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要勉强(71)
苏蓁怕周书礼不开心，解释道，“因为怕书礼会想不开，就直接说了。但是急着去找个代替我烧死的尸骨，所以没有看书礼的反应。我总是低估书礼爱我的程度，对不起”！
周书礼仍然把脑袋蒙在床上，他锤了一拳床，说话声音不太真切，“我就是个大傻子”！
苏蓁伸手揉了揉周书礼毛茸茸的头顶，“有时候真希望书礼不要那么聪明”。
周书礼抓住苏蓁的手，低声问，“我这辈子有可能斗过苏阗吗？”
苏蓁轻声安慰，“书礼不用担心……”
周书礼截道，“说实话”！
苏蓁伸手把周书礼揉进自己怀里，“我遇见了那么好的书礼，就要付出一些代价，只是转让了一些权力，我认为这很公平，而书礼值得这一切”。
周书礼了然一笑，“我也已经知道结果了，只是有点不甘心”!
苏蓁抚摸这周书礼的脸，“我不会让书礼一直这样的……”
周书礼打断了苏蓁，“苏蓁，你说太阳升起来了没有，我们看日出吧？”
苏蓁望了一眼厚重的窗帘，还没回答，周书礼已经掀开被子爬下床去拉帘子了。
在与周书礼的相处中，苏蓁其实一直追随着周书礼，享受着周书礼给他带来的小美好，周书礼也从不对他提非要做到不可的要求，如果周书礼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他会自己动手去拿，这就是周书礼给的自由。
周书礼拉开帘子失望地发现天色还是黑的，他又快速地爬回苏蓁的怀里，轻轻对苏蓁说，“天亮了叫我，我们一起看日出”。
苏蓁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他觉得周书礼确实该睡觉了，今晚应该很累才对。
一室寂静，苏蓁侧身看着枕在自己手臂上的周书礼，拿下巴温柔地蹭了蹭近在咫尺的脑袋，静静地等着天亮。
周书礼忽然又说，“给我唱歌吧”。
苏蓁便轻轻地唱起周书礼最喜欢的那首歌，似乎带着浓郁的眷恋。
周书礼闭着眼睛开始睡觉，但是当天空开始透出一点白色时，他又开始说话了，他忽然瞥见了一个盒子，他问，“矮桌上的盒子是什么？礼物吗？”
只要苏蓁想过自己的生日，他就会送礼物给周书礼。
周书礼一问完，他就又动作迅速地爬到飘窗边，抓起那个小盒子打开，看着里面闪耀的戒指，直接往手上一戴，“这种东西应该问过我再买，你买的总是不太好看”。
苏蓁觉得他的书礼大概是最欢快的瘸子了，他又爬回了苏蓁的怀里，把另一个戒指戴上苏蓁的手指，警告道，“今天不许摘下来，我要气死苏阗”！
苏蓁带点委屈地抱怨道：“为什么要选我生日的今天签约，还把地点选在二叔家，这样很危险。”
周书礼得意地说：“我就是要在苏家人面前显摆，你的下属厉害还是苏阗的属下厉害？”
苏蓁笑得很温暖，他自傲地说，“重要的是我比小阗厉害”！
周书礼也看着苏蓁笑，他反手抱了抱苏蓁，“天亮了，我们去吃早餐吧，去小楼那家，现在刚好人还少，只有些睡不着的老人”，说着已经要起来了。
苏蓁也跟着他起来，想抱周书礼去洗漱，他却拒绝，“你铺好了地毯不就是方面我爬吗？”
苏蓁这回倒是决绝地摇了摇头，“爬久了会受伤的，我只是怕书礼受伤才全部铺上地毯的。”
周书礼自顾自地爬下床，“就今天，让我自己来。”
苏蓁不但铺好了地毯，还有绕房一圈的扶手，甚至每隔一段就设置了凳子，连一二楼之间都有一个升降设施方面周书礼上下楼。
洗漱台被降低了高度，周书礼可以坐在洗漱池前自己完成所有的基本打理。
夏日的早晨带着那份其如其分的清爽，苏蓁推着周书礼出了门，漫步在他们住了六七年的街道，周书礼指着一个老旧的报亭，“还在呢”！
