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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妇扶摇录(186)

沈世兴如坐针毡,略应付两句,就走了,临走前还深深地看了沈清月一眼。

沈清月没给半点回应。

沈世兴走后,顾淮叫丫鬟也下去,方问沈清月:“你父亲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了?”

王氏的事,本质上是永恩伯府的事,沈清月也没有什么好瞒的,就告诉了顾淮。

顾淮一瞬就看明白了永恩伯府的用意,他心里很恶心谢家人,看着鞋面出神,声音有些冷淡地问沈清月:“你不打算帮忙?”

沈清月淡笑道:“我一个内宅女子,手伸不了那么长。就让衙门公事公办好了。”她又道:“你放心,谢家人这一回在我手上讨不到好。顺便还得让他们家人长一长记性。”

想借沈家拿捏住她,可省省劲儿。

顾淮挑眉瞧着沈清月眼里带着一股狠劲儿的模样,唇边勾着一抹笑意,也只有在她身上能常常见到,镇定淡然,宠辱不惊。

当夜夫妻两个一起用过晚膳,顺利安歇。

清晨,顾淮上衙门去后,沈清月也不睡了,吃过早膳了,正描画花样子,心里偶然冒出顾淮的侧颜……其实他不喝酒之后,还挺正经的,说正事从来不含糊,就比如昨夜。

也知道他是醉后显了本性,还是故意为之。

沈清月自己酒性不好,醉后也是容易满嘴胡话,便不好指责顾淮。

这日,王氏投路无门,沈世兴索性避而不见,老夫人一再敷衍,永恩伯府下了重手,断了王氏丈夫的一根手指头,而且还是大拇指。

失了小手指不要紧,失了大拇指,一只手就废了,从今以后拿不了筷子,握不了笔,便是出了大牢,这辈子也别想再吃皇粮。

王氏心灰意冷,再不想来求沈家,她私下里筹借银子,打算花重金将丈夫捞出来。

永恩伯夫人得到消息说,牢里的那个大拇指都断了,沈清月那边儿还一点消息都没有,她就有些焦头烂额了,皱眉念叨说:“沈家不可能不逼沈清月的,这沈清月就这样得罪娘家?没有娘家撑腰,她以后就不怕丈夫欺负她?”

她的心腹妈妈问她:“夫人,牢里那边是放过还是……”

永恩伯夫人在犹豫,那人罪不至死,伯府无端背一条人命当然不好,但是就此放过,万一沈家那边松动了怎么办?

谢君娴在她房里做刺绣,她不紧不慢地道:“母亲,那人是贪污一均米才下狱的?按照大业律法,打三十大板,关押一年。既有律法,则按规矩行事。他落得这般境地,也是自作自受,不过他应当不会这么觉得,他应该会恨沈家人没有拉拔他一把。沈家这回也得伤筋动骨了……”

这也就意味着,沈清月会同娘家交恶。

永恩伯夫人点点头,吩咐心腹妈妈道:“就按姑娘说的做。”

王氏丈夫的前途,就定在了两个内宅女人云淡风轻的谈话之间。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章节关于沈清月小时候的体重这里修改了一点。

改:方氏也摸了摸孩子的脸颊,小声同沈清月道:“你小时候也是这么丁点……就是你五个月大的时候。”

沈清月压着声音道:“我五个月才这么小?”

方氏点了点头,说:“也就比你弟弟重两斤多。”

也就是说,沈清月五个多月左右才接近十斤,这样就合理一些了。

我在网上查了下,有“宝宝七个半月了体重只有10斤”的提问,而且不止一例,七个月只有十斤的情况还是存在的,是因为消化问题,沈清月消化情况挺好,所以就不写这种情况了。

第148章 (四更合一)

永恩伯府以王氏丈夫相胁,企图拿捏沈清月,虽计谋落空,他们却还期待着让沈清月吃些苦头。

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沈攒典的案子很快出了结果,夺去攒典之职,当堂打了三十大板,判入狱一年。

