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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上之臣(227)+番外

宋钧怡然自得:“您就别气了,刚才在徐家,我要是当着徐将军的面喊您爹,您还不知多高兴呢。”

杨肃寒着脸剜他:“那你先前又不喊?”

“我沈姐姐可还没说答应嫁给你,您想占她便宜让她当孩子娘,我当然不能帮着你坑她。”

杨肃嗤笑。

放到别人那儿,是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他倒好,吃了他买的蹄膀,当了个猪队友,眼下还振振有词。

但这祸害是自己嘴贱哄出来的,如今被反噬,又能怪谁?

“回头我问你爷爷,你爷爷要是不答应,你可不能怪我。”他冷笑睨着他说。

宋逞会答应才怪!莫说他们交情泛泛,还有政治立场要考量,只说这小子才多大,作为宋家嫡长孙,宋逞能有这么大方?

宋钧果然不吭声了。

到了宋家,宋逞亲迎到门下。

毕竟利用了人家孙子一把,杨肃温和又感慨地夸奖宋钧:“小公子聪明伶俐,活泼而大方,真不愧是宋家子弟。”

然后顺便把要带他出城踏雪的事提了。

宋逞果然沉吟未语。

宋钧紧紧拽着他爷爷衣袖:“沈姐姐和侯爷他们都去,我保证听话,不乱跑。”

杨肃心底里冷笑三声。

但看他着实想去,也就做个好人算了。

他跟宋逞拱手:“安全上大人倒是不必担忧,也顶多住一晚,后日便回来。

“小公子也启蒙了,出城走走,见识见识城外民情,也是于读书有益的。”

宋逞沉吟了一会儿,又看了眼宋钧。

宋钧又摇起他袖子,他也就抬头拱手道:“给王爷添麻烦,怎敢当?”

朝局避嫌什么的其实已经谈不上了,请奏复行海运之事,与顾家已成对立。

再者宁氏母子与沈家的交往,也都超出避嫌的界限。

安全上更是不用操心。

只是宋钧年幼,如今却要随朝中亲王勋贵同行,终究怕他失了规矩。杨肃言辞恳切,若不答应,倒显得刻意。

既沈长缨也同去,便罢了。

杨肃笑眯眯:“您多给他布置点功课就成了。虽是去玩,也不能荒废了学业,钧哥儿你说呢?”

宋钧深深沉气,抿唇不语。

杨肃在宋家吃了杯茶便出来了。

想想好好的计划败在熊孩子手里,未免有些可惜他那只二两银子买来的蹄膀。

再想想上回傅容他们也约过要出城狩猎——虱子多了不咬,索性敲敲车璧:“去广威侯府与东阳伯府传话,邀傅世子和冯世子同去踏雪。”

第286章 何必非做“嫂子”?

宁氏与秀秀回到府里,得知宋钧让杨肃给带去串门了,立时心生不安,也不知道钧哥儿会不会在杨肃面前造次。

自然也不敢去催,只好先在沈府等待。

却没想杨肃直接把人先送去了宋家,也只好再套车回府。

刚到府就听说宋钧明儿还要跟着晋王一道出城,又听下人说起他如何缠着杨肃,便不由训骂起来。

宋寰听说儿子在外认爹,也是气得浑身乱抖,按在板凳上拍了他几巴掌。

宋钧哇哇乱叫,道:“干爹也是爹呀!我认他做干爹还不行么!”

宁氏愣着,不知道是该继续下手还是停手。

宋寰先冷静下来了,看了宋钧通红的屁股两眼,劝道:“算了。我觉得晋王不被他盘就不错了。

“再说你还看不出来么?父亲对这位晋王的肯定,可比起对东宫那位高多了。”

宁氏愣道:“咱们家也要站队?”