苏蓁跟周书礼的手指看去，“书礼为什么一直要买报纸？”
周书礼淡然回应，“为了记录，我跟它说好了，苏蓁回来的日子我就去它那里买报纸，看看那天全世界在发生什么好事。”
苏蓁笑起来，“它可不认识书礼，只认得我，每次都是我帮书礼跑的腿”。
周书礼轻轻一笑，“不应该吗？”
苏蓁的声音在鸟鸣声和汽笛声有些听不真切，似乎淡得被风吹散了，“我以后每天都帮书礼买”。
他们穿过古树撑起的斑驳清凉，走过脱落老墙上爬满的时光缝隙，走进一间小楼，他们是今天的第一位客人。
周书礼点了很多点心，他勺起一碗羹汤正打算喝一口，一滴艳红的液体便落入了碗里，苏蓁“打包”的声音就已经响起了。
周书礼总是在苏蓁回来的日子一整夜一整夜的不睡觉，他总是害怕与苏蓁在一起的时间被荒废掉，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始终保持着对苏蓁的热情，不知疲惫，以前也是现在更是！
苏蓁打了一个电话，温柔地替周书礼清理鼻血，等着早餐被打包好，陈景东就已经进门了。
苏蓁抱着周书礼上了车，陈景东把轮椅扔进车也坐进了驾驶座。
苏蓁看着周书礼肿成缝的红眼睛，笑着问，“等一下我帮书礼准备美味的午餐，书礼休息一会可以吗？”
周书礼拒绝道，“我睡不着，我想……”
话还没说完，从驾驶座就飞来一个药瓶，要不是苏蓁手快抓在手里，酒差点砸中周书礼刚流完血的鼻子。
周书礼使劲在苏蓁身上擦了擦鼻子，苏蓁的白衬衫上立刻多了些乱舞的红印记，他挑衅地看着后视镜，“开你的车”！
车速瞬间就飙到了很高，刚刚花了30分钟他们才步行到了小楼吃早餐，但陈景东几乎是立刻送他们到了楼下，又转瞬旋风般的消失了。
苏蓁抱着周书礼才在地面上站稳，就只有闻尾气的份了，他笑得有点无奈，“这下可好了，轮椅都没留下”。
周书礼也没给好脸色，“他先惹我的。”
苏蓁轻声，“景东的妹妹又住院了，他心情不好……”
周书礼开始嚷嚷起来，“我还心情不好呢，怎么不体谅一下我！还不是针对我，因为我开枪了！”
苏蓁低头轻笑，“书礼居然跟他一般见识？”
周书礼看着抱着他进屋的苏蓁，口气不善地说，“我本来就小心眼，你又不是不知道！”
苏蓁温柔地笑，“我也没说书礼做得不好，书礼不要生气好不好？”
周书礼费力地撑开了眼睛看了看苏蓁，他不明白苏蓁为什么能这么好，即使苏蓁惩罚他的时候，他也永远那么温柔地对着周书礼笑。一个人不可能没有脾气，但苏蓁就是这样，永远微笑着说着温柔的话，周书礼舍不得这样的苏蓁。
苏蓁把周书礼放在沙发上，用毛巾为他擦干净脸，轻轻问：“先睡觉还是先吃点东西？”
周书礼直接躺下用行动回答了，苏蓁又拿来毯子给他盖上，蹲在他耳边对周书礼说，“那是我的选择，跟书礼无关”。
周书礼闭着眼睛朝天花板就是一通吼，“怎么会无关呢！就算苏蓁当时把真相告诉我，我也不会相信！我也一定要苏蓁留下来的！否则就一定会开枪的！”
苏蓁又笑了，“可是书礼，这是我允许的事情，不是吗？”
周书礼翻了个身，背对着苏蓁，确实是只有苏蓁允许，他才能有枪，才能打中苏蓁。
苏蓁从后面抱住他，“我知道书礼会后悔，才让书礼伤了我。可是以前也是这次也是，书礼总比我想的更爱我，所以两年了仍然让书礼很受伤，对不起”！
周书礼其实不懂苏蓁为什么要向他道歉，苏蓁总是能把所有看似毫不相关的事情用一种似乎正确的逻辑联系起来，得出一个他需要的完美结论。
苏蓁抱了周书礼很久，而周书礼似乎真的睡着了，他一动不动地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