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舔了一个小奶包(113)

作者: 月下归 阅读记录

徐总是个体面人,活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被人说穷,自尊心受不了。

薄安良按住她的手,抚了两下,提议:“别气坏身体了,别忘了,我们还有个儿子。”

徐柯看向他,两人眼神一确认,各自拎起随身物品起身。

走,打薄晔去。

第85章 落难小王子

回家的路上, 山本柊开车。雪天路滑, 车速比往常放缓了些。

千穗理看着外面五光十色的霓虹灯, 笑吟吟道:“薄家夫妇感觉是很好的人, 而且看起来很喜欢我们谅太呢。”

山本柊起初没说话,假装在专注开车, 直到千穗理转过脸看向他, 他才压下嘴角,不情不愿开口:“老师带我来,是希望我同意谅太和薄晔的恋情吗?”

轻笑着摇了摇头, 用掌心盖上男人放在操作杆上的大手, 千穗理道:“你可以保留你的意见, 但请不要干涉孩子的自由,可以吗?”

山本柊目视前方不发一语, 下颚冷硬地绷着。

等不到他松口, 千穗理叹息:“谅太他,已经很辛苦了……”

在山本家主宅门口, 千穗理一定要山本柊保证, 保证不会将这次的见面告诉山本老爷,以防老人产生不必要的怀疑。

山本柊拿她没办法, 只好乖乖道:“向天地神明起誓。”

千穗理一笑, 心情愉悦地推开门:“我们回来了!”

进入房子,敏感的她立即感受到了气氛的怪异。灯都是亮着的, 却没有人作出回应。

一路张望着走向客厅, 娴静的女人小声嘀咕:“连小林先生都不……”

到了客厅, 她突然停下脚步,呆滞地眨了眨眼,无法理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家人都在客厅里聚齐了,连苍之介都回来了。

往日面含微笑的男人此刻蹙着眉,表情沉重,他稍显颓丧地背靠在楼梯口的墙壁上,一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另一只手垂在身侧。

听到动静,他偏过脸,看到父亲和母亲一前一后进入时,低低问候一声。

“谅太……”

看见跪在客厅中央的小儿子,千穗理放下手提包,想过去扶他起来,山本一辉突然在地板上杵了一下拐杖,“咚”的一声,力道不轻,瞬间制止了她的举动。

山本柊在身后拉住她,带着人往后退了几步。

目光如炬地重新看向面前少年,山本一辉在前方来回踱步,继续未问完的话:“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联系上的?”

“半个月前。”微微垂落视线,唐止神色平静,即便已经跪了两个小时,腰板依然笔挺,“忘年会那天见到了,第二天说一个人住外面也是骗人的,晚上跟他在一起。”

今天从薄晔那里回来,一进家门看到爷爷端坐在客厅等着他,当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后来不等他开口,爷爷让他跪下,一时间全身如同坠入冰窟,什么都明白了。

罚跪的两小时间,爷爷对他不闻不问,仅是不时投来愤怒又伤心的一瞥,室内气氛压抑到极点。

顶着这样的压力,他起初还会觉得慌乱和害怕,担忧起薄晔的安危,担忧起两人的未来,可随着思绪逐渐变得清晰,想清楚薄晔和自己坚持到现在的原因后,他慢慢平静,甚至有些释然。

“山本谅太,你是把我当傻瓜一样对待吗!”山本一辉气得白胡子乱颤,眼眶也被激得泛红,“你三番两次食言,是对我的不忠,是对家族的不忠,我最痛恨满口谎言的人,你让我觉得可耻!”