宋寰道:“谈不上站队。于大局而言,多考察考察谁适合坐江山,总是不差。”

“大爷,大奶奶,老爷那边请哥儿过去有话说。”

宋寰听到这里与妻子对视:“瞧吧,这就来了。”

校阅已经结束,傅容和冯少殷近来也清闲,都答应明日早起在城门外汇合。冯少康也闲,也要一道。

从两个人的行程变成了十来个人,杨肃原本计划好轻车简随,如今是怎么着也轻便不起来了。

洗完回房的时候,想起日间长缨嘱他盯着的几处地方,察觉是跟东宫有关的,又想起今日去寻她本就是为着打听这桩事,结果被徐澜这事绕得,居然都忘了。

这边厢,徐瑾若去过徐夫人那里回话后,就直接到了徐澜房里。

“哥哥果然没有夸大其辞,沈将军果然气质出众!”

徐澜浅笑,走到薰笼旁烘手。

徐瑾若又跟过来:“我都想象不出来她这么和气的人,怎么会那么英勇?

“若是我,便是有她那样的身手,也断不会有那样的勇气。我今日才知道,原来我当日画的她,竟不如她本人神韵之七八!”

“这也不算什么,”徐澜道,“早前长兴州知州程啸那案子也是她办下来的。她从军四年,立下的功绩可是不少呢。”

徐瑾若觑着他,又笑道:“既然这么出色,哥哥跟她同袍两年,如何未能把她娶回来做我嫂子?”

徐澜望着薰笼,唇角已噙着几分无奈。

他怎么没努力过?不过是有缘无份而已。

他不够凌渊那样的深沉隐忍,更不如杨肃的豁得出去,他终究也是匹配不上她的。

她图的那些,几乎都超出了他所想象,即便当初能在一起,也终归有一日会无法同步吧。

当初怪过她狠心,也曾不甘心,却不知她才真正看得清楚。

徐家多半是容纳不了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少奶奶,他即便对她用心,也没有信心能背扛着整个家族,坚定到最后一刻。

所以为什么非得当“嫂子”?

当知己或朋友不也很好,站在合适的距离欣赏她,像这样一起围炉煮茶,日后又能常常见到,知晓彼此近况,也是另一种收获。

徐瑾若望着沉默不语的他的背影,拢手沉起气来。

……

长缨送走宁氏,先去了秀秀房里。

秀秀在写字,确切地说是在记账。

“我这几日把几间铺子的经营都总了一下,原先几乎都是赁了出去的,如今我回来了,也有的是时间,我想着还是留两间自己打理。

“这样既可以掌握些经营经验,再者也可以多赚点钱。等我慢慢上手了,到时候就全自己留着。”

长缨道:“不必那么劳碌,再多几个你回来,银子都够使的。”

“谁还会嫌银子扎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能做的我就自己做,不能做的我就打发人去做,累不着。还好打发时间呢。”秀秀落笔说。

长缨也由得她。

靠在她榻上翻了几页账,她道:“明儿我要出城,兴许还要在城外住上一晚,你要不要同去?”

“算了,”秀秀道,“我还是留下来看家吧。每日里寻你的人也多得很,缺不了人。我也懒怠。”

说到这里,她倒是又忽然停了笔,抬头道:“是了,我今日在福清寺外头一间唤作金福记的金玉铺子里,看到他们有照着东宫贵人时兴的样式打造的头面,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金福记?”长缨想了下,“那是腾骧卫指挥同知高诉明入了股的铺子。”

秀秀道:“那姓高的能拿到内宫贵人们的头面样子,这可是真不一般。”

长缨也觉得是,并且坐直了身子。

宫里头面首饰自然都是讲究的,从用料到工艺,要配得上宫妆,自然需得加倍用心。

这些头面首饰倒不见得件件都有规矩限制着,素日也偶有样子传出来,这铺子是高家入股的,样子来历可想而知。

安晟连日在福清寺走动,该不会真的是盯上了吴侧妃和高诉明吧?

……

东宫内,吴侧妃刚卸了妆,太监碎步进来,道:“今日金福记掌柜的接了笔宋逞府上大少奶奶的单子,后来打听到,与她同行的是腾骧右卫指挥使沈长缨的异姓姐姐。

“那女子对掌柜的盘问了一番,似是有些怀疑起那些头面样子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