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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上之臣(104)+番外

倘若她毫无自保之力,那么即便是回到凌家也只会变得不伦不类。

反过来想想,能为自己挣得一身功绩,于她而言便是锦上添花。

郭蛟听后微笑:“侯爷是真的变了。假以时日,姑娘知道了侯爷的用心,定会有所触动的。”

凌渊睨了眼他,却道:“她不会的。”

郭蛟顿住。

霍溶被挡在门外,脸色很不好看。

但凌家护卫们门神似的堵在门口,也让他无可奈何。总不能再来次强闯?

此时见长缨已经出来,便迎上去:“没事吧?”

长缨摇摇头。

她也能感觉得出来凌渊态度比起当年缓和很多了,除去她昨日说出真相后到如今为止他主动的探问,昨夜里他着郭蛟送来的药,就是在那之前,他没有直接扑过来寻她,昨日在卫所也没有对她下重手,仔细想来,已经出乎了她的意料。

是仇恨随着时间淡去了吗?

她不这么认为,别说才区区四年,就是十年,也不能让一个人忘却这样的事故。

那他是在选择相信她的话?

这也让人不可思议。

不过,倘若能这样的话当然是最好的,除去她实在不想在努力晋职之余还要应付他以外,想要查出凌晏如此行事的原因,必须还得他凌渊参与。

无论如何,她和他是不适合成为老死不相往来的仇人的,——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

她还是想找个合适的机会,把她身上发生过的这些离奇的事情告诉他,不管他信不信。

往前走了几步,见霍溶立在原地望着他,她神思微顿,便忽然冲他瞪起眼来。

这家伙,昨日他胡说八道编排的那些倒罢了,又怎好伸手脱她的衣裳?

可是眼睛瞪了半日,又到底没张嘴。

本来那件事就是个意外,他除她的盔甲,想来也不至于存着什么龌龊心思吧?否则他大可以把她外衣也给碰了。

她若是脱口问罪,便反倒显得煞有介事。

如此想想,好像除了瞪他两眼,也没有别的办法。

霍溶看她自屋里心事重重地出来,原本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上去的。

在她面前,他着实没有什么可跟凌渊相比的,即便他有张婚书,那也不是指婚圣旨,有些东西真不是圈地盘那般靠抢就能得到。

但被她这一瞪,他又抻身笑起来:“我又怎么惹你了?”

“你自己不知道么!”长缨没好气。

霍溶因她这小性子心里反倒变得软乎乎起来,一下子连距离也不是那么遥远了。

他走上去:“药吃了不曾?还有哪里不舒服不曾?回头我让那汪大夫定期来给你诊诊脉,那大夫说了,你心事太重,不能总是生气。”

长缨没吭声。她何曾总是生气?她这么大气的人。

心里腹诽两句也就完了。正想问问那“汪大夫”,郭蛟忽已走到跟前,绷着脸与霍溶道:“霍将军,您不是要求见侯爷吗?”

霍溶望着他,半晌都没能缓上气来。

长缨见状,则道:“刘蔚跟我抢码头,我得去看看,你们去吧。”

……刘蔚与苏馨容分别,哪里还在门外呆得下去?

苏馨容透露的信息太多了,沈长缨不光是跟凌渊有瓜葛,而且凌渊还跟她寻仇,这件事像根针一样刺在他心头,并且狠狠地扎了进去!

他满脑子都是苏馨容那席话,一个沈长缨算什么,要紧的是武宁侯府!

堂堂武宁侯居然跟一个小小副千户寻仇,这背后有什么内幕?又有什么空子可给他钻?

凌家傅家这些勋贵都是皇帝一党,此番凌渊作为钦差压阵,的确让人心生忌惮,可如果拿到了他什么把柄,或者钻上了什么空子,那就难说了,不是吗?

太子与顾家除了水师营几万兵马,其次并无兵权在手,他不知多稀罕这些勋贵!

