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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丹心(104)

何羽白眨巴了两下眼:“诶?好酸的味道,你闻到了么?”

冷晋偏头笑笑,然后把病历板往胳膊下面一夹,拽着何羽白的手就把人拖进了二诊疗室里。回脚把门踹上落锁,再把百叶窗拉上,他将何羽白往诊疗床上一抱,弓身压了上去。

得有一礼拜没干了,借老徐的地盘泄泄火,反正这屋监控放假前刚坏还没人来修呢。

王欣的手术定在初七,先用药物控制着,等放完假上班人都齐了再做,有突发事件也好找人。毕竟八十四了,出手术室肯定得进ICU。光是值班的在,别说韩骏和桑涛,冷晋也不放心。

何羽白初四初五值班,初六还能歇一天,为了能跟他一起休息,冷晋逼着阮思平初六替自己值班。面对主任的淫威,阮思平敢怒不敢言,只得乖乖去上班。

夜里折腾了一宿,何羽白早晨起不来,也拽着冷晋不让他起。冷晋一手抱着睡得打小呼噜的爱人,一手在手机上点来点去。何羽白睡得正香,忽然感觉冷晋摇自己的肩膀。

“你手机响了,好像有条信息。”冷晋卷着他的头发,低头在那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何羽白半眯着眼摸过手机,一看是HD软件的信息提示,又把手机扣下,嘟囔道:“没急事儿,是专业软件的好友消息……”

冷晋微微挑了下眉毛,说:“万一人家有急事找你呢?”

“顶多是论文翻译,我放假诶……让我睡。”何羽白的眉毛都皱了起来。

冷晋撇下嘴角:“那行,你睡,我得起了,去趟超市,你想吃什么?”

“随便……”何羽白翻过身,骑着被子又睡了过去。

冷晋赶紧将毯子拉上来盖住对方春光乍泄的后背。

睡到十一点,何羽白被厨房里飘出的香气唤醒。他迷迷糊糊地走到厨房,从后面抱住冷晋的腰,顶着一头睡乱的卷毛闭着眼靠到对方的背上。

“奶油蘑菇汤?”他打了个哈欠问。

“嗯,还有黑胡椒三文鱼炒饭。”冷晋用木勺刮起点汤汁,侧身递到何羽白嘴边,“尝尝味道。”

何羽白偏过头:“我还没刷牙……”

“赶紧去刷,冲个澡,出来正好吃饭。”宠溺地胡撸了一把何羽白的卷毛,冷晋拍拍他屁股催他去洗漱。

冲完澡出来,何羽白边擦头发边问:“我手机呢?”

“枕头底下吧,要不就裹被子里了。”冷晋的回答显得有些紧张。

何羽白倒是没在意,回到卧室在床上刨了一会,从毯子里翻出手机。显示屏上有一条HD软件的信息提示,他划开一看,是“握手术刀的大叔”发来的一份文档。

【新论文,帮忙翻译一下,拜托了。】

他给对方回复了一句【我今天放假,明天再帮你弄】过去。

几乎就在瞬间,那边发来了消息:【拜托拜托,着急用】

何羽白挑眉歪歪头,点开了那份文档。看着看着,他的眼圈红了起来——

【这是我爱的人】

这句话下面,是他在急诊里被冷晋抢拍的那张照片。

【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地铁站,他给我的印象还不错,面对急症患者冷静沉着,及时地纠正了我的错误判断。

可后来我跟他相处得并不愉快,你知道为什么么?因为他晕血。他是个医生,竟然晕血,很好笑是不是?

我取笑过他,排挤过他,不信任他,敌视他……然后我发现,我错了,错的离谱。他很优秀,如果不是因为晕血,他绝对可以成为比我更出色的外科大夫。

我们一起经历过很多事,有欢乐也有悲伤……直到有一天我发现,就算累得连手指头也抬不起来,可只要看到他,满身的疲惫便会瞬间消失。

一开始我告诉自己那不是爱情,而是我一个人寂寞久了,单纯的被他的外表所吸引。然而并不是那样,越是了解他,我就越想与他靠近,越希望他的目光能在我身上停留得久一点。

我爱上他了,无可救药的。可他比我小十五岁,我儿子管他叫哥哥,很让人纠结是不是?

