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畸骨(293)+番外

“我想他曾经被我弟弟进入过。”

“红鹿”发出了一声夸张的弹舌声。

“哇——”他低呼道,然后又是一声。

“你弟弟……口味真重。”

“红鹿”说。

不得不说,不管“红鹿”是否是刻意模仿里德,但在这一刻,加尔文真的能在恍惚间以为那个玩世不恭满嘴谎言的花花公子就在他的身边。

加尔文的唇边浮现一抹很淡也很快的微笑,他顿了顿,接口道:苦“约书亚的那种特殊能力入侵了克劳牧师的肉体和精神,当然,我想在其他人的眼里这正是一个所谓的神迹。克劳牧师从癌症的阴影中逃了出来。但实际上,我想……约书亚只是用自己的超能力‘改造’了这个可怜人。他也许确实治愈了克劳牧师的病痛,但他却在那个男人的精神深处留下了恶毒的种子,就像是在一根腐朽的木桩上洒下霉菌的菌种,适当的环境之下,那些菌种可以在很短地时间内生长得很茂盛。”

“唔,这听上去……”

“像是无稽之谈。”

加尔文冷静地接道。

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与“红鹿”平静地对视着。他在对方的眼眸中看到一个消瘦而苍白的男人,像是困在那双绿眼中虚弱而无措的鬼魂。

“但你知道我不会弄错。”

加尔文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从软榻上坐了起来。

他强迫自己回到了书桌旁边,然后他瞪着被他用力摔在书桌上的那本日记,满脸都是厌恶和抗拒。

“我宁愿徒手抓老鼠……”

加尔文喃喃自言自语道。

就在这个时候“红鹿”忽然伸出手接过了那本日记。

“嘿,别——”

加尔文下意识地想要开口阻止。

但这个时候的“红鹿”已经若无其事地开始翻阅起了加尔文之前看的那几段日记。

在看到那些用满是邪念的文字时,他的眉头微微挑起,仿佛在看一个并不好笑的老旧笑话。

好吧,从“红鹿”的表情上来看他似乎并不受那种精神污染的影响。

他当然不会,他本身便是污秽与邪恶的集中体。

加尔文微微一晃神,然后倏然清醒过来。

他永远都不会承认,他差点儿担心起了“红鹿”。这个念头让加尔文全身发冷。

“好吧,你说对了,那个老头之前虽然也算不上什么好人,不过也不像是那种真正的恶心家伙。但是从他被带去玫瑰圣堂进行了祈祷之后,他状态就明显的不对劲了。”

“红鹿”点了点日记本说道。

“按照你的分析,是你那位扭曲的弟弟在克劳牧师的精神里下了暗示。”

“他意识底层的一些恶念被无限地放大了。他的灵魂……堕落了。”

加尔文斟酌着用词。不知道为什么,他脑袋里首先冒出来的就是“堕落”这个单词。

“我倒是觉得那小怪物也许并非是刻意这么做的。”“红鹿”撇了撇嘴角,掩去一丝不屑,“他很崇拜你,虽然这行为让他看上去更加像是弱智加变态地简单合体。但没法否认他确实该死地崇拜你的一切,而你……”

“红鹿”在加尔文没有防备的时候探出手,捧住了加尔文的脸。

加尔文差点儿本能地攻击对方,但谢天喜地他在最后关头忍住了。最后他不得不假意将自己已经抬起来的手放在了“红鹿”的肩膀上。

“里德?”

