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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的龙凤胎呢(187)+番外

“可是她呢,总是那么天真,一直什么都不知道,每每看着我时百般柔情。以至于后来有段日子,我竟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神。总觉得在她面前,我自惭形秽,无地自容。我怕她看到我内心肮脏的一面,于是我开始冷落她,等待时机,全心全力的对付睿国。”

“睿国在我和蔡国的联合之下,最终走向灭亡。我下令诛灭睿国皇室,斩草除根。那天下着瓢泼大雨,她跪在殿外苦苦哀求,跪了整整一夜。后来昏迷,高烧不退,卧榻半月不起。那个时候看她狼狈的样子,我是心疼的。我想,我应该弥补她些什么,所以我下诏,立她为后,也打算立你为太子。”

“可是素来温婉的她,那次竟如此倔强,用性命来反抗我。我一直不敢承认,自己对一颗棋子动了心,用了情。可她死的那一刻,我真真切切体会到了痛心与绝望。自那以后,我开始噩梦连连,常常深夜里被突然惊醒。直到那晚,我醒来时见你小小的个子趴在窗外,用仇恨的眼神看着我。我突然怕了,我想杀你却下不了手,只能让人送你出宫,唯愿你我父子此生不复相见。”

姜夜握紧了手里的剑:“可是你没有想到,我出宫后未曾被折磨致死,如今更是站在了这里。若想捏死你,轻而易举。”

老皇帝闭了闭眼:“你顽强地撑到现在,又有了如今的势力,其实为父很欣慰。你体内流的是齐国和睿国共同的血脉,如今皇位落在你手里,兴许就是天意。这是老天对睿国的弥补,你母妃九泉之下也该欣慰了。”

他突然无奈地笑笑:“不知怎的,回首我这一生,竟觉得唯有你母妃入宫后的那段日子,是最快乐的。我一心成就大业,不愿为情所累,可到底在你母妃身上摔了一跤,以至余下的半生岁月里,怀着深深的内疚与自责,从不曾真的开心过。”

“姜夜,日后你是大齐的帝王。我知道,作为我的儿子,你的心里也存在着权力和野心的驱使。你若想统一中原,成千秋霸业,便不要重蹈我的覆辙,为情所困。放眼整个中原,我齐国早已强大,除了那个前段日子击退突厥铁骑,一战成名的大衍新君魏丞,周边小国根本不堪一击。”

“不过那个魏丞再厉害也是有软肋的,他有个青梅竹马叫苏瑜。你肯定认得她。那个女人,日后将是你与大衍对战时,最有利的武器。”

“你闭嘴!”姜夜瞬间怒了,“你以为人人都如你一般,永远只想着利用与算计?我这辈子最羞耻的,便是成为你这样的人。”

老皇帝笑了:“看来你真的对那个苏瑜动了情,你在大衍时曾向苏瑜求亲,你当真以为我在大齐,就什么都不知道?姜夜,我大齐能有如今的强大,无人敢欺,是我当年违背良心换来的。你说我背信弃义也好,无耻小人也罢,可作为帝王,强壮大齐是我的本分。而作为下一任帝王,你有义务把我大齐的旗帜,插在各国的城楼之上。”

姜夜不屑:“一个将死之人,又有何资格命令我?”他说完,厌恶的不肯再看他一眼,转身而去。

那人就那么盯着他的背影,在他即将走到门口之时说道:“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你是我姜晟的儿子,我看得见你的野心!”

…………

思绪回转,姜夜心中有些复杂,他不想再跟苏瑜谈下去,起身便要出去。

“姜夜!”苏瑜突然唤住他。

姜夜止步。

苏瑜起身走过来,绕到他前面,抬头看着他:“还记得在大衍刚认识你时候的样子,觉得你光明磊落,是个谦谦君子。我那时候的感觉,不是错觉的,是不是?你以前被你父皇抛弃,一个人吃了很多苦,也曾在幽暗的世界里徘徊,可是在你的心里,是知道是非对错的,是不是?”