苍之介抬眸看了眼山本老爷,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放松,最终还是放弃地低下头。

千穗理侧过脸悄悄擦拭眼角,作为母亲,虽然心疼孩子,但她明白在这样的场合下自己没有发言权。

被爷爷的话刺到,唐止蹙了蹙眉,忠诚和孝义,这些是他从小便接受的礼教,自己确实违背了。

“如果不是您总是拿薄晔威胁我,我也不会一次次说出违心的话,我从没想过跟他分手,就算是强行分开,等我有能力脱离家族的束缚,以后也一定会回去找他的。”唐止抬起脸,直视象征着家族最高权威的大家长,“爷爷,请您不要再打薄晔的主意了,用这样的方法逼迫我,换取的只会是表面的服从,如果您坚持要毁了他……”

少年咬了下牙,一字一字清晰道:“请把我一起毁了。”

看着小儿子清瘦笔直的脊背,山本柊深吸气,压抑住体内的愤怒。他不理解这种执着从哪里来,只觉得这孩子如同恶灵附体般执迷不悟。

山本一辉拄着拐杖,在原地停下,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往外拉扯,连接在上面的血管几乎崩裂。

他悄悄喘了两口气,之后扶住身后的椅子坐下,一旁的小林先生想上前查看情况,却被他抬手制止。

“为了他,连自己都愿意放弃是吗?”

老人低着头,拿藏蓝色的格子手帕擦擦额间的冷汗,矍铄的神采不再,面上显出老态龙钟的灰败。

他将手帕塞回口袋,平静道:“如果想要卸去肩上责任和使命,那你也不配被冠以山本的姓氏。”

苍之介错愕地看向老人:“爷爷……”

移开视线不愿再看少年,山本一辉拿拐杖指了下门口:“请你出去。”

千穗理双手死死捂住嘴,眼泪汩汩流下,沾湿了脸庞。

单薄的身躯在轻微颤抖,唐止拼命忍住眼泪,他快速看了眼爷爷,抬起手臂擦了下眼睛,最后伏在地上向他跪拜。

“实在抱歉。”

跪得太久腿有些麻木,少年站起来时身体往旁边倾了一下,苍之介急忙上前扶住他。

“以后你们谁都不准帮助他,不然……”

白胡子颤了颤,山本一辉没说下去,实在是说不下去,对于这里的每个人,都有种说不出的失望。

松开苍之介的手,少年走向门口,经过泣不成声的千穗理时,他脚步停了一下。

“请您别哭了。”唐止擦了擦她脸上的眼泪,低头在她额上碰了一下,郑重道:“对不起,母亲。”

关门声响起,屋内谁都没动。

“你们都知道那个男人就在身边,却一起瞒了我这么久。”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掠过一遍,包括小林先生,山本一辉撑起拐杖慢慢起身,缓步走向房间,“是觉得我没用了,觉得我老了……”

山本老爷走后,千穗理再也忍受不了,捂着脸跑向房间,狠狠甩上房门。

山本柊赶紧跟上,路过苍之介时,拍了拍他的肩:“谅太的事不要插手,别再忤逆你爷爷了。”

山本一辉为了家族和家人付出了一辈子,最后却被家人联合欺骗……山本柊想了想,压低声音道:“让他们各自冷静一段时间,我们先不要添乱。”

点点头,苍之介道:“去看看母亲吧。”

山本柊进了房间。

苍之介站在走廊里,不一会,从房间里隐约传出细而软的喊叫声,伴随着女人哭腔:“说什么责任和使命!说什么家族和不忠!为什么全要压在那孩子身上?!我想不明白!我全都不明白!违背就要被驱赶,看不顺眼就要毁灭,我的孩子是动物吗?爱上同性是罪孽吗?生而为人为什么没有追求幸福的权力……他是谅太啊!”

苍之介闭上眼,仰头在身后的墙上磕了磕,一时间有些迷失方向。

如果有人选择自由,那么总要有人担起责任。

出门后,沿着下雪的街道一路向下,唐止没有走太远。

一户人家的围墙下,有块未被积雪覆盖的岩石,他敲敲还有些酸麻的小腿,慢慢后退到那块岩石旁坐下。

现在是晚上八点一刻,大片的雪飘得缓而慢,掉落在身上不至于快速融化。

盯着前方黑漆漆的公路,他坐在路灯下的岩石上发了会呆,过程中渐渐收起腿踩上边沿,身体蜷成一团。

寒风吹在脸上感到刺痛,他顺手拉起呢外套后的帽子戴上,回过神后,他才想起什么都没带出来,是真正的“净身出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