只是有些小女儿悲春伤秋,感怀的凄凄切切之言,送信时也是托人代呈,就算被齐帝的暗探捉了现行也是不怕。

凤舞心知杨如絮原本是骑驴找马,只是现在凤离梧这头倔毛驴不肯让她骑了,一时天仙摔在了地上,自然是彷徨得只能依仗着他再重回云端了。

除了杨家之外,再有就是秦家了。

凤离梧因为秦诏的关系,对于秦家多有疏远。如今他宁可启用些年轻的将领,也不愿多倚重秦家。

秦家为武行出身,若是手下无兵,岂不是将来任人宰割?

是以就算秦诏诈死没有出面,凤舞也一早跟秦家搭上了线。

现在回望村的海船没了指望,他倒是看看秦家舍不舍得出力,与他里应外合端下洛安国都!

此时窗外阴雨绵绵,凤舞与秦家密使的说话声也被滚滚而来的闷雷湮没……

回望村的自救及时,加之东岛急先锋的协助,让大齐的将士与三郡的首场遭遇战宣告大捷。

当捷报传入京城时,姜秀润的心却并没有因此而松懈。

这次回望村时间,越发叫她笃定,三郡那里有人窥得天机,尽是洞悉前尘。

她仔细回想之前发生的种种,就是不敢肯定,究竟是凤舞重生,还是他身边有人指点。

但是有一样能肯定的是——的确是有人重生了。

这不能不叫她担忧,毕竟自己在前世虽然长袖善舞,却终非兵营中人,许多的事情不能尽数悉知。

那贼人潜在暗处,她也不知他为谁,真是叫人防不胜防。

齐朝的大军开拔在即,她心内的忧思也越来越盛。

这几日凤离梧已经很少回宫,据说大军已经整编完毕,只是几个将帅要职还没有最终明确下来。

而白浅在几日前,也受了齐帝的特命,承受皇帝亲封的无双将军的称号,编入了左锋营。

毕竟白浅乃是那擂台的擂主,虽然身为波国的将军,可因为女国君嫁入大齐的缘故,身兼二国将令。这国之无双,便寓意深远了。

为了避嫌,白浅特意请命凤离梧不要将她与窦老将军父子编在右锋营里,是以才入了左锋营。

这次姜秀润赶上探访校场的时日,备下的东西都是双份的,自然也要给白浅带份。

因为凤离梧正在升帐与军司的几位官吏商议要事。姜秀润就在校场上走一走。

这一走不打紧,正好看见白浅与窦思学站在一处说话。

这女人的眼睛,都是尖的,挑着障眼的薄纱看人,更何况是姜秀润这样的人精,眼睛更是老道。

她远远看上去,觉得窦思学的身形微微前倾,还有那直勾勾看着白浅的眼神,都像是要发情的狗崽子,急切得很。

不过那白浅倒是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于是姜秀润走了过去,待得要走进时,示意身边的桃华不轻不重地咳嗽了一声。

那窦思学一听有人来,立刻直起身循声望过来,正看见皇后正不紧不慢带着一众太监侍女缓步走了过来。

第174章

于是窦思学便快走两步,紧着向皇后请安。

姜秀润笑着道:“远远的便看见两位将军,可是在商议什么军务?”

窦思学局促一笑,道:“跟白将军讨教一二,一会属下还要去营里安排军服事宜,不打扰皇后娘娘的清净,且先告退了。”

待得窦思学远去,白浅陪着姜秀润沿着校场一旁的绿荫小径又走了一会。姜秀润这才问起白浅,那窦思学是何意思?

白浅也是有些莫名其妙道:“这窦二家的娘俩不知怎的,一味的与我交好,老的频频送衣服吃食,小的没话找话小意殷勤,没的叫人烦恼!”