“如果不是先帝当初背信弃义,灭了睿国,你母妃就不会死。你恨他为了自己的野心,害死了你的母亲。所以,你不会步他的后尘,成为那种为了一己之私,不择手段的人,是不是?”

“男子汉大丈夫,成就霸业有太多种法子,为何偏要选择令世人唾弃的阴谋诡计呢?你父皇是吞并了睿国,壮大了齐国,可他当年的下作手段,各国之间谁人不知?除了畏惧齐国的势力,谁人真正高看他一眼?你如果跟他一样,即便日后你得到了这天下又能怎样呢?在世人眼里,你就是不折不扣的伪君子,心狠手辣的卑鄙小人。人之于世,先学做人,其次才是别的。如果一个人连最基本的是非善恶都不分了,最后只能是众叛亲离,他的人生该何其悲哀?”

“想想大衍是怎么对你的,而如今你又是如何回报的?离月说你启用密道放出魏彦是为了我,姜夜,别告诉我这是真的,我苏瑜一介女子,担不起这样的祸水之名。何况,你当真以为这样的法子能困住我吗?当初睿国亡了,你母妃宁死不愿做大齐的皇后。你如果能够体会你母妃当初的决绝与恨意,你就该知道,大衍和我的夫君如果没了,我苏瑜也不会受你要挟,苟且偷生的。”

“姜夜,我大衍当初助你,不求你知恩图报,但你不该落井下石。如果你还是个男人,觉得自己和齐国的先帝不一样,就做一个男人该做的事。请你,正面应战吧,做最后的决斗,是胜是败我苏瑜都敬佩你是个英雄。”

姜夜看着她,沉默半晌:“我如果,不答应呢。”

苏瑜从袖间取出了那把贴身的匕首,拔出鞘时锐芒刺的她闭了闭眼。看着那锋利的匕首,她道:“来的时候我有想过,要不要找机会杀了你。可后来我放弃了。我不会武功,在你面前做这等蠢事只会惹怒你。所以这把匕首之所以留到现在,是给我自己准备的。”

姜夜盯着她手里的匕首,面色沉了几分:“你要做什么?”

“既然大衍落到今日的地步是我害得,那我这个始作俑者,自当与大衍共存亡。”

“你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从我决定来见你开始,就没想着能活着回去。”她平静地说着,深吸一口气,在左腕处划开一道口子。

那刀锋很利,苏瑜还未感觉到刺痛,便有鲜血涌了出来。看着那殷红的血,苏瑜后知后觉感受到疼,她皱了皱眉头,倔强地抬头看着他。

姜夜看着那顺着手腕滴答下来的血水,面色阴沉,却站着没动。

血越流越多,苏瑜额头上渗出汗水来,面色也跟着变得苍白。她虚弱抬眸,看着姜夜冷漠的脸,无声的笑了:“姜夜,别再说你把大衍搞成这样是为了我。真正的爱,不是你这样的。”

她不想再看见他,艰难地转身,抬步间眼前突然涌现白光,随之便晕厥了过去。

迷糊间,她感觉似乎有人接住了她,随后是焦灼中夹杂愤怒的声音:“传御医!”

………………

苏瑜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了整整一天,临近傍晚时才渐渐有了意识。

睁开眼时,离月兴奋地对着后面姜夜道:“陛下,娘子醒了,她醒了!”

姜夜在床头站着,肃穆的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他看着苏瑜,淡淡地道:“你赢了,明日我把你送回魏丞身边,与他决一死战。”

苏瑜苍白的唇颤动着,眼中噙了泪水:“谢,谢谢。”

——

苏瑜离开一天一夜,魏丞将自己关在营帐内,没有说过一句话。

军中彻底断粮几日了,将士们饿的前胸贴后背,军心早已涣散,时不时便有人打架斗殴,恣意生事。沈敬随来报时,魏丞也一语不发,对外面的事充耳不闻。

及至黄昏,他终于坐不住了,阴沉着脸宣了所有大将入内。

将军们分列两排,看着帅位上一夕之间憔悴了很多的天子,谁都不敢开口说话。

云南王在众人的目光请求下,主动开了口:“陛下,齐国还是不肯应战,咱们的将士们要熬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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