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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妇扶摇录(145)

沈清舟脸色更红了,浅笑谢过。

沈清月淡淡地瞧了谢君娴一眼,谢君娴很当得起伯爵之女的名头,端方大气,前一世谢君娴在灯节夜里名震京师,不久之后就嫁了出去,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嫁得十分低调,她这样名气大的人,竟没什么风声就嫁了。谢君娴嫁了人之后,京中彻底没了她的消息。六年之后,永恩伯府便抄了家,谢君娴的下场,沈清月也不大记得了。

山上的箫声停止了一阵子,小娘子们在水榭里略坐了一会儿,就要回暖阁里去,因为她们知道,小郎君们要来了。

果不其然,谢君娴才起身走到水榭门口,忠勇侯府世子爷领着好些男客,往花厅里去,他瞧见水榭里有人,还有他义妹也在,便要走过来见一见胡小娘子和其他客人。

世子爷年近三十,嘴上横着一条胡子,生得最稳重,走在最前面,领了人过去瞧胡小娘子。

胡小娘子与他问安,介绍了身旁的几位姑娘。

世子爷粗粗见过众人,一旁的姑娘们也都朝爷们人行礼。

舒良衡从后边冒出来,他长的眉目清秀,走到前边儿问:“方才是谁山下以琴合箫?”

胡小娘子温声道:“是沈家姑娘。”

舒良衡眼睛一亮,嘴边咧了个笑,因他个子比世子爷矮一头,便略踮了一下脚尖往水榭里瞧了一眼,朗声问道:“可是那位敏慧的沈二姑娘?”

谢君娴攥了攥帕子,唇角微沉,她从未将自己和沈清月和放在一起比,但自从灯节夜之后,外面的人总是将她和沈清月放在一起比较。舒家拒了她的婚事,虽说是以“幼子顽劣,唯恐脾性不和”之由婉拒,但多少也说明舒家有些看不上永恩伯府,或者说,舒良衡对她也是没有任何好感。

舒家是文官,永恩伯府虽然现在走的文官路子,到底是永恩伯这一辈才开始的,舒家不欲与谢家相交,谢君娴能想通透这点,可沈家是个什么玩意,沈世兴又是什么东西,他的女儿怎么能得舒三青睐?难道就因为灯节夜里的事么?

谢君娴心里十分不舒服,好像被一条蚂蟥吸附住,怎么也摆脱不了。

旁人未察觉谢君娴的不自在,只回了舒三一句道:“不是沈二!”

沈清月拉着沈清舟上前几步,福一福身,道:“回郎君,方才是我家四妹妹奏琴。”

舒家老大舒良信重重地拍了拍舒良衡的肩膀,沉声道:“胡言乱语的,还不给人告个不是!”

舒良衡一笑,朝两人作了个揖,又多望了沈清月一眼,道:“唐突了二位,我只是一时好奇谁能合得上我的箫声!”

沈清月微微一笑,以示回应,舒家这二位郎君气度不凡,又很是知礼,叫人看了印象很好。

世子爷笑对身边的人道:“走,再不去见我母亲,我一会子要挨骂了。”

郎君们笑了一阵,辞了这边的姑娘,往厅里去了,小娘子们不好一道过去,便故意等了一会儿,其中有人嘀咕道:“说是请了状元郎来,好像没瞧见……”

沈清月眉头一抬,不自觉往胡小娘子脸上扫了一眼,她双颊嫣红,眉带薄愁,似喜似羞又似忧。

不管似什么,这两人前世既有姻缘,这一世应该也有姻缘。

第118章

忠勇侯府世子爷和舒家郎君走后,谢君娴等人略等了一会儿才离开。

沈清月则是等谢君娴等人走了,才扭头准备和自家妹子说两句话再回去,可她一转头,却发现沈清妍和她的丫鬟不见了!

沈清月蹙眉冷脸问沈清慧道:“妍姐儿去哪里了?”

沈清慧一激灵,缩着肩膀道:“不、不知道,刚才还在这儿。”

沈清月往她面前走了一步,道:“你真不知道?”

沈清慧躲在沈清舟身后,都要吓哭了,瘪嘴道:“我真不知道!”

沈清月见她不像说谎,便道:“先去花厅里看看,若是找不到,我立刻禀了二伯母,叫她悄悄禀了主家!”

