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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的龙凤胎呢(123)+番外

这几日魏丞总纠正苏瑜,不肯让她唤三哥,非逼着她叫丞郎。然而这回苏瑜再叫三哥,他似乎没怎么注意到一般,只神情淡淡地坐下来。

苏瑜察觉到事情不对,遣了所有人下去,这才拉了魏丞的手问:“到底出什么事了,三哥倒是告诉我才好。”

魏丞看向她,顿了顿道:“弄弄,如果忍冬是太史令的女儿,我应该让他们父女相认吗?”

苏瑜彻底怔住了:“三哥说什么呢,忍冬她……”她突然又想到了当初方洵回到方家时听到的风声,说太史令原有一对儿女,于多年前随正室夫人省亲,从此再没回来的事。

三哥自然是不会瞎说的,莫非,忍冬便是当年方家失踪的女儿?

“三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魏丞将姜夜在御书房说的话原原本本说给了苏瑜听。

苏瑜听完颇为惊讶,静默过后也就明白了:“三哥的心思我懂,太史令是太史局之长,当初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底下的人向太上皇进谗言,说三哥命格不好,有纵容下属之过的。孝贞皇后的死跟这个脱不了干系,如今三哥没了母亲,却要眼睁睁看着太史令父女团聚,共享天伦,心里自然是不乐意的。”

魏丞看向她:“那弄弄觉得,三哥该不该阻拦?”

苏瑜思索着道:“这要看三哥怎么想了,太史令的确有错,但当时贾氏兄妹当权,他选择明哲保身也不算大罪,后来又与三哥里应外合救醒了太上皇,让三哥名正言顺登基为帝,或者算是功过相抵?”

“反过来说忍冬,她是三哥的人,为三哥做了不少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父女亲情,血浓于水,如果她知道自己还有个父亲在世上惦念着自己,她难道不想同父亲团聚吗?我听闻太史令如今身子骨不好,卧榻在床,兴许就没几天日子了。既然如此,三哥看在忍冬的面子上,让她去榻前尽尽孝,只当全了忍冬对你这些年的忠心耿耿,不也挺好吗?”

外面咣当一声脆响,让殿内的两个人神情皆是一滞。苏瑜匆忙起身跑出来,开门迎面看到了脸色苍白的忍冬。她眼眶微红,凝聚着薄薄的水雾,素来清冷的她第一次有这般楚楚动人的样子。

魏丞也随之走了过来,站在苏瑜身后。

看见他们二人,忍冬回神,瞧见地上被自己不小心打碎的瓷盏,她匆忙跪地:“陛下和姑娘恕罪。”

第80章

苏瑜弯腰将忍冬扶起来, 叹息一声:“瞧你这样子,方才我和陛下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忍冬抬头看向苏瑜, 眼帘又渐渐垂下,虽不言语,但那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苏瑜回头看看默不作声的魏丞,转首对着忍冬道:“你先进来再说吧。”随后关上房门,和魏丞一起去矮榻上坐下。

魏丞看向忍冬, 神情淡然无波:“既然你已经知道了, 要不要回方家与他相认, 是你自己的事情。”

苏瑜闻声眸中带笑, 看来三哥已经想开了。她转而看向忍冬:“既然陛下都松口了,你若想回去, 我也是支持的。”

忍冬眼眶红红的, 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随着一年年长大, 小时候的事她早忘得一干二净, 什么也不记得了,只当自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幸亏有主子照拂方才侥幸活到今日。她从来不知道有爹爹的日子, 究竟会是什么样的,也从不敢有此奢望。

若说幻想, 心里自然是幻想过的,想着或许自己有着疼爱自己的父母,他们日日都在盼着与她团聚。可时间久了,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变化, 心里这份幻想也就渐渐破灭了。

这几年她一直在想,或许她爹娘早就不在人世,这辈子都没机会再遇上。也想过,或许因为她是女孩子,父母因为家境贫寒,故而卖了她来换取银钱,她就是根没人要的浮萍。

若说起来,她心里这些年是有过恨,有过怨的,可日子久了,也就连怨恨都淡了。

如今再谈及爹娘时,她心上已经没有半点情绪,无父无母又如何,她照样活到了这么大,衣食无忧,比外面许多人还要体面些。

只是如今骤然知道自己还有个苦盼女儿回家多年的父亲,这心上就莫名软了。他不爱她甚至抛弃她也就罢了,可如今却是情重如山,思女心切,她突然觉得有些无措。

“怎么不说话了,好容易有了父亲,还是苦苦盼了女儿多年,寻了多年的,哪个人知道这样的消息会不激动?”苏瑜抬眸看她,“儿女思念爹娘是天性,骨肉血脉情浓于水,只要你想去,没有谁能阻拦的。”

忍冬抿着唇默了须臾,垂着头道:“奴婢在想,方大人是不是搞错了,兴许那位失踪多年的方家姑娘并不是奴婢呢?”

