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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上之臣(165)+番外

心里自然是气的,却又不知该怎么跟荣胤说这事才好。

翻来覆去没睡着,丫鬟又进来说老爷回来了,于是再次爬起。

荣胤踏进屋里,马鞭随手抛在桌面上,提着袍子缓缓坐下来。

“这是第几次了?”

他略略抬眼,脸上依旧波澜不惊,看上去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俞氏攥着拳,说道:“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难道连训个侍妾的权力都没有吗?!”

荣胤望着她:“你觉得你还有资格说是我的妻子?”

俞氏脸色一白,攥着拳的手颤起来。

荣胤坐半晌,起身走到她面前,自怀里掏出枝金钗往她鬓间一插,声音如同从冰窟里钻出来:“不要再碰她。”

……

翌日早上,秀秀听可儿说荣胤昨夜里在正房过的夜,还送了枝金钗给俞氏,也松了口气。

俞氏被荣胤哄过了,怕是也不会再计较昨夜里长缨给她没脸的事了吧?

长缨这里则准备见荣胤一面,但是紫缃说她基本上白天都不在府里。

“他成天不着家,都在外头都做些什么?”她问紫缃。

他堂堂一品将军,虽掌着龙虎卫,但眼下非战时,手下又大把悍将,哪来那么多事要忙?

“务公访友,风花雪月,无非这些。有时候也会去城东老宅。”紫缃掰着指头数。

长缨料她是瞎猜,但也没再说什么。

“你让人盯着点儿,看荣胤什么时候在?我去找他谈谈。”

……

凌渊手上掌着骁骑卫与建阳卫,其中骁骑卫又是重镇,平时事务不算轻松。

杨肃归朝之后,朝中各部都有预料之中的躁动,虽与武将关系不大,但事关重要,也没有谁会真正撂手不管的道理。

长缨被街头巷尾传得沸沸扬扬的时候,他悉数看在眼里,只是自己也身在局中,无计可施。

下晌他到了沈家,跟坐在天井里的长缨对坐吃起茶来。

之前在凌家朝夕相处十年,从来没正经交谈过一句,如今这仇不仇亲不亲的身份,反倒能坐下来了。

“凌家的未来,你考虑过么?”

没等他先问出来,长缨已先斟字酌句地开了口:“古话说,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杨际是很想争取你的,杨肃必然也想,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从中站个队什么的?”

有底蕴的人家一般都不会急着在宫闱之争中站队,因为他们不需要靠扶立新帝来稳固地位。

所以前世里凌冯傅三家,包括贞安侯他们这些都保持中立。

长缨说这话,自然要斟酌。

前世里凌家这事儿谁干的她还不知道,目前也没有线索可供分析。

凌颂是在任上被人抓了把柄,而后牵出了谋逆大案,但凌家怎么可能谋逆呢?

自然是栽赃。

不管皇帝是不是凶手,“犯”了别的罪,兴许还能睁只眼闭只眼,可这谋逆是天大的罪,是万万不可能被纵容,二是也不敢让东宫与顾家抓了把柄。

背后下手的这人,不管怎么说都是冲着把凌家斩草除根而来的。

第208章 真断还是假断?

可关键是没有人能看得明白那些看上去没有问题的人,究竟是不是真的没问题。

更何况所有没有弄明白的真相里,还有一个完全不知底细的“五爷”。

如果说没有湖州那几个月,她兴许也有可能会怀疑杨肃。

但即便有这个可能,也难以解释他一个归朝未久的皇子正在用人之际,又如何会使这样的重手?

所以不管凶手是杨家父子仨儿,还是其他人,她对杨肃的信任都是相对最多的。

“没有这个必要。”果然,凌渊淡淡道。

长缨望着手里浮沉的茶,又道:“二哥什么时候有空?”