沈清慧面色微白,很是害怕被沈清妍连累。

姐妹三个往厅里去,沈清月往厅里一扫,只见爷们都在跟永南郡主请安说话,左边暖阁里,好几个姑娘都探头出来瞧他们。

沈清妍早没影儿了,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沈清月叫两个妹妹先进暖阁去,她则去了方氏身后,刚准备附耳与她说两句话,就瞧见沈清妍领着丫鬟从门口进来,并且看向了这边。

尽管如此,沈清月还是将此事告诉了方氏,她并未添油加醋,只实话实说。

方氏皱了皱眉,很快松开,往门口看了一眼,便低声与沈清月道:“瞧着像是没多久的样子,你先看好她,等我回去再问。”

沈清月点一点头,趁着厅里笑声正大,便去了暖阁里。

大厅里,永南郡主叫他们去水榭里等一等,刚才有人说顾状元郎来了,她要将人请进来瞧一瞧,顺便叫他们几个切磋切磋,另设了彩头,谁有本事谁拿去。

年轻气盛的爷们儿,考试考不过顾淮,倒是很想在别处赢他一头。

这边世子爷才领着人走,暖阁里便有姑娘们叽叽喳喳议论起来,说一会子状元郎要来了。

谢君娴原是在下棋,眉头抬了一下,没有显出太多表情,余光往沈清月那边瞟了一眼。她倒是不将沈清月放在眼里,毕竟二人身份天差地别,只不过听说沈家与顾淮交好,顾沈二人又被人传过定亲的事,她担心顾淮因此与沈清月生出什么瓜葛来。

沈清月此时正直直地看着沈清妍,并未顾及到谢君娴的余光。

沈清妍眉眼低垂,似害怕,又似心虚,主动同沈清月解释道:“姐姐,我只是去方便了一下。”

沈清月淡声道:“我没问你。”出恭难道就不能跟她打招呼了再走?沈清妍这谎话说的太没个样子了。

沈清妍抿紧唇,没说话。

厅里来人说,郡主给郎君们设了大彩头,要给姑娘们也设,叫姑娘们照着厅里搬进来的兰花,或画或写,由永南郡主评定。

“除了写写画画,旁的可也行?”

沈清月本无心参与,随手捡了一颗棋子,捏在掌心里把玩,听见这一句话,猛然转过头去,便看到了张轩德的妹妹张宝莹。

沈清月手里的棋子落在地上,她下意识摸着左手的手腕处,并紧紧地扼住手腕……前世她嫁去张家后,张宝莹十分不喜欢她,每每针对她不说,当着钱氏的面,脾气上来了还会冲她摔碗摔筷子,她从前手腕上的旧伤,就是与张宝莹顶了一句嘴之后,在钱氏记恨之下,被钱氏刻意打破汤碗烫的。

张宝莹正亲昵地站在谢君娴身旁,仿佛一片心甘情愿的绿叶。

沈清月眸光冰冷,张家兄妹,都很喜欢谢君娴,难怪张宝莹总是挑剔她,可张宝莹从未想过,永恩伯府哪里是张家攀附得起的?

伯府的姑娘,怎么可能嫁去张家。

沈清月渐渐收回目光,沈清慧便于沈清妍小声议论起来:“这张宝莹怎么也混进来了……”

沈清妍低声道:“许是借着伯府的光。”

沈清慧轻哼一声,很是不屑,从前张轩德在张家读书的时候,她们几个与张宝莹结交过,但是张宝莹太眼高于顶,瞧不起人,两家姑娘就没了来往。

虽没来往,可旧仇还在,沈清慧也许四书五经记不清楚,记仇却是记得很清楚,张宝莹用什么眼神什么言语蔑视沈家,她到现在还记得呢!

沈清月弯腰捡起了棋子,没有说话,她还不知道永南郡主叫她来的目的,更不想在此生事。

暖阁里姑娘们都准备好了要写要画,独独谢君同侯府下人道:“劳烦姑娘替我准备一段白缎和松烟墨以及一些次刺绣用的细丝线。”

丫鬟不解,并未多问,笑着应下就出去禀了永南郡主。

永南郡主好奇,特地着人来问,怎么要缎子和丝线又要松烟墨,是要画还是要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