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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笙(950)

作者: 南墨离 阅读记录

安笙出来前带着太子给的金牌,并不怕进不去军营,她只怕自己走的太慢,陆铮便多危险一分。

策马疾行绝对不是什么好的体验,刚开始两天还好,等到了后面几天,安笙和青葙便渐渐有些支持不住了,纵然围着面巾,却依旧阻挡不了风沙侵蚀,跑到后来,嘴唇已经完全干裂了,喝口水都疼,更别说吃那些硬邦邦的干粮了。

但这还不是最难过的,最难过的,是两条腿内侧已经完全被磨破,动一下就钻心的疼。

可安笙不敢停,她一停,也许陆铮就要死了,她怎么敢停?

青葙见安笙不停,自然也是咬牙坚持的,连一句苦也不肯喊,只拼命地追着安笙前行。

跟随而来的五十御林军看这主仆俩的拼命劲头,都不禁十分动容。

他们自然是能吃苦的,这样策马疾行的经验也不少,可这位年轻的世子夫人和她的婢女,却很显然不会有这样的经验,第一次纵马连续疾行会造成什么伤害,他们再清楚不过,但见这几日这二人连一句苦都没叫过,他们也不禁十分感佩。

要有多在乎,才能让养尊处优的世子夫人,如此不辞辛苦,拼命奔赴苦寒的西北?

此前常听人说世子夫人命好,运气好,嫁给护国公世子乃一步登天,从此富贵加身,一生无忧,可如今他们看到的,只有世子夫人为了陆世子不顾一切的拼命劲儿。

这般情深,如何叫人不动容?

……

九日后,安笙一行终于来到了西北驻军营地。

从马上下来的时候,安笙和青葙几乎都已经站不住了,手和脚都是抖的,因而只好靠着马匹缓神。

军营重地,闲杂人等不得接近,所以守门的卫兵立即将长枪横在她们面前,厉声喝道:“什么人,军事重地,不得放肆!”

话音刚落,便听一名御林军斥道:“大胆,我们大人乃是钦差大人特派来的先行官,不得造次!”

说话间,已将令牌亮了出来。

守卫看到令牌,立即单膝跪地行礼,口中告罪。

他们职责所在,安笙自然不会怪罪,她也没多少心思在这里耽搁,只想赶紧进去见陆铮,所以忙御林军摆摆手,示意赶紧先进去。

御林军也知道安笙所为何来,因而也不与守卫多纠缠,立即吩咐道:“你们元帅营帐在何处,速速带我们过去。”

守卫虽不认识安笙等人,但却认得令牌,闻言自然不敢不从,忙颔首答应下来,正要带人去主帅营帐,却见陆文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于是忙又停下行礼。

陆文朝他摆摆手,正要问来的是谁,却似乎看到一个十分眼熟的人,然后定睛一看,哪里是似乎眼熟,本根就是眼熟!

“你……”陆文指着安笙还未说出“你怎么来了”,便听安笙低声道:“先带我去见将军。”

陆文这才如梦初醒般,连连哦了几声,然后忙带着安笙一行去主帅营帐。

第1225章 救治

西北大营内秩序井然,安笙跟着陆文一路往主帅营帐走去,不时能碰见巡查的卫兵,这些士兵除了短暂停留朝陆文行礼之外,对于安笙一行人并未表现出丝毫好奇来,均目不斜视地从他们身旁走过。

陆铮驭下向来赏罚分明,手下少有不听他调派的,军纪严明,方为治军之道,这一点,陆铮从来都做的很好。

西北驻扎的多为镇北军旧部,所以管理起来不难,虽有别处调来的队伍,但有陆铮和陆文在,不愁带不出好兵来打仗。

事实上,陆铮他们的仗打得很好,眼看着就能将匈奴彻底赶出北地,却不想在这个当口,陆铮居然会因为救自己的副将,而被敌军所伤。

安笙没有怪谁,她知道即便知道自己会受伤,陆铮也必定会去救自己的部下,她也没心思评判他的部下是否贪功冒进,才害了陆铮,如今说这些都没什么意义,只有治好陆铮,才是根本。

