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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女(57)

姜秀润被问得一滞。

是了,凤离梧的眼中,自己也不过是跟他年岁相差无几的少年,这要好的少年之间,私下里互相传阅个宫画,交流下风流场上的秘闻,岂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自己并无少年郎私下交际的经验。但是在书院里,先生管不着的时候,他们丁院的纨绔子弟们不也是这么互通有无的吗?

有一次,那香艳的画册子甚至传送到了她的手里,被她婉言谢绝后,那些个同窗还一脸诧异地直呼她竟没有个好奇心,是假正经呢!

这么看来,自己还真不能反应过度,不然岂不是露出了破绽?

是以当太子捡起画卷,再次在她面前展开时,姜秀润只深吸一口气,尽量泰然道:“这画……亭台竹石的画法,肖似前朝昆子,细细品酌,还有些大家风范……”

凤离梧垂眸看着自己少傅那绯红一片的脸,嘴里淡淡道:“少傅是个行家,品酌得甚有道理!”

姜秀润已经扯开羊皮,只能硬着头皮接着吹下去道:“不过这人物画得有些失真,头脸跟四肢简直不成比例,可见画者是个闭门造车的,画功难登大雅之堂!”

说到一半时,姜秀润深吸一口气,心内也是寒风凄苦。

这大好的时光,屋外阳光如此明媚,可是谁能告诉她,她为何跟着一脸冷冰冰的太子,对个下九流的画作品头论足?

第45章

这画儿欣赏了一半,姜秀润也从最初的震撼里努力回过味儿来。

方才只是一味让自己如男子一般从容镇定地欣赏,可是后知后觉想到,她可是太子的少傅!身兼重责!

身为国储,若是看些男女的春宫画倒也无妨,可自己跟着国储一脸赞许欣赏着两个男子在屋台楼阁上下乱窜,算是哪门子的幕僚贤臣?

想到这,当下面容一整,她捡拾起幕僚者当有的劝谏之心,将画卷扔在一旁,跪坐拱手道:“殿下乃心怀天下的大志者,怎可沉溺在这等不堪入目的俗物之中?再者,殿下,奇伟男子也,要学……也当学男女阴阳调剂之道,看着两男相亵,是何道理?献画者谁?其心可诛!”

凤离梧半眯着眼,安静了一会道:“是孤心有思虑,是以命人寻画来,看是否可解心中困惑。”

姜秀润没想到这画儿竟然是凤离梧主动让人找来,当下也是好奇心大胜,半抬起头问:“殿下为何如此?”

凤离梧直直的望向她道:“以前倒是不曾想过这些,只是那次被君强吻之后……总是对女子提不起兴致……便想看看男子的味道……”

这里面要是没有姜秀润什么事情,下午酒足饭饱后,听听一本正经的太子的隐秘私事,倒也是不错的消遣。

前世里,姜秀润一直觉得这位大齐储君有些不食人间烟火味,对自己的正妻妾侍都是冷冷淡淡的,没有半点人味儿。

可今世,她乔装改扮成男人成为了他的近臣,却当面飞扑来一盆冷水——大齐的储君可能是个断袖,这……这个叫人情何以堪?

好不容易镇定下来的姜少傅又觉得舌头打结了!

“殿……殿下,在下那时中了迷性之药,您也知,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实在不是有意要冒犯殿下的……”

凤离梧点了点头道:“连未来的太子妃都敢冒犯,也的确是药性霸道……”

想想当时这女少傅跟那田姬耳鬓厮磨的情景,凤离梧的脸又黑了一半。

既然是个女子,为何当初跟那田姬如此投入?可见无论男女,毫无避忌,也是个不省心的!