苏瑜转首向魏丞求证。

魏丞道:“十年前的腊月,城东巷子口,朕带你离开时让人查过你的身世,你的确是烟香楼逃出来的,因为你没有身契,烟香楼不敢告官,这才让你有机会辗转逃到京城。如今想来,当初你被卖去烟香楼却没身契,应该就是走的黑路,跟那些劫匪脱不了干系。从时间上来看,与方洵所言分毫不差,你的身世也确凿无疑了。”

忍冬攥着袖角的拳头越来越近,身子也有些轻颤起来。

太史令方府

姜夜从宫里回来,整个人脸色便十分不好。他好容易明察暗访,总算寻到了方菱的下落,谁想到竟然是魏丞身边得力的死士忍冬,也算造化弄人了。

原以为魏丞会看在忍冬的面子上,让他们父女团聚,没想到他态度竟那样坚决。涉及到孝贞皇后的事,他可谓是不依不饶了。

离瑟跟在他后面,瞧见自家主子情绪不佳,他犹豫着问:“主子,如若陛下始终不肯放忍冬出宫与方大人相认,那,这事儿您还管吗?”

“管,自然是要管的。”姜夜态度坚决,“这几日父亲身子骨不好,一直卧榻在床,迷迷糊糊间一口一口的叫着菱丫头,他思女心切,我岂能不帮?”

“那若是陛下不松口怎么办,不如……去求求端宁郡君?如今忍冬是她的侍女,她为着忍冬考虑,想来也会同意的。”

离瑟的这个建议很好,姜夜想了想点头:“等等看吧,如果陛下态度坚决,过几日我也只能找苏瑜了。”说着阔步入了府上大门,走至半路遇上了管家朝他行礼。

姜夜点了点头,问道:“父亲的身子如何了?”

管家道:“刚吃了药,身边有人照看着,小的方才过去瞧了,精神气儿仍不大好。”

姜夜摆摆手示意他退下,自己则是径自入了太史令的卧房。

太史令这个病来势汹汹,一个月前受了风寒,自此一病不起,丝毫不见有要好的迹象,整日里发烧咳嗽,一日里清醒的时日不多。

推门进去,耳畔传来太史令剧烈的咳嗽声,姜夜侧目看到半掩的窗子,凝眉呵斥:“谁又将窗子打开了,不知道大人正在病中,受不得凉吗?”

他素来温和,然生气时语气凌冽,颇有些摄人的威严,屋子里伺候的小厮颤了颤身子,回道:“回公子,大人方才觉得闷,起来在窗口站了一会儿,小的这便去关上。”说着匆忙过去关窗。

姜夜则是来到榻前,在床沿坐下,看着榻上日渐憔悴的父亲分外心疼:“父亲今日觉得如何,可有比昨日好些?”

太史令笑着摇摇头:“这病来势汹汹的,我瞧着是冲着我这条老命来的。这几日一闭上眼睛,总能看见你娘,她怨我撇下她这许多年,让她一个人在天上孤苦无依的,她想我去陪着她。只是,我这心里到底有个心事放不下……咳咳……”

姜夜扶他起来,倒了茶水喂他喝上几口润嗓子,又帮他抚了抚胸口,轻声道:“父亲说的心事,是菱丫头吧。”

太史令叹息一声,目光看向远处:“当初你和菱丫头因为劫匪而被迫分开,你说这些年她一个姑娘家到底会流落在哪儿呢?那年她才四岁,遇到事情只会哭哭啼啼的,也不知道在外面可曾受人欺负。这么些年过去了,她怎么始终没有回来,我派出去的人也是全无音讯,你说她会不会早忘记了有我这个父亲,有这个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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