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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女(51)

不久果然发现了公子小姜,不过却是在刘佩的身旁。

于是这才有了几日前的一箭双雕。

姜秀润自认为早就了解凤离梧睚眦必报的个性。可是还是为他旺盛的复仇心震惊了。

就算要刺杀刘佩,何须太子亲自出马?可是凤离梧却拿这种带有复仇意味的暗杀,当做了围场狩猎一般饶有趣味的事情。

亲自布局,安排人手,直到亲眼看见刘佩被重石弩箭击中,这才算报了当初围场,他被堵杀之仇。

既然大仇得报,凤离梧自然也不会在韩国边境久留,那几艘挂着商牌的黑船便日夜建城驶出了韩国的地界。

待入了大齐的地界,便在驿站里整顿过夜。

可是姜禾润听闻太子要他同榻而眠,促膝长谈时,便有些懵了,只结结巴巴谢过太子垂怜,只是他睡相不好,爱磨牙放屁,怕搅了殿下清休。

“无妨……君不是说,自离了孤,便日夜思念吗?孤今夜想听听,君睡着时会不会唤孤的名字?”

说这话时,凤离梧长发披散,身上只着一件细麻的宽松长袍,手执竹简半卧榻上。

健硕胸肌隐隐从宽大的衣领里露出来,在幽暗的灯光里闪着年轻男子才有的润亮光泽。

姜秀润的眼睛都不敢乱挪,只跪在凤离梧的面前,期期艾艾道:“殿下,在下的睡相真的不好……”

凤离梧却不耐烦道:“难道你与要好的同窗,没有秉烛夜谈之时?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扭捏的?依着孤看,先前说日思夜想,也尽是假的了!”

姜秀润看了看快要燃尽的蜡烛,再想想第二天天不亮就要启程,也不过两个时辰而已。

再看看足够宽敞的床榻,把心一横,她决定睡一宿大齐储君。

第40章

不过因为是在驿站歇宿,这屋舍不够暖,变成了保留衣袍很好的借口。

姜秀润只除了外袍,留下内里厚厚的小棉袄。

凤离梧对姜秀润的怕冷不置可否,倒也没有说什么,二人只是在相隔一枕距离的榻上说了会儿话。

所谓的秉烛夜谈,在姜秀润看来也其实也不过是变相的秉烛夜审。

依着凤离梧的性情,总是会在不经意间要尽数掌控一切变数。到了这等地步,姜秀润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只能将自己画碟牌,刻萝卜章的事情老老实实地交代了出来。