他问。

“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纯洁也是最美的天使,”“红鹿”微笑着说道,“无论是在我的心里……还是在那个恶心教派的教义里,你都是纯洁无暇,不容玷污的。所以你的那位小怪物弟弟决不可能刻意让你的信徒腐化和堕落……”

“但是他的教派里已经全部都是邪恶到了极点的渣滓,克劳牧师的日记已经说得很清楚,只有遵守‘游戏规则’的人才能继续玩游戏,剩下的都是死人。”

“那位小怪物只是个智障而已。”

“红鹿”讥诮地说道。

“他可能都没办法理解什么是恋童癖,什么是人口贩卖,什么是精神控制……他甚至都不会意识到他的精神入侵可能会引发严重的后遗症。”

“你是说……”

“被那个假冒伪劣产品入侵过身体或者是精神的人会在无意识中变成没有道德观和善恶观的人。我想这可能是一种后遗症,一种精神上的炎症反应。”

“红鹿”凝视着加尔文的面容,语调平缓,仿佛自己在说的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他只是一个克隆体,你的仿制品……对于普通人来说,被他入侵精神和灵魂,就像是被一根沾满粪便的铁钉扎入皮肉内脏一样,所以他们会不受控制地开始……”

“‘发炎’和‘腐败’。”

加尔文替“红鹿”说完了那句话。

“这……天啊……”

紧接着他便想到了自己之前的担忧,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格外惊恐。

如果说之前的加尔文只需要担心约书亚为了他而杀人,那么现在的他却要担心约书亚在这过程中精神控制的所有人。

“一旦被他精神控制过……”

“变成极恶之徒是无法避免的。”“红鹿”停顿了一瞬,他似乎想补充什么但是最后却只是靠微笑敷衍了过去。

加尔文其实也想到了同样的事情。

但他和“红鹿”一样,共同忽略了这件事情:“红鹿”和加尔文本身也曾被约书亚的精神力窥探和入侵过。

那么这种腐化对他们两人来说会起效果吗?

加尔文并不愿意深入地想下去。

“唯一的好消息是,现在我们至少从这一堆恶心的文字里得到了有用的信息。”

“红鹿”忽而转为轻快的语调打破了弥漫在两人之间的沉寂。

加尔文抬眼看了一眼他。

“你的弟弟,那个小怪物,所在的地方叫玫瑰圣堂,而很恰好的是,这名叫特莉丝的修女知道该如何前往那里。”

一边说着,“红鹿”一边举起日记本,指甲在“特莉丝修女”这行字下方重重地划了一道。

“这可以省掉我们很多事情。”

“红鹿”心情愉悦地说道。

加尔文并不怀疑那些“很多事情”指的是鲜血和杀戮。

“但这已经是很多年前的日记里了,而全国也有很多特莉丝修女——”

“砰砰砰。”

就在加尔文说话的时候,从楼下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直接截断了加尔文的话头。

“……”

加尔文和“红鹿”交换了一个眼神,慢慢地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果不其然,从楼下传来的噪音很快就化为了一道带着浓浓责怪和厌恶之声的叫嚷。

“嘿,克劳!你在家吗?”

有人粗鲁地拍打着克劳牧师的大门。

“老兄,我看见门外的安防系统已经被解除了,我知道你在家——拜托,你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你总是要面对现实的!”

接着又是敲门声。

那人的粗声粗气里甚至带着一股酒气,似乎是已经喝醉了。

“开门!克劳!不要再装死了!我知道你在这——”

忽然间,之前还紧锁着的大门就那样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猝不及防之间,来人一头摔进了漆黑一片的屋内。

“咔嚓。”

紧接着,克劳牧师的大门再一次被紧紧的关上了。

第219章

其实“红鹿”的马甲掉的差不多了,就他本人而言恨不得直接撕开马甲脱裤子上。

但加尔文表示自己愿意装傻。

对于科里斯·扬来说,今天绝不是他的幸运日。

他曾经是克劳牧师的同事,是受人尊敬的科里斯牧师,但是一场小小的事故将他从“顺利人生高速公路”上撞飞了出去。

他吸了一些让人飘飘欲仙的粉末,然后猥亵了一名跟着母亲前来参加教会活动的小男孩。很难说是因为那些粉末扰乱了他的大脑的缘故还是他太习惯对自己身边出现的男孩和女孩上下其手的问题,总之他失去了警惕心然后搞砸了一切。那小男孩并非是那种被晕了头的父母送进地狱的小羊羔,他的母亲丑陋而粗鲁,机敏得像是守护羊群的猎犬。她很快就发现了不对,然后她找来了记者和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