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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丹心(107)

“你真烦。”

何羽白红了耳尖, 转过脸继续弄病历。岳丈正式见过了, 婚也求了, 打那之后冷晋这嘴上越来越没把门的。先前开着开着病区会, 众目睽睽之下, 冷晋楞顺嘴来一句“媳妇你帮我去办公室拿下资料”,羞得他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

在家叫两声得了,出门还管不住嘴,该打!

要说洛君涵给欧阳衍宇和郑羽煌敲定的婚礼地点也是够折腾人,先飞迈阿密,再飞海地,然后坐车到太子港乘船或直升机才能抵达。无缝衔接,一个航班不耽误也要车马劳顿三十个小时。

好在洛家请的人非富即贵,大多有私人飞机,没有的洛家就派私人飞机去接。但即便是这样也顶多是直飞海地,再走水路上岛,因为岛上没有机场,直升机停机坪倒是有一块。

何权是年轻时被直升机颠怕了,死活不肯坐,坚持乘船上岛。结果漂了四个小时,晕的要死要活,趴船围栏上吐了一路,给郑志卿担心的要命。

按着额头上女儿递来的冰袋,何权仰躺在私人游艇底舱的沙发上,怨声载道:“这洛君涵是要整死我啊……他肯定还记着当初我给他一巴掌的仇呢……”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他不会记着的。”郑志卿倒了杯柠檬水递到他嘴边,“喝点柠檬水,压压恶心劲儿。”

拽着郑志卿的胳膊撑起身,何权接过杯子喝了一口,也没感觉好受多少。不过刚才趴围栏上吐的时候能看见码头了,再坚持几分钟就好。下岛他可必须得坐直升机了,再颠也比这个强,起码时间短。

说话能分散注意力,何权抽抽鼻子继续抱怨:“洛君涵也真成,离预产期还俩礼拜了,不怕折腾出故事来。”

然后他又跟郑志卿数落郑羽煌:“你儿子也是,丈母娘胡折腾就由着性子来,都不知道劝一句。”

郑志卿干笑,心说当初还好没跟洛家结亲。洛君涵的心愿就是在与世隔绝的小岛古堡上举行婚礼,自己的愿望没达成,就把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

“爸,你就别抱怨了,羽煌捅那么大的篓子,可不得什么都听洛家的。”齐羽辉坐到何权背后帮他顺背——这让何权不禁感慨还是闺女贴心,“再说美国的风俗就是娘家办婚礼,听衍宇说,洛叔叔为办这场婚礼砸了两千万,没有花钱的不是,咱别挑了啊。”

“嗯,我闺女说的在理。”何权回手拍拍女儿的胳膊,“羽辉啊,等你和洛君淏办婚礼的时候,你自己挑地方。就是想跟太平洋中间的礁石上办,爸也想辙给你弄出块平地来。”

一听这个,郑志卿那脸立马拉到了地板上。先不说太平洋中间哪来的礁石,一听齐羽辉要嫁人,他就有犯心脏病的趋势。

齐羽辉看老爸不高兴,嘴角一勾,说:“爸你真逗,我跟君淏是哥们,结什么婚啊?再说,我早就想好了,一辈子不结婚,就留在你跟老爸身边。”

何权可不买郑志卿的帐,伸腿轻踹了他一脚,瞪起眼:“郑大白,收起你那张驴脸,给谁看?我告诉你,敢耽误我闺女的终身大事,我跟你没完!”

郑志卿转过脸,起身唉声叹气地顺着梯子爬上甲板。

“爸,你以后别当着老爸面提君淏,冷晋跟我哥的事儿他还没顺过气呢。”齐羽辉赶忙叮嘱何权。

“这会儿知道端老丈人的架子了?想当初年轻的时候,他——他——”

何权“他”了半天也没“他”出个所以然,末了咽下口气,拍拍齐羽辉的腿让她给自己腾块地方,又躺回到沙发上。

算了,当着孩子,给郑大白留点老脸。

婚礼前一天,受邀请的宾客陆续上岛。到婚礼开场之前的清晨,所有外聘的服务人员全部离岛,只留从洛家大宅带来的佣人和厨师招待宾客。这地方离最近的海岸超过一百海里,无人机也飞不过来。