姜秀润却只当太子又醋海生波,心疼起自己未来的太子妃了。当下她也不敢妄言了,只能摆出一脸羞愧状半低着头。

太子觉得应该给这不老实的东西一线生机,当下放缓了声音道:“其实孤对你,向来宽容,毕竟你曾经在危难中救孤一命,若有什么难言之隐,尽可以照实跟孤讲……”

她若坦诚跟自己说出实情,凤离梧觉得自己能饶她一命,毕竟香滑柔软,这么可心意的女子,也是不易遇的。至于满嘴谎话的毛病,都是可以慢慢由着自己教好的……

姜秀润却当太子之言,乃是说道观捉奸一事,只赔笑着道:“太子大人大量,在下感激涕零,必将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看看,又是这副不走心的谄媚样子……

凤离梧越看越生气,就在这时,突然伸手一拉,将她扯入了怀中,对着她的脸儿问道:“君说,莫不是那药性太霸道,也一并搅入了孤的口中?不然为何自那以后,孤总是想要亲一亲君呢?”

这……这药性竟然这么霸道?

姜秀润见凤离梧的头越发的低下,甚至能清楚地数得清他弯长浓黑的睫毛,心内大骇,连忙伸手抵住了他的下巴,可手指却又一不小心抹上了他的薄唇,被他轻轻含了去。

“殿……殿下,我是男子!岂可……岂可跟你苟且?”

这般情形,再难维持个君臣的礼节,姜秀润情急之下大喊出来。

凤离梧却难得露出十九岁青年该有的迷茫样,困惑地盯着她道:“这事儿是君挑起的,怎么可以置之不管?总归再让孤亲一口,看看是不是迷药的缘故才让孤失了本性?”

姜秀润的舌头再次打结,正满脑子收刮着让太子别闹的话语时,凤离梧的薄唇却突然而至,正含住了她的。

算一算,这已经是两人第二次亲吻,只是上次乃是姜秀润主动,在药性的催动下有些如狼似虎。

而这一次,凤离梧倒是轻车熟路,很是娴熟地纠缠住了姜秀润的小舌,积存多日,也如猛虎下山,蛟龙入水……

姜秀润此生从来没有想过会跟哪个男子再有纠缠,却不曾想,会被那个冷冰冰的太子几次三番地亲吻。

最悲惨的是,太子居然认为自己亲的是个男子?莫不是他真的断袖?

当下她狠狠地朝着口内搅动的舌头咬去。

可是凤离梧何等机灵,没等她发力,便现自松了口,只意犹未尽抹了抹她的樱唇,道:“奇怪,今日没有迷药,怎么也这般香甜?”

那一脸微带年轻稚气的困惑,当真方才的孟浪只为解心中困惑,直教人生怪不起来。

姜秀润涨红了脸,忍着气儿道:“殿下!您怎么能这般?我是男子?”

凤离梧皱眉道:“不是君先给孤增添的烦扰吗?孤未曾怪君,君怎么这般小气掉脸子?”

姜秀润自认口才犀利,却不曾想今日被这振振有词的太子怼得说不出话来。

若论先来后到,的确是她先占了太子殿下的便宜。

若是按照礼尚往来之道,今日被太子亲了一下,也算是连本带利地还清前债了。

相比于太子头顶绿冠,却被奸夫强吻的耻辱,她今日被殿下试一试药性,的确是不该大惊小怪……

可有些帐不是这么算的,况且太子方才还说香甜。他若是就此亲吻得上了瘾,她岂不是要日日奉献唇舌给殿下过瘾?

于是,她连忙整了整脸色,再不敢露出怒气,只诚恳道:“殿下年轻,血气正旺,急需纾解之时,偶尔跟人肌肤相贴,便觉得是好的,待到太子妃入门,您对妃子亲近,便会觉得这女子才是世间香滑的了,臣这一身脏臭……乃是上不得台面的。”

凤离梧一脸正色地听着,和缓道:“君之言在理,容孤日后有了比较,再与君细说……”

姜秀润哪里还要跟殿下细说?她今日的口舌已经用得甚多,只借口身有不适,便急匆匆地回到了自己屋院内。

一进屋子,便懊恼地拿起来茶壶水杯漱口。

同时也很认真的思考,这凤离梧是不是当真喜好男色?

若真是如此,自己又一不小心入了太子的法眼。哪日他若起了兽性,非要拿自己纾解,这剥了衣衫,才发现原来是个女子……岂不是要恼羞成怒,杀了自己泄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