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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天亮(128)

肖明把小本子放下来。

“今晚我就会带他去别的地方,之后会是新的开始。”

林少南淡淡道,“我不希望跟他有关的一切再出现。”

肖明在本子上写,那你应该首先划掉自己。

这话他没给林少南看。

林少南突兀的说,“江洋跟我打听过你的事,他对你有意思。”

肖明把笔帽盖了回去。

林少南敲着车窗边沿,“他那个人我认识很多年了,有一定的了解,一身风尘气是装出来的,真实性格其实跟轻佻外放相反,人还不错。”

肖明这回连小本子也收了起来。

林少南面容沉静,“共事一场,我希望我们好聚好散。”

肖明像根木头。

过了好一会,他又摊开小本子,拽下笔帽写字。

-如果你回头,我给你找路。

林少南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你还是把那个人的话听进去了。”

肖明写,没有。

“那你说什么回头?回哪?”

林少南眼里渗着冷光,语气清雅如常,“我告诉你,我这个人从来只会往前走,也一定会往前走。”

肖明的面颊肌肉绷着,笔尖把纸戳透,期间一直没把头抬起来。

林少南乏了,“下去。”

肖明开车门,听见背后的声音说,“我们在一条船上,船沉了,我有的是办法上岸,但我保证你绝对会沉下去,所以今天不能出意外,你给我谨慎些。”

林少南揉太阳穴,“还有,小心。”

按着车门的手一顿,肖明以下车的姿势回头,眼帘上抬,看他一眼。

线条凌厉的唇小幅度动了动,隐约是说了什么。

林少南心不在焉,没怎么注意。

之后就是“啪”地一声响,车门关上了。

.

苏沫带王于漾走的是地下通道,潮湿昏暗,土腥气很重。

王于漾在后面,视野模糊,他手摸着冷硬粗糙的石壁,脚步挪的很小很慢。

一是他怕自己摔倒受罪。

二是想多闻点气味。

苏沫抱着小狗,不快不慢的走在前面,脚步很是悠闲。

“沈二爷,你还好吧?”

王于漾没搭理,随着他慢慢往前挪,药物的味道源源不断往他的鼻息里扑。

附近有间实验室,混杂着一股子年代久远的味道。

第78章

王于漾以为苏沫要带他去的地方就是实验室, 等各种药味距离他的鼻息越来越远, 他才知道目的地不是那里。

这让他松口气,时间能拖一拖最好。

王于漾走走停停, 前面的苏沫没刻意等他, 抱着狗走的十分悠闲。

冷不丁地, 王于漾听见黑暗中响起苏沫的声音,“沈二爷, 你怕吗?”

王于漾说, “怕啊。”

苏沫轻轻笑了,“看不出来。”

几秒后, 他又问, 很好奇的样子, “怕什么?怕被改掉记忆?”

王于漾慢慢挪着脚步,漫不经心的挑眉,“会有人不怕?”

“记忆从某一方面来说不可取代,其实只是人在一个或者几个阶段里赋予的情感定位, 换一份新的, 接着那个轨迹制造下去, 不影响身心健康,更不会影响活着。”

苏沫语调温和的近似安抚着什么,“说不定更换掉记忆,做另一个自己,拥有另一种人生,反而活的更轻松, 能体会以前体会不到的快乐。”

王于漾闻到了一缕淡淡的茉莉香,知道苏沫这会站在原地,他正在往那边挪近。

“’假设‘唯一的意义是想错开现实。”

这话不知是戳到了苏沫什么地方,王于漾明显的察觉他呼吸急促了些,之后俩人就没有了交流。

不知道在通道里摸着石壁走了多久,王于漾重见天日时,整条手臂已经麻了,手心里湿乎乎的,全是被石头磨出的红痕跟细口子。

苏沫看他的手,眼里的恍惚跟迷茫一闪而过,抱歉的话说的像模像样,“沈二爷,不好意思,让你受罪了。”

