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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上之臣(279)+番外

杨肃举起筷子,挑了一撮吃了,片刻又放下来,道:“如果五皇子另有其人,那我是谁?

“宫里的皇子都在册,像淑妃孩子这样被送出宫的只可能送一次,不可能他故伎重施做两次。

“长缨,这么说起来我多半不是皇子了。”

他心底下又是一阵撕裂般的疼。

做不成皇子他也没有什么可遗憾,毕竟这种情况下,能保命就不错了。

可他原是想给她最好的,觉得自己能比凌渊他们更爱她,让她这一生过得更加风光荣耀,也让她能分享到他的所有成就和喜悦。

却没想到到头来他竟然只是个棋子,更甚至可能什么也不是,连他的生身父母也不知道会是谁。

长缨怎么能嫁给这样的他?

他如鲠在喉,将筷子放了下来。

长缨心里也不好受。当年父母亲过世后她彷徨无依的心情至今印象深刻,而他突然有着这样的可能,又令她想起当年自云端跌入泥沼的心情。

她道:“就算不是也没关系,至少,霍家对你是真心实意的。而我,其实觉得只要尘埃落定世道太平,做个平民百姓也挺好的。”

她又不是没过过平民日子,前世里在湖州当捕头,手里有点钱,小富即安,其实想想,也很自在。

杨肃望着她静静吃面的样子,眼眶酸疼。

……

荣胤去了冯家,刚把进宫的事说完,沈家就来人请了,随即止住话头,策马往桂花胡同来。

长缨吃完整碗面,看杨肃并没有怎么动,也没有勉强他,收拾好桌子,紫缃就说大将军和伯爷来了。

杨肃起身,与长缨迎到门口,彼此也不多言,先去了西跨院一座小偏院说话。

“荣叔进宫,皇上说什么?”

荣胤省去赘述,简单述毕,而后便凝眉:“我总觉得皇上好像并不如我们想象中这般紧张这件事。加之后来他并没有强求我答应我去捉拿顾廉,我在想,他这究竟是不是胜券在握,并不担心我们抓他的把柄?”

长缨愣住:“这话怎么说?”

以目前线索来看,皇帝要杀她这是明摆着的,暗中还有个可以自由进出别苑的“五爷”也是事实,这基本就能确定荣胤掌握的信息无假了。

如果这个不敢露面的五爷不是五皇子,那当年凌晏为什么又会得到消息说五皇子养在皇帝身边不远?

如果这些把柄还不能令他们乱了阵脚,皇帝到底有什么筹码?

“我没有依据,只是隐隐有这样一种感觉,仿佛真正的危险还藏在深处似的。”荣胤幽幽说道。

“总而言之,如今哪方面都不能掉以轻心。”东阳伯亦凝眉道,“眼下我们几家联起手来,想随便压制住晋王府的基本无人,如今眼目下宫里若是紧张担心,哪怕是不选择明目张胆的动手,也必然会设法压制咱们。

“今日三弟进宫了,他却轻松放过,实属异常。要么,他是还有别的算盘?”

长缨一时也无法分析。

倒是杨肃沉吟了半晌,说道:“不管怎么说,还是先把那五皇子给挖出来吧。——惜之怎么还没来?”

长缨扭头要着人进来,泛珠却自院门外走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大步前来的凌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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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2章 他送过你玉珮

凌渊进来后目光在杨肃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而后转向荣胤他们道:“我已经着人私下暗访,最多明日之前能锁定住一个范围。

“不过今夜里我打算去趟御华林,看看是否能找到线索。”

说完他又道:“目前我们这么多人,实力虽够,但要一举制胜还是差点,我们要不要再争取傅家看看?”

说到傅家,长缨想了下:“眼下傅伯父又不在京师,家里基本上都是傅容拿主主意。

“可他这人向来不掺和这些,上次王爷探过他口风,他也没给什么准信,这次又是这样的情况,我觉得他参与的可能性极小。”

“那可不一定,”凌渊道,“他昨夜里不是还来看你了么?”