要对影响力巨大,又根基如此之深的凌家下这样的套,这绝不是偶然能成之,一定是有预谋的。

既然是预谋,那在事先有提防的情况下,将来一定也会有迹可循。

前世事情是从凌颂处引起,既然凌渊确定不会站队,那她当然得让凌颂先提防起来。

“他除了去纪家晃悠,天天有空。”凌渊漫不经心地。

长缨笑了下,给他添了茶。然后道:“这两天我想见见荣胤,你知道他一般都会在什么地方吗?”

……

交给杨肃的政务,皇帝给了他三日时间斟酌。

杨肃回来后他翻了几遍,都是京畿内的政务,这自然是方便他就地处理。

“怎么样?”与谢蓬同在殿里的秦陆问。

杨肃看了眼他们,把折子递去。

谢蓬就近接来看过,皱了下眉头:“难度倒是挺小,但是也太琐碎。

“比如这负责给皇陵筹备物料的事,不光是事多,而且邀功的意味太明显,倘若到时候办成了,皇上一嘉奖,反显得急功近利。”

他问秦陆:“你说呢?”

秦陆也边看边点头:“除去东宫一党,朝中剩下的人都在观望。倘若皇上偏袒的意味太过明显,不光是东宫容易当成把柄用来闹事,臣子们也难以心服。

“咱们还在积攒阶段,眼下也不适合跟东宫直接交锋,还是得选个稳当的先参了政再说。”

说到这里他看向杨肃:“其实那日看过沈长缨的政略,倒觉得深得我意。”

满屋子人都看了眼他,咳嗽起来。

杨肃支肘没动,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谢蓬道:“要不就还是从咱们原来的方向下手,去漕运码头寻个差事?

“码头不光咱们有了经验,而且漕运司内部我们也摸得挺透,再说还可以顺便再想想法子找找顾家和杨际的把柄。

“难度有,但要想出政绩,也不会很难。”

凝着眉的杨肃看向他。

秦陆道:“漕运司是不可能让王爷进去的,除去漕运司,就只有附近的卫所,但王爷也不可能掌正式军队,又有什么差职可让王爷担?

“再者,去了码头,咱们也得有个目标,否则只能去耗时间。”

杨肃斜撑扶手,看着窗外烈日:“眼下快八月了,江南早稻也收完了,正该是北上入仓的时候。

“入不了漕运司也入不了卫所,把这漕粮入仓的差事揽下来倒不成问题。”

谢蓬想了下:“这个我赞成。往年漕粮入仓都少不了猫腻,此事关乎满城权贵官户嚼用,也跟民生相关。

“到时候只要不出错,皇上恩赏王爷参政,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关键是,漕粮输送是漕运司的事,介时有冲突,王爷只管揭短。”

秦陆表示没有意见。

杨肃看到佟琪在探头,与他们道:“去办吧。”

佟琪走进来,道:“王爷回京后还没上街走动过吧?”

杨肃低头望着手指甲:“怎样?”

佟琪清着嗓子:“近日街头可热闹了。昨儿属下跟兄弟们在四喜楼撮馆子,听见都在传说凌家的表姑娘临危不乱,挡住了杀手,护住了王爷平安。”

杨肃目光定在指甲上,随后抬起头。

佟琪接着道:“又说凌家那个白眼狼又回来了,怎么还有脸回来?简直是给朝廷抹黑。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不该留在这世上。”

杨肃坐了会儿,忽然直起身来,深深望着他。

……佟琪又被逼着去四喜楼搓了顿馆子,然后找掌柜的来聊了几句心里话。

随后再有食客在店堂说着沈璎的八卦,掌柜的便就出来了:“不管沈将军从前是什么人,她如今是朝廷的将军,也于晋王爷有救命之恩。

“各位在此滔滔不绝,若是让王爷听到,是出来教训你们还是不教训你们?

“教训的话,你们受苦,不教训的话,你们这岂不是将王爷置于忘恩负义的位置?

“得饶人处且饶人,就冲着为自己好,说点别的吧。”

这么一来,城里流言果然就少了很多。

朝上近日围绕着杨肃的话题不少,杨际方方面面也得到了不少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