凤离梧听了一会,忍不住就着昏暗的灯光将公子小姜的手拿握起来,细细审视。

就在这时,室内的烛光被一阵吹灭,在黑暗中,姜秀润只感觉那只大手有力地掌控着她,有薄茧在她纤细的手指间细细摩挲。

可是这种摩挲却并不旖旎惹人遐想,因为殿下也不知是真是假,突然说道,以后这手若还是这么灵巧会造假,那么不如根根折断好了。

姜秀润赶紧赔笑,又不敢缩回,只能说以后定然痛改前非,绝不敢再造假了。

借着这个机会,姜秀润倒是问了问那波国质女的情形。不过凤离梧只是将她一直扣在驿馆里,等着追回姜秀润后再行处置,至于那质女名姓为谁,他也懒得过问了。

这聊着聊着,不知怎么,二人越挨越近,那一枕的距离全然不存在了。

姜秀润被挤在了挨着床榻的墙壁和太子之间,那太子偏偏还将一只胳膊搭在了她的身上。

当太子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间,不一会鼻息浅浅,恬然入睡。

姜秀润可糟了心,无论前世今生,她都不习惯枕边有人。

前世身为秦诏的外室,与他同榻而眠的机会能免则免。那秦家规矩立的足,不许子弟连天在外花眠柳宿。她倒也省了许多的麻烦。

可谁想,重活一遭,她却与大齐的太子先同榻而眠了起来,一时间,她不敢推开他,又有些不适应。

可是连日来的逃亡,几乎没有一夜睡好的。如今被抓了个正着,乃是尘埃落定,本以为一宿无眠,却很快也被紧挨着自己的人的气息所感染。也跟着头一歪睡去了。

可待她入睡时,一旁的凤离梧却慢慢睁开了眼儿。

借着窗外投射的月光,他将蜷缩在自己怀里的少年看得仔仔细细。

与他相处的愈久,太子总是不自觉地产生错觉,总觉得怀里芬香馥软的一团不像个男孩子。

此时借着月光,可以清晰看到他掩藏在衣领里的那枚小巧的喉结……太子有些不适地稍微后退了退。

可不一会,凤离梧又将正搂着少年的胳膊收紧,只闭着眼,在他的脖根脸颊间微蹭。同时心内释怀地想:既然长了喉结,大约也要长胡子了……待得少年满脸胡须时,他这种总想不自觉亲近少年的毛病也该是好了吧……

这么一想,现在心中不足为外人道的难言之隐,似乎可以无药自愈,完全不用费心烦恼。

就在太子一行人快速地赶回大齐时,梁国那边关于刘佩的消息也总算是传回来了。

也许是刺杀了凤离梧后,一直心虚胆寒的缘故,他居然一直穿着黄金盘成的软甲,当重箭射到的时候,便挡了一遭。

可是那箭的力道太大了,竟然将软甲都给穿透了。所以刘佩虽然逃过了死劫,却活罪难逃,一时重伤难以下床。

这倒是跟前世的情形彻底相反。这辈子凤离梧活蹦乱跳,可是那刘佩大概要跟汤药为伍好长一段时间了。

回到太子府后,一切似乎都与之前照旧,当初长达半个月的出走似乎并不存在。

可是当姜秀润看着自己的房间被摔得稀巴烂的样子时,才隐约体会到了凤离梧当时惊闻自己逃跑的震怒。

凤离梧一直没有让人收拾这院落,立意保留当初摔砸留下的混乱。

当太子终于带着逃跑多日的小幕僚回来时,便亲自带她看了看,然后淡淡道:“孤就算有容人雅量,也只能容君这一次,下次若是再犯……”

姜秀润连忙拦住了太子撂下狠话,只谄媚道,以后便要老死在太子府里,哪里都不去!只日日在殿下的身旁感受君恩雨露……

这么乱的院子,也是没法住人了。

凤离梧又给他另外调拨了新院子。

不过眼下,还有一桩要紧的,便是要去看一看那位还没有出月子的波国质女。

其实她犯下这等丑事,最后的下场也无非一碗毒酒。可是太子一直没有动作,似乎是准备再敲她父王一笔消灾的厚财。

等姜秀润下了马车走入驿馆被封禁的院落时,还没等进屋子,便听到了婴儿嘹亮的啼哭声。

姜秀润深吸一口气,只带着浅儿入了房中。

只见一个脸上微微带肉的少女,正手忙脚乱地给孩子喂着奶。

可是由于她被囚在驿馆,侍女也被囚禁,由于得不到精心照管的缘故,那奶水似乎不足,婴儿吃得不够口,没几下便咧嘴大哭了起来。

那少女似乎也是被磨得没了法子,只抱着婴孩要跟着一起哭。

可看到了姜秀润这样一个翩翩少年进来,她先是惊得连忙掩住自己袒露的衣襟,然后又似乎觉得这进来的“少年”眼熟,只微微困惑地眨眼细观。

这一看,她便认出来,这……这不是王姐姜秀润吗?

她正好开口唤人,却被一个箭步过来的浅儿用大掌掩住了口鼻。

姜秀润这时也认出了父王送来的倒霉蛋是谁了。

原来竟然是新后的亲生女儿——姜秀瑶!

申后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是以向来娇宠溺爱,没想到这次竟然也被父王送来与大齐。可见老人家讨好大齐王上的心思是多么赤诚!

姜秀润虽然身为王姐,但是亲生母亲走得太早,所以在王宫里也没了依仗,虽说是王女,却因为性情驯良而备受欺负。

姜秀瑶虽然不曾故意欺负王姐,可是在王姐姜秀润的面前说惯了上句,倒是真的。

而姜秀润也深知隔墙有耳的道理,只贴着她的耳朵道:“莫要声张,唤我二哥,若是我被人识破,便无人能护你,到时候一起被提押到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