很快,便到了主帅营帐前。

门口守卫的亲兵见到陆文,立即行礼问好,继而带着些许询问看向安笙一行。

陆文问了亲兵几句话,将安笙的身份一句带过,便带安笙和青葙进去了。

跟随安笙而来的五十御林军,另叫人带下去安置。

主帅营帐内有很浓的药气,这味道安笙再熟悉不过,同时也明白陆铮的情况确实不太乐观。

大帐内陈设十分简单,是陆铮一贯的风格。

安笙却没心思细瞧,快步来到屏风后头。

屏风后,陆铮躺在矮榻上,双眼紧闭,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安详,只那苍白的唇色和凹陷的两颊说明了,他并非只是睡着了这么简单。

床边跪着一个年轻人,胡子邋遢,眼眶通红,一看就是许久没休息好,听见他们进来的动静,便睁着两只通红地眼睛看过来,也不说话,人有些怔怔地。

陆文叹了口气,叫他起来,他也不动,也不知道问好。

陆文无奈,只得又跟安笙解释。

其实不必陆文解释她也明白,这必定就是陆铮拼命救回来的那个副将。

看着年纪不大,只不知多少时日未曾好好梳洗,邋遢得像个流浪汉,没一点儿边防将官的英姿。

陆文跟安笙解释完,又转向那年轻将官,语气比方才略严厉了些,“宋祁,你镇日守着将军又能如何?将军救你回来,难道就是为了让你这般做么!”

“陆将军,我……”那唤宋祁的年轻将官听了陆文这话,面上闪过一抹羞愧,但却仍旧没有起身。

安笙知道宋祁内心的挣扎,不过她实在没心思管管宋祁如何自责恼恨,她急着给陆铮诊脉呢,所以也不管宋祁是否赖在床边不走,直接就坐到了榻前。

宋祁似乎这才注意到安笙,正要询问陆文安笙的身份,就见安笙伸手搭上陆铮腕间,便明白该是大夫了。

可是,有这么年轻的大夫么,瞧着简直像个世家贵公子,靠谱不靠谱?

不过宋祁这话并没有问出来。

安笙诊脉的时候,营帐里静悄悄的,谁也没有说话,直到她松开手,才听陆文急忙问道:“如何?”

若是安笙都说没救了,那陆文也不敢再指望别人了。

事实上,他给太子写信时,未尝没想过让安笙过来,但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没有明提,毕竟没有女子随军的先例,虽说事出从急,他却也不敢冒这个不韪。

没想到,安笙真的来了!

安笙眉心紧紧地皱着,听见陆文问话,一面答“不太乐观”,一面又对青葙道,“将银针拿出来”。

青葙闻言立即放下药箱,从中取出安笙那套银针,展开放好,然后不等安笙吩咐,便自去调配洗针的药水。

陆文见安笙要施针,张了张嘴,没有再问下去。

宋祁却忍不住问说:“陆将军,这位是……”

不等他问完,便被陆文瞪了一眼,低声斥道:“不该问的别乱问!”

陆文以为宋祁是看出安笙女子身份了,才要询问,殊不知宋祁想要问的只是这人医术是否靠谱,能否治好他们将军。

但也幸亏没叫他这么问出来,否则陆文只怕真要将他揪出去抽一顿了。

很快,青葙的药水便调配好了,安笙去洗了手,青葙这里也洗好了针,便可开始给陆铮施针了。

待安笙再次回到榻前,陆文已经将宋祁揪了起来,带到了一旁,并勒令他待会儿不准大呼小叫,以免打搅到安笙。

宋祁不知安笙深浅,但见陆文这么相信安笙,便也不敢随意出声。

安笙坐下后,接过青葙递来的银针,然后对陆文道:“若我待会儿气力不济,还得劳你给我输些真气。”

陆文闻言郑重点了点头,让安笙放心。

有陆文护航,安笙便也不担心气力不济,专心施起针来。

陆铮乃是为匈奴寒铁重箭所伤,那一箭角度刁钻,寒气伤及肺腑,这才令他持续发热,昏睡不醒,所以,安笙便要用飞云针法,替他拔除体内寒气,再来治疗外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