洛君涵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丝毫不给狗仔机会。

小岛上的古堡是殖民时代的一位法国总督为度假而修建的,距今已有两百多年的历史,现归属一家旅游公司所有。古堡里大大小小近五十个房间,已被改装成酒店,专门租借给富豪度假或者影视公司拍摄用。

旅游公司不做短租,最少也要租三个月。但由于改建时的室内装潢设计是洛君涵的工作室完成的,老板卖他个人情,租给他半个月的时间。岛上的供电走海底电缆,由太子港发电厂传输电力。岛上有完善的净水设备,雨季蓄水,旱季使用。

岛上绿树成荫空气清新,自然环境极佳。如果不考虑一切消耗品都要靠船舶运输,在上面生活倒是真有世外桃源之感。何羽白一来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每天都要拍很多照片、录大量的视频与来不了的冷晋分享。

美景美食美妙的乐曲,世间一切的美好若是不与心爱人的人共享,总会有些遗憾。

他是提前上岛帮衍宇打理婚礼事宜,何权他们则是婚礼开始前一天才到。听说爸爸们来了,何羽白赶忙去码头迎接。见何权被妹妹从船上搀下来,给他吓了一跳。

“爸你怎么了?”何羽白上前接手,扶住何权的另一边胳膊,然后跟后面下船的郑志卿打了声招呼。

“别提了,晕船。”何权从游艇里一钻出来就热得想裸奔,这他妈可是赤道附近啊!想到明天还得穿西装打领带,人模狗样地坐在室外被大太阳晒着,他这脑仁生疼。

何羽白稍稍松了口气:“有晕船药,待会我给你拿一片。”

“不用了,踩上陆地就好。”何权抬眼没瞧见亲家一个人,稍稍皱起眉头,“衍宇他们家人呢?”

“欧阳叔叔得下午才到,洛叔叔这几天累着了,在屋里歇着,君淏正在盯搭婚礼现场的花门,衍宇他在试礼服。”

何权结结实实翻了个白眼——得,不挑,谁让自己儿子闯祸在先呢。

“你弟呢?”他又问。亲家不见人也就罢了,自己亲儿子都不来接老子,该打屁股了是不是?

何羽白抿了抿嘴唇说:“昨儿晚上被他那几个做伴郎的同学拉到陆地上去过单身夜了,还没回来。”

“我天呐!这小子别喝多了再惹出什么事儿来!”何权一激灵,也不晕了,冲女儿说:“给你弟打电话,赶紧叫回来!”

“爸,他这马上要结婚了,不会惹事的。”

安慰归安慰,可齐羽辉这心里也有点敲鼓,赶忙躲到一边去打电话。还好,郑羽煌接电话了,说自己马上上直升机,顶多一个小时就回来。

可背景音里有警笛声是闹那样?

等在停机坪见到郑羽煌,齐羽辉是真想抽他。明天就要当新郎官了,脸上却挂了彩,问他也不说是因为什么。她只好问跟郑羽煌一起出去的那几个,得知他们在警局过了一宿“单身夜”。

伴郎之一解释道:“羽辉姐,这事不怪羽煌,是那几个人太过分了,对舞娘动手动脚还硬要灌她酒,羽煌看不过去。本来只是劝,但他们仗着是当地人不怕惹事,骂的特别难听,还冲羽煌砸啤酒瓶子,最后……动起了手。”

另外一个也帮腔:“警察来了也不问清缘由,就把我们都弄进警察局里去了……早晨有个来办案的律师认出了羽煌,说特别喜欢看他打球,把我们保释了出来。”

见义勇为,齐羽辉也不好责怪弟弟。她搓平紧皱的眉头,转脸叹了口气问:“没吃亏吧?”

郑羽煌摇头:“那几个无赖被我们打进急诊了。”

“行,赶紧进去冲个澡,闻闻你们几个的身上,捂一宿都臭了。”齐羽辉说完又拽住弟弟,“洗完去我房间,我先给你脸上打点粉底,回头让爸看见了,他保准跟你急。”

“姐你真好。”郑羽煌一把抱住老姐,使劲撒娇。

“哎你给我放开!别蹭我一身汗臭!”

齐羽辉真想一高跟鞋给他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