然后我干了一件傻事,特别傻,只要想起来就觉得尴尬得要命——我管一个只比我大几岁的人叫伯父,就为……拉近与他之间的差距。我承认,那天我真的是傻透了……

所以,麻烦你看在我这么傻的份上,帮个忙,替我转告他,他是我遇到过的,心地最善良、灵魂最美好的人,我愿余生,与他永远相伴】

最后是一张蓝底白字还带个粉桃心的“嫁给我”大图,看起来既艳俗又土气。何羽白百分之百确信,这是冷晋自己做的。

土归土,却满含真诚。

他扔下手机冲到客厅里,抱住正提心吊胆竖起耳朵听动静的冷晋,狠抹了对方一肩膀的鼻涕眼泪。

“所以……你这是答应了?”冷晋紧紧将他抱住。

何羽白拖着浓重的鼻音笑道:“窗户没关,不答应怕你跳——”

他的声音全被冷晋的热吻堵了回去。

对了,如果后来何羽白的舌头没被藏在汤里的戒指给烫了,冷晋觉得这场求婚堪称完美。

TBC

第81章

听说王欣做手术, 何权下了班赶紧到医院来探望。上午九点做的, 微创,全麻,搁别人得迷糊个两三天,但王欣只睡了一小觉就醒了。她年轻时在非洲下过苦力,淘金沙推泥车,干起活来比那群黑老爷们还猛, 身体底子着实好的不一般。

韩骏那边因天气原因航班延误, 这会还在太平洋上空飞,没能赶上老娘做手术,只好桑涛请假过来陪着。

睁眼没瞧见儿子,外加麻醉劲儿没彻底过去人还糊涂,王欣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数落了一顿桑涛。当着一屋子人,连“娶了媳妇忘了娘”这种话都骂出来了, 弄得桑涛倍儿没面子。大小是个病区主任,被婆婆当着认识的不认识的一堆人撕脸皮, 本就性格内向的他深感无措,真恨不得甩手走人。

见何权进屋,桑涛松了口气, 和对方打了声招呼说:“何主任, 快劝劝我妈吧,非要拔胃管。”

胃管走鼻腔, 经喉咙伸进胃里, 异物感十分明显, 咽口唾沫都费劲。何权知道她难受,顶着絮絮叨叨的抱怨凑过去,握着老太太的手轻声劝道:“王阿姨,您别难为桑主任,他又不会拔胃管。”

然而桑涛何止会拔,超早产儿那半个小指粗细的喉咙他从没插出问题过,精细活干的比韩骏都强。但这话也就是何权说,要是他说,王欣不定怎么骂他呢。

“权权……快给我拔了吧……阿姨难受啊……”

王欣委屈巴巴地跟何权撒娇,那娇弱样和之前判若两人。刚醒过时来发现自己光着,老太太嗷一嗓子把冷晋都从办公室里给吼出来了。她震天撼地地控诉自己丢光了老脸,给冷晋听得眉毛倒着拧成一团,心说韩院长这妈也太难伺候了,谁做手术还不脱衣服啊,从头裹到脚的那是木乃伊!

没辙,上安定,别激动过了头心脏再梗了。

“您就指着这个康复呢,不能拔。”何权抽出只手帮她把睡乱的头发拢到脑后。老太太要样,回头照镜子看见自己蓬头垢面憔悴不堪的,肯定又得骂桑涛。

好说歹说给老太太劝哄睡着了,何权招招手,示意桑涛跟自己出去歇会腿。

到医生办公室里拉了两把椅子面对面坐下,何权招呼何羽白给倒两杯热水,端着杯子问桑涛:“韩骏还没下飞机?”

“得十点多。”桑涛长长叹了口气,“何主任,我算服了这老太太了,我跟韩骏说什么她都不听,你看你一来,她跟个小姑娘似的。”

“嗨,王阿姨脾气直,就那小姑娘心性,哄着她就好了。”

何权干笑。桑涛的话说得酸溜溜的,他当然听的出来。二十多年过去了,王欣还惦记着让何权给她当儿媳妇,也难怪桑涛心里不舒服。可桑涛就这性格,什么委屈都自己忍着,也不跟人起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