姜秀润一听,倒是明白了,看这情形是窦家正房夫人看不上,这偏房的却是拿白浅当宝贝。若是没有窦思武在一旁比较着,那窦家思学其实也是不错的青年,长相比较着他大哥也斯文些。

姜秀润极力回想前世窦思学的前程,却因为甚少关注窦家一时也想不起。

于是便问白浅的意思,白浅一皱眉,低低道:“与他大哥已经夹杂不清,干嘛还要去跟小的戏耍?他窦家看轻了我,我何必送上把柄让他们言语轻贱?”

姜秀润微微一笑,她的浅儿就是这么个心思简单直接的人,也没有一般女子那样指望着嫁个夫家就改天换命的心思。

窦家大夫人若是有二夫人一半的眼光便好了,必不会错过这个能让窦家荣光的旺夫媳妇。可惜,虽然是个正房的夫人,眼睛却是不好用的。

她们这般又走了一会,凤离梧与军司的官吏也商议完毕,散营而去。

他便从军营出来,亲自来接秀润。

跟在凤离梧身旁的窦思武看到远处的白浅也是眼睛一亮,跃跃欲试地想要过去得空与白浅说话,可是白浅却将头一偏,理也不理他。

这次左右锋营进军路线不同。虽然同往三郡,却一路不得相见,窦思武想在出发前跟白浅再私会几场,一解相思之苦,可是白浅不应承,他便也无可奈何。

待得私下里,姜秀润倒是跟凤离梧略提了提这两兄弟一同恋慕着白浅的事情。

凤离梧一边用巾帕擦脸一边道:“便是你手里调教出来的,母夜叉也有人争抢,只是我军开拔在即,可不能因为儿女私情耽搁了国事。待得整编时,朕要把白浅调配出来,安置在京口调度军资。”

姜秀润没想到自己这一多嘴,却把白浅害得退居了押运辎重的闲职。

对于凤离梧这等明晃晃的偏颇窦氏兄弟的话,十分的不满。

凤离梧却自有自己的道理:“抛头颅洒热血之事,原本就是大丈夫的职责,有那么多的猛将,何苦来让她一个未婚的女子冲锋陷阵?若白浅问起,你便说都是朕的主意好了。再说,这个白浅虽然有些本事,但并无太多的上进心,若不是你推着,朕看她连兵营都不想入呢!这番给了她腰牌,她不也是能拖便拖,迟迟才入兵营吗?”

被凤离梧这么一提醒,姜秀润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当初她执意改变了白浅的命运,让她成为自己的婢女,虽然因为白浅在,而让自己躲避了几重危险,却因此而让姜秀润对她生出了愧疚之心,之后姜秀润便是一心一意要将白浅推入正轨。

可是今日听了凤离梧对白浅的评价,却并不高,这与前世凤离梧对白浅的重用大不相同。

都是同一个人,难道只是因为白浅曾是自己的婢女就让凤离梧改变了对白浅这个良才的作用吗?

可是白浅没有上进心,的确是不争的事实……

姜秀润不禁去想前世里见到的那位齐朝的女元帅,冷面煞星的白浅。每次见到她时,都是一脸化解不开的肃杀之气,毫无半点的笑意……

直到细细回想前世与白浅不甚多的交集,姜秀润才费力地回想起,似乎自己曾听别的夫人想要跟她攀亲,问过她家中尚有何亲人长辈时,被她冰冰地回绝道,白家只剩她一人,别无亲友……

当时姜秀润只觉得是白浅不耐纠缠,才冷硬回绝。

可是现在回想到了这里,白浅最看重家姐。

白英之前寻了良人出嫁时,她比自己成婚都欢喜,除了姜之赏赐的嫁妆外,白浅自己积攒的家私也尽数给了姐姐贴补家用,白英生下个小闺女时,白浅也是喜滋滋自己做了姨母。

她怎么可能张嘴诅咒自己的亲人?

也就是说,前世的白浅白英姐妹俩,若是在人牙子那没有被她买走的话……说不定是会经历一段极其悲惨的遭遇。

而后,白英不知为何不在人世了,白浅也从此了无牵挂,心如死灰,投身军旅成为冷酷的斩头利刃为凤离梧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