这次盗料的事被揭露,回头就算有吴莅背锅,可他终究少不了要受顿斥责。

倘若凌渊这里的确有机可乘,于他而言岂非反倒是件好事?!

所以见不见凌渊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应该先顺着苏馨容的话去挖掘挖掘这个沈长缨!

……

郭蛟打断霍溶跟长缨叙话,把霍溶引到屋里,凌渊还坐在原处,面前却已来了几个将领,议的是他巡视下来看到的一些疏漏。

大家各抒己见,现场也拟出几条方略来,自然也不会有人再把注意力放在私事上。

长缨出来去码头转了转,直守到船料全部运送到之后才上岸。

从头至尾刘蔚居然没再遣人来添堵,这令她有些意外,按他那气焰,她可原是料他要牛气一把的。故而即便他没出来闹腾,也还是交代了人下去,仔细看管份内差事,免得再出什么漏子。

码头上尚算平静,湖州城外驿道上,此时却疾驶而来两匹骏马。

马上的少擎与紫缃风尘仆仆,一路到达城楼之下下,抬眼看看城门,而后才又打马进城,穿城而来……

第132章 皇帝在给他铺路

长缨接到吉祥来送信说少擎两人已经到府的消息时正在往回赶的半路上,闻讯自然是扬鞭打马加快了速度。

此去也不过一二十日,但却觉得过了有一两个月那般漫长。

回到府里只听见人语声不止,少擎正拿着只猪蹄边啃边跟吴妈绘声绘色说着什么。

她快步进门:“可算等到你们回来了!”

众人皆站起来。少擎放下猪蹄又道:“半路听说凌家老大来了,已经马不停蹄往回赶了!”

“刚听吴妈说侯爷昨日还弄伤了姑娘,可把奴婢急死了!”紫缃也道。

“无事,先吃饭,然后书房里说话。”

长缨安抚他们。

凌渊由于还登船去了江面,比长缨慢回来,刚回至府门口,护卫就过来了。

“冯家五爷和紫缃回来了,他们风尘仆仆的,听门下小厮与之对话,原来是去了通州。”

凌渊自知少擎是跟着长缨一起的,自他来到湖州也确是还没见到少擎露过面。

郭蛟道:“五爷他们定然是照璎姑娘的吩咐去的,只是不知他们去通州做什么?”

凌渊沉吟:“什么时候去的?”

“约摸二十日之前。”

“少康恰好是那阵子成亲,他也不曾回府去?”

“算是路程时日,应是未曾回去,否则的话冯家不可能这么快放他回转。”

凌渊门望着门下,半日道:“传他到府里来。”

长缨回房把饭吃了,洗了把脸,又把吴妈端来的药服下,少擎他们俩就进来了。

看他们都还精神,她便坐下问:“此去可还顺利?”

“除了途中遇到几场大雨,此外没有什么不顺的。”少擎道,“我们途中换了几回马,到达通州直接去了柳儿屯,打听那姓孙的佃户,当地村民说根本没有此人。

“而我们说及三年前你在孙姓佃户家借住过的事,这才有人有印象,说那孙姓佃户已经于三年前迁出柳儿屯了,不知去向。”

佃户不可能让人查到长缨已经猜到,但亲耳验证到这消息,又还是让人心头微凛。

“还查到什么?”她问。

“此外也没什么了,我们没进京,通州转了转就回来了。不过,倒是得到京师不少消息。”

少擎咽了口茶道:“凌家老二已经入吏部观政,程啸的案子也已经盖棺定论了。

“据说,太子被皇帝召去乾清宫严加斥责,虽然没有提出废储,但却已将此事通告了三司六部,等于是是公布了罪状。

“说到这里我就看不明白了,眼下几个皇子,太子先不论,二皇子早夭,三皇子魏王有顽疾,四皇子也不在人世,五皇子楚王是上扶不起的阿斗。

“皇上既然没有废储之意,那么理该把这事捂着不说。

“他这又不废储,又要弄得人尽皆知,让太子为人所指,皇上就不怕来日太子承继大统之后,会得不着民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