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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暴君一起重生了[修真](21)

这位少主向来有仇必究,凡事拎得清,眼下对于他而言,最好的选择是——让雪宗休妻。

但雪宗喜欢柳氏的容貌,否则也不会将这么个无权无势、见识短浅的女人娶回家。柳氏有她的小精明和小算盘,但起初对雪宗也有那么几分感情。当初雪宗追求她时,也是天花乱坠地哄,才把人哄到家中来。

到了家中,儿子都险些没能得到承认,雪宗吊儿郎当的,家中仆人都向着已故的慕容宓,连带着对她也客客气气。那点感情恐怕也消磨不见,这才能有痛下杀手的动机。

这样一个人,说不出到底是可怜还是可恨。

雪怀是心软,却也绝不会对着上辈子疑似害死了自己的一对母子心软。

雪怀懒懒地道:“下狱拷打,按家法处置。不过这个下狱的时间就给她减少一点,三日后放出来,让她滚回老家思过吧。至于要不要休妻,长辈的恩怨情仇让他们自个儿拎清,只要不犯到我头上,其他的我不管。”

老翁道:“少主,那小少爷怎么办?”

“雪何,他若有孝心想陪他娘一起,由他去。”雪怀道,“他都这么大了,总该知道什么叫做分寸。再者,叫他别来我这里求情,做了错事就该付出代价,他求一次,我让他娘多在地牢待一年。”

老翁离开了。

雪怀继续把自己泡在泉水里。

暂时解决了这边的事情,他也没觉得有多高兴。总之不是什么兄友弟恭、家庭圆满的好事情,如果是上辈子,他或许会为了自己在这一着得胜而高兴,但他重来一世,只觉得非常没有意思。

偏巧就重生在十六岁这年,他有点贪心地想到,要是再小点就好了,为什么不能再让他回到七八岁的时候,多依偎一下那时候的幸福呢?

他有点想他的娘亲了。

这时,天边扑棱棱地飞来了一只青鸟,停在温泉旁的岩石上,低头放下一个银盘。

银盘里装着一个老旧的香囊,色泽一半旧一半新,显然是很久以前有人做到一半,没做完,后来人补上的。

这是很老的东西了,大约十年前流行的花色与款式。雪怀哗啦一声从水中伸出手,拿起来看了看——里头填了仙白芷与佩兰,正是他最近喜欢的香料。

上辈子他不怎么用香,因为上战场,挂个香囊总觉得奇怪,这辈子捡起了以前这个爱好,开始熏香,偶尔也拿个香囊带带,他喜好成迷,经常在换,却没人知道他最喜欢哪一味。

“这个是?”他问青鸟道。

青鸟道:“是有人托我在神农馆里找到的,是雪少主母亲的旧物。当年慕容夫人辗转求医,去过许多个地方,有些东西不免落下。这个香囊,就是她过世前为您绣的一个,只可惜没有完成。夫人当初用完了手头的凰羽线,和香囊一起转交神农医馆的侍女保管,打算等找齐线后再绣完,但是后来夫人病情严重起来,就一直没能完成。医馆换了再换,这个香囊倒是一直忘了拿回来。”

雪怀奇道:“原来是这样。”

他拿过来,又仔细地看了看:把这个香囊补全的人显然不怎么熟练,针脚细密严实,却实在难看,不知道费了多少工夫才将它绣完。

香囊里头塞着一张泛黄的字条,上面写着:

吾儿雪怀,愿你如兰芝佩玉,一生不因纫取,纵使无人,芳华不减。

慕容宓于小怀十岁生辰。

他母亲在他十岁不到时就去世了,这显然是她想送给他的生日礼物。那时候的名门贵族,男孩十岁起就要佩剑、佩囊、驾驭灵兽了。

他这个没心没肺的绝色老娘从来没送过他什么生辰礼物,顶多往他脸上亲几口当做奖励,这就完了。那时家中,不是雪宗和慕容宓宠儿子,而是老子和儿子一起宠着她。

没想到她还会给他准备礼物。

雪怀握着这个香囊,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青鸟拍拍翅膀:“既然送到了,那我就先走啦,雪少主。”

雪怀叫住他:“等等,是谁送的我这个东西?要找到它,应该花了不少功夫吧?我要怎么谢他?”

