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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妇扶摇录(204)

春叶应了一声,低头退出去,周夫人的丫鬟也留在次间外。

周夫人也听出了沈清月话语的内涵,便笑着同她道:“清月,你这一年气色倒好了不少。”

沈清月含笑道:“吃得多,睡得饱,自然身子和气色都好了。”

周夫人点了点头,扯着帕子,垂下眼眸艰难启齿道:“以前的事……你……”她抬起头稍显急切道:“是姑姑从前言重了。”

沈清月淡笑,周夫人以前的确言重了,当时为了断她的念头,捏造出周学谦已有婚约在身的谎言,似乎还有意将“私定终身”的名声安在她头上。

她不是小气和不知分寸的人,周夫人若明明白白说清楚了,她还不至于计较,话都没说,就准备算计上了,她心里怎能不介怀?

周夫人十分忐忑地看着沈清月,摸不准她的意思。

沈清月缓缓道:“若非姑姑言重,我也没有这么好的姻缘。”她一笑,像是极为诚恳道:“说起来,倒是多谢姑姑了。”

周夫人动了动嘴角,心里直突突。

沈清月见她不说话,就端着茶杯道:“……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姑姑勿要再提,也不必特意忌讳什么,大大方方反而磊落。”

周夫人以为,沈清月指的是周家刻意不带媳妇过来的事儿,便解释道:“你嫂子刚来京中,路上奔波劳累,水土不服,吐了几天,正在家里休息。”

沈清月笑而不语,她压根没问这个,她只是不太喜欢周夫人形容憔悴又小心翼翼的样子,和从前判若两人,也着实有些让周学谦难堪。

她不想和周家有任何牵扯,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周夫人叹了口气,有些话也说不出口了,她起身耷拉着眉眼,红着眼眶道:“清月,等你做了母亲你就知道了,做母亲的,没有办法看着孩子走错路。即使我现在后悔了,但我仍不觉得我那时候做的是错的。等你有孩子了,你就明白我了……”

说完,周夫人在原地定了一会子,就挑帘子走了。

沈清月坐在罗汉床上有些出神,周夫人所作所为,的确是一个母亲做得出来的事,但是她为什么会后悔?

难道是看她嫁得好么?

不,她嫁到周家,就不会有现在这样子,肯定是周学谦的妻子让周夫人不甚满意,可她明明记得,前一世三个嫂子人都不错,通情达理,周夫人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书房里,顾淮和客人们也聊得差不多了,他送沈正章等人出去的时候,沈清月正端着点心过去。

顾淮走过去接了沈清月手里的点心,放在桌上,笑道:“夫人送来得不巧,看来都要落入我一个人的肚子了。”

沈清月笑着回应顾淮,说:“你要吃多少有多少。”

周学谦目光黯淡,攥着拳头面无表情地站在沈正章身后。

顾淮转身又说亲自送他们出去,薛知县先一步出去,沈正章跟着,周学谦走在最后面,他与沈清月擦肩而过的时候,余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

沈清月只是低了低头,并未与周学谦有任何眼神交流。

顾淮注意到了这一幕,他原本弯着的嘴角拉成一条直线,冷着脸送人出去。

沈清月回了房,顾淮没多久也回来了。

夫妻二人在屋子里,沈清月找了件干净的衣服给顾淮换上,顾淮一边脱衣服一边道:“你姨母的事情我和薛知县说了,他已经答应了,说调令年前能到,就是不知道你姨母能不能在你生辰日赶过来。”

沈清月抖了抖衣裳,站在顾淮身后,亲自替他穿上,高兴道:“赶不过来也没干系了,只要她一家子能来照顾蔡家外祖母,我的心愿便是达成了。”

她绕到顾淮前面去,给他合上衣襟,系腰带。

顾淮一把楼主沈清月的腰,往上一提,贴到自己胸口上,低头和她鼻尖相碰,问道:“周学谦的母亲跟你说什么了?”