杨肃听到这儿也看了眼长缨。

凌渊又道:“不光是昨夜来看你,我看自打你回京之后,他来找你的次数也不少。倒没看出来要避嫌的样子。”

杨肃把目光转回去,望着门槛。

长缨觉得屋里气压有点低。她说道:“这也不能说明什么,从前我跟他们家傅敏就很熟,他又跟你们交好,就是来看看我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再说我回京之后就与他同朝为官,他也不至于视我如洪水猛兽。”

杨肃闷声说:“可他送过你玉佩。”

屋里人都看了过来,连原本没打算插嘴的荣胤和东阳伯都把目光粘在长缨身上了。

长缨噎住,脸上有些发窘:“你别胡说,他几时送过我玉佩?”

杨肃声音更闷了:“我在长兴那会儿,就给你看过那块玉。”

长缨想起来了,有一次他们俩相互探究彼此来历,他是曾经拿过一块玉让她认,而她当时还以为他是傅家的人。

“那块玉分明就是你的,怎么却成傅容送我的了?”

虽然这个时候的确不该为这种事浪费心力,可是不该存在的误会是不能让它存在的,尤其又还是他正处于自信受损的时候。

“玉在我手里,可当时你拿着它在坟堆里刨过土。我是捡了你的东西。”

她拿来刨土的玉,不是她的又是谁的?既是玉本来的主人是傅容,那么不是傅容送给她的又是怎么到她手上的?

这么一想,杨肃觉得心情更加沉闷了。

长缨腰身不由挺直:“坟堆里刨土?”

荣胤他们也齐刷刷看过来:“怎么回事?”

杨肃实在不想把这些**公布出来,可在场的都算是知情人了,便也就说道:“当年在通州,长缨遇到的那伙打斗的,其中有一方就是我。我是悄悄北上去准备营救钱家的。”

荣胤与东阳伯都震惊地互视,随后两人问:“那坟堆里刨土又是怎么回事?”

“其实长缨在坠崖之后,并非直接落入了五爷手中,她把重伤的我给救下了,然后带着我在通州深山里躲藏了半个月。

“而她在带我出逃的过程里,误入坟场,后来我们在坟土里避过一劫,最后她将我从土里刨出来的时候,手持着一块玉佩。”

荣胤眉头紧锁:“这么说来,璎姐儿是后来才落入五爷手里的。”

杨肃凝眉思索:“算起来,应该是老侯爷在通州看到了皇上的时间前后。”

东阳伯看向他:“可凌晏在通州一直没放弃搜索,璎姐儿既能带着王爷逃跑,可见受伤不重,那么为何她未曾与山下联络?”

这也是长缨余下未解的地方之一。按说通州那么小的地方,凌晏持续在搜索,而据杨肃说她又时常下山觅食,那她怎么着也该有机会跟他们联络才是。

“你当时从来没有说过山下有人找你。”杨肃望着她。“我根本都不知道你是谁,后来才知道那玉是傅家的。”

那个时候他也自顾不暇,后来几天伤势稳定下来,终于可以跟她聊聊天,可是也没有听到她有任何关于这方面的印象。

探讨一时陷入僵局。

长缨直到今日才听杨肃说到那块玉的细节,此刻仍不由暗暗纳闷,她印象里傅容从来没送过她这类的东西,她更是不会轻易收人礼物,怎么可能当时她身上会有傅容的玉呢?

而她又记得清清楚楚,杨肃给她看那块玉的时候,她确定那就是傅家出来的东西。

“也不一定就是傅容给的。傅家那么多子弟,是不是傅敏送的?”东阳伯显然想打圆场。

长缨未置可否,之前她之所以会认定那玉是傅容的,是因为玉佩上的徽记她曾在傅容身上见过多次。

作为勋贵世家的继承人,总归会有些区别于别的子弟不一样的东西,玉佩上的徽记,她要是没弄错,那只能是广威侯及世子所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