王氏终于又见了她的丈夫一面,尽管她花了不少银子,但挨了三十大板,她丈夫已经形容枯槁,判若两人。

王氏料理好丈夫的事,便上门找老夫人讨要说法。

老夫人深表同情王氏夫妻,随后也无奈道:“并非我不愿意帮你,从前两家多走动,我何曾亏待过你?只是此事的确经不了我的手,要怪只能怪……”

说到此,老夫人便打住了。

王氏一再追问,老夫人也不说,只抛了个眼神给郑妈妈,命郑妈妈将她送走。

王氏出了永宁堂就问郑妈妈。

郑妈妈则将内情说给了王氏听,她道:“沈、张两家交恶你是知道的,为的就是我家二姑奶奶的事。二姑奶奶出嫁前,张家小郎君坏过她的名声,我家老夫人替孙女出头,下了张家的脸面。但这都是一年多之前的事了。可巧这回遇到你家老爷犯了事,钱氏估摸着是要趁机报复回去。这事我家老夫人还真替你出不了头。”

王氏可算明白了,原来绕来绕去,关键都在沈清月头上,难怪老夫人让她去求沈世兴。

她二话不说,出了门就直奔顾家。

沈清月早料到王氏要来,亲戚一场,她没有不见的道理,兔子急了还咬人,王氏丈夫入狱,估计正在气头上,若不见,唯恐王氏宁可自伤也要伤人,她便见了王氏。

王氏是沈清月的长辈,按辈分,沈清月还要叫她一声婶婶。

王氏以前从不敢在沈家姑娘跟前拿乔,这回却是拿出拼命的架势,便以长辈自居,涕泗同流地指责沈清月冷血无情。

沈清月一脸发蒙,蹙眉道:“婶婶这可就冤枉我了,此事老夫人可只字未提。自我成亲之后,她的人可从未跨过我家大门,我并不知情。若知道能帮得上婶婶,老夫人派人过来知会一声,我焉能不理?”

王氏并不信,她怒目道:“你父亲沈三老爷我也求过的,难道他也没有告诉你?”

沈清月蹙眉道:“婶婶这话真矛盾。你先求的老夫人,老夫人要知道这事找我管用,直接派人来告诉我便是,何苦让你多跑一趟去求我父亲?我父亲知道此事,必然走自己同僚好友的门道替你周旋,哪里会想到找我一个内宅妇人?不知道婶婶听说过沈家和张家的事情没有?有前因在,我父亲无论如何不会让我去张家走动,否则这不是让我自轻自贱吗?哪个父亲会做这种事?”

王氏一听也觉得有道理,老夫人为何要给她指一条弯路?老夫人是沈清月的长辈,不过一句话的吩咐,为何要要让她去沈世兴面前白跑一趟?难道老夫人舍不得沈清月到张家去低头?若是这样,老夫人也不至于将内情告诉她,让她来烦扰沈清月。

她一时间分不清到底哪一边在说谎,只觉得自己被沈家两边的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王氏内心悲凉无助,顿觉自己身若浮萍,满含恨怨地离开了顾家。次日她便纠集了沈家族亲,尽数沈家之薄情寡义。

族亲里有受过沈家冷脸的人,其余的人一边忌惮沈家这些年爬得高,一边又仇恨沈家前途远超他们,便挑了个日子,招呼也没有打,就直接上门去了。

老夫人早打听了王氏丈夫的境地,虽有准备,一听说族亲全部都来了,也有些惊慌,她连忙着人先把族人全部安置在前院厅里,再命人去将沈世昌和沈世文等人请回来。

前前后后花了半个多时辰,沈家人和族人才齐全地坐在了沈家前院正厅里。

幸而沈家族亲畏忌沈世文这个翰林,以及沈世兴的状元郎女婿,言辞之间,分寸拿捏得十分得当。

期间一番客套不表,双方激烈争执过后,沈世兴说了一句振聋发聩的话,他猛然蹿起来,脸红脖子粗地问:“诸位叔父长辈,是想让沈家替他们家徇私枉法吗?!那我沈家爷们这官不当也罢!”

沈家族人纷纷讪讪起身解释,说:“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亲戚之间……”

沈世兴学着沈清月的语气,质问他们:“那你们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