沈清月被他抱得太紧,一呼吸,胸口就挤得难受,她扶着他的腰,道:“……就是怕得罪我们,毕竟周家姑父还要守孝,官职一丢就是两年,再上任,谁还认他?周家和沈家毕竟隔着一层,他们可以说是在京中举目无亲,你如今前途无量,周家自然要巴结。”

顾淮不知道听到哪几个字舒展了眉头,微微缓了神色,声音沙哑地道:“你故意多他是不是?为什么要躲他?”

沈清月脸颊泛红,蹙眉道:“若我不躲,直直与他对视,你是不是又要问我为什么看他?”

顾淮无语,还真是这样。

他放开了沈清月,眸色冷淡地随口问道:“周夫人是不是说后悔了?”

沈清月没答。

顾淮眉头立刻一拧,道:“果真?!”

沈清月绞着帕子不好回答,男人对在这种事上,最是要面子……也怪她从前想得不周全,莽撞了。

第159章

沈清月本以为顾淮会因为周学谦的事发脾气,但他却没有,虽有些不高兴,好像没有要刻意计较的意思。

她又不知道顾淮怎么想的,料想他还是信任她的,只是怕流言蜚语令他失了颜面,便主动道:“周家今日是不请自来,以后我自会避着周家些。周家识趣,便不会主动贴上来,应该没有什么妨碍。”

顾淮“嗯”了一声,坐下喝着茶,道:“夫人办事我一贯放心,只不过周夫人似乎不厚道,夫人离他们母子远些。”

沈清月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周家姑姑说话确实不如从前周全了,也不知道这一年多以来周家怎么像是和前一世不太一样了。

顾淮酒劲儿上来了,沈清月就催他上床睡觉,他躺上了床,双目紧闭,道:“夫人不累么?”

沈清月还真有些困了,便也上床去睡觉,她本来是真要睡觉的,谁知道顾淮竟然不是,她才钻进被子,他就摸过去了。

白昼宣淫,沈清月可没这个胆子做这种事,她脸颊烫红,缩在被子里蹙眉道:“……不行。”

顾淮隔着被子吻着她,低声道:“怎么不行?嗯?”

沈清月看了一眼窗外,眉头皱得更深,道:“这可是白天。”

若叫下人听到什么动静,在背后悄悄议论,她的脸往哪里放。

顾淮见沈清月当真不喜,便住了手,扯了被子盖在身上,睡了。

沈清月被他这么一闹,哪里睡得着?

晚上的时候,顾淮洗完澡就压了上去,含着她的耳垂,吐着热气问:“现在行了吗?”

顾淮行夫妻之事并不像他平日里那么正经,沈清月本来就极为羞涩敏感,她生怕自己发出半点那种声音,死死地咬着唇,攥着被子,根本不敢开口回应。

沈清月也是快活的,而且是前一世从未有过的快活,顾淮很体贴,她不疼,不涩,舒服得如坠云端,可这个时候的自己,仿佛变得不像自己……尤其是在顾淮面前,她根本不敢在这个时候跟他对视,只能躲避他的视线。

顾淮起初几次还很容易满足,今夜则把主意打到沈清月的纤纤素手上,但他害怕自己失控,到底忍住了。

次日,沈清月又是睡到天亮才起来,顾淮已经走了,她摸着被子里的余温,想着昨夜的温存,脸上的绯红一路蔓延到脖子上,明明不敢仔细回忆,却又忍不住回忆。

沈清月赶紧起来洗漱过了,开始让罗妈妈准备过年的东西,以及今年买的庄子的收成。

罗妈妈穿着蓝绸布袄裙进来,头上飘着些许雪花,搓着手禀说:“年货都好说,顾家常和咱们铺子里走动的掌柜手里就有货,庄子上的收成我叫我儿子去收了,今年风调雨顺的,过几天就能收上来了,还有其他孝敬,等爷闲下来了,再一一验收。”

沈清月将手里抱着的暖炉递过去,又亲自给罗妈妈斟茶,笑道:“这些事交给您我是放心的。”

罗妈妈喝了口枸杞茶暖身子,又和沈清月大概商议了一些送去各家的礼节,舒家的只能以顾淮学生或者下属的名义送过去,不宜贵重,心意为主,她又大概说了舒家各房人的一些喜好,这些她在旧主跟前都帮着料理过,说起来头头是道,还十分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