话音落下,苏沫就径自朝着一个方向走去,看见一个小贝壳,就捡起来塞进小狗怀里。

王于漾的视野里是个石头滩,脚下是块形状任性的石头,他没眺望大海,只是不着痕迹的观察四周,两三秒后就收回了视线,跟在苏沫身后。

路过之处能见到一些小海葵,在水坑里自由生长着,海浪声阵阵,原生态的风景很美,苏沫哼起了小曲子,像某种民谣,王于漾没听过,却觉得分外耳熟。

不多时,苏沫停下来,王于漾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是个小石洞,旁边满是被岁月遗忘的荒凉痕迹。

苏沫一手抱着小狗,一手搬开洞口的石头,耐心十足,童趣比在沙池里的时候更浓,带着些难掩的雀跃,“这是我跟师兄的秘密基地。”

王于漾猜到了,他没说什么,注意力都在周围。

很快的,苏沫进了石洞,王于漾没进去,而是站在一块较高的地段,尽可能的让自己显眼点。

海风很大,吹的他头疼,眼睛也疼,他把手上有点干的血迹擦在裤子上面,脸埋进手中,用力搓了搓冰凉的皮肤,让自己更冷静些。

这场局要收尾了,王于漾想,该是时候准备准备,迎接新年了。

石洞里忽然传出惊喜声,“找到了。”

王于漾回到原处,看苏沫从石洞里出来,手里多了一个长木盒。

苏沫坐在石头上面,把木盒打开,脸上浮现一抹饱含感慨的笑容,“保存的很好,都在。”

他一边笑着,一边拿出酒瓶,拔开木塞,“这是葡萄酒,沈二爷尝尝。”

王于漾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不喝葡萄酒。”

苏沫置若罔闻,他把小狗放腿上,腾出手往酒杯里倒酒,“我师兄种的葡萄,我酿的酒,尝尝看。”

故事要开始了,王于漾作为在场唯一的听众,有必要做出点诚意,于是他蹲下来,接过酒杯,浅抿了口葡萄酒。

“当年我们好了,要在今天一起回这里喝酒。”

苏沫跟他碰杯,眼角眉梢都是轻松的笑意,颇为真诚,“我没忘记,来赴约了。”

王于漾知道这话是说给他听的,也说给小狗听。

在苏沫看来,这副皮囊加上基因,两者结合在一起,就当是师兄本人在这里。

与其说是实现约定,不如说是完成烂尾工程,拖拖拉拉了很多年,终于完工了,从今往后也不用再费心思记着。

这场所谓的叙旧,仪式感很强,是苏沫的自我解救,明晃晃的摊了出来,不做掩饰。

就连粉饰太平都不想做。

王于漾盯着苏沫,敏感的感受到了一丝恨。

“我们是在岛上长大的,孤儿,跟着老头一起生活,抓活耗子,扔死耗子,洗衣服做饭,打扫实验室,什么事都干。”

苏沫看着酒杯里的葡萄酒,“接触实验是很偶然的事情,老头有时候会教我们些东西,尤其是喝了酒的状态下,他死了以后,实验室就是我们俩的家了。”

“那时候的日子过的很漫长,早上醒来就不知道干什么,很无聊也很慌,老头留给我们的只有一个实验室 ,我们就学着他在世时那样拿耗子做各种实验来打发时间。”

王于漾看得出来,苏沫很放松,没顾忌,听众手上都是针眼,来的时候还注射过一支,走路都虚的冒冷汗,没有攻击性。

待会还要被洗掉记忆,不需要防备。

“小孩子的记忆跟学习能力都很强,我们做了很多有意思的实验,从中找到了乐趣。”

苏沫的眉间有三分笑,“说出来沈二爷可能不信,我是个内向的人,有轻微的社交障碍,不愿意与外面的人接触,就喜欢待在实验室里。”

“未来会怎么样,我没想过,有师兄在,我不需要想,只要跟着他就好,他会把什么都想好。”

王于漾见苏沫转头,就迎上他的目光。

苏沫看着他,微挑的眼眯了起来,回忆着说,“有一天下午,三四点钟,狗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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