青鸟道:“那人说不必告诉您,希望您能和慕容夫人一样快乐潇洒,一生无忧。奈何桥上不必有人等,放不下的,自会重逢。”

作者有话要说:云三岁:媳妇妇不要难过了呀,摸摸头~

第15章

所谓的“家丑不外扬”是雪怀顾虑到他父亲的颜面,作出的决定。雪宗依然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至今只认为这是柳氏的嫉妒心作祟,而不必上升到多高的地步,雪怀自然也不能表现得太过激。

他唯一坚持的就是,柳氏决不能继续留在家中。

很快,三天过去,柳氏从雪家私狱中出来后,哭哭啼啼地收拾了包裹回了娘家。让人没想到的是,雪何居然没跟着去。

他坚持表示要留下来,并且和自己的娘亲划清了界限,表示自己并不知道蝙蝠的事情,又给雪怀道了歉。

雪怀根本不吃这一套,二话没说,让他也下了狱:“俗话说母子齐心,她没挨完的,你替她,也不枉她为你殚精竭虑对不对?”

雪何本以为这件事撇清了干系,没想到他母亲出狱后接着就是他,死命地哭,求着雪怀放过他,雪怀直接让人把他绑去了水牢中:“还是那句话,你多说一个字,你自己在里头多呆一年。”

这是在罚他知情不报。

老翁迟疑问道:“您真的不打算过问一下小少爷吗?若您心有怀疑,不若把他送走?”

雪怀道:“暂时不了,因为有些事情我还没查清楚。”

暂且留雪何一命,等他修到金丹期,自记忆中寻回那些自己错过的细节时,若真的,上辈子的事实如同他想的那样的话……再把他活剐了也不迟。

*

青鸟走了,任他怎么威逼利诱,也不肯说出送香囊的人到底是谁,并且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雪怀不好真把人家烤了,于是就放了它一马。

他把香囊挂在了腰上,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他爹跟他倒苦水时也能耐心听下去,并象征性地安慰几句,出门遇到白迎霆,也能顺着对方的意思说几句话,而不是只是闭口不言。

云错倒是有几天没来了。

雪怀回回从深花台过来都能碰见他,碰到了,云错分他棉花糖和糕点时,他会一并跟着走一走,当成散步,也是消食。那只呆瓜猫也很喜欢他,活泼又灵巧,雪怀这么懒的人,也能打起精神去逗逗它,觉得有趣。

两个人仍然不怎么说话,初见时的那种尴尬感倒是没有了,两边都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去触碰彼此的世界。好像他们只是街坊邻里,碰到了,一起走一走,这样就足够。

雪怀这天自己去散了步,没遇见云错,想了想上辈子这时候,云错正为未来继位暗中布局,招兵买马。一只雏鸟,在无人看见的地方逐步丰满羽翼,等到它翱翔于九天时,人们才会惊觉它背后可怖的力量。

“大约是忙吧。”雪怀心想。

云错那批订单也快要交付完毕,短期内应该跟这个人没什么交集了。

*

回家时,他正好碰到隔壁白家出门遛弯,白迎霆笑着问他:“小怀,散步啊?”

雪怀点了点头,跟长辈们打过招呼,而后道:“我走完回来啦。”

彼此寒暄几句后,雪怀进了屋,先回房把饕餮鬼锤了一顿,然后拎着它出门倒垃圾。

饕餮鬼誓死挣扎。雪怀给它渡了点修为,进行了一番思想教育:“听好了,垃圾不要吃太多,要学会自己吐,虽然我知道你们饕餮肚子不满就难受,但吃垃圾并不能让你变得更强大,要吃得更多,首先要学会自强。每五天找我渡一次修为,懂了吗?”

饕餮鬼委委屈屈地嚎了一嗓子,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雪怀这才把它放下来。

今日他散步时下了点小雪,沾染在了衣裳和他发间,雪怀决定再去泡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