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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暴君一起重生了[修真](27)

说来说去,还是要他死了这条心。

雪怀好像一只慵懒的猫,闲着没事就躺在他怀里晃悠爪子,非要往他心上挠出点儿口子来。

云错阴沉着脸,道:“我们先不说这个,下山再说。”

雪怀发现他好像真的要生气了,也知道这事要适可而止,又“嗯”了一声,问道:“累吗?我们走出沉心崖了吗?走出去时你告我一声,我可以变小一点,你将我塞进荷包或者袖子里也是可以的。”

云错道:“还早,你别说话,小心引来其他东西。”

雪怀又问:“真不累?”

他看了看云错的神情,疑心对方有些想伸手把自己的嘴捂住,于是老实了。

他这一路找过来,又是钻林子又是爬天梯的,单是砸破洞壁时便已经不剩什么力气。魔界的阴息对他的根骨也有损伤,雪怀这时候已经很累了,困意像潮水般涌来。

云错抱着他的手臂很稳当,雪怀起初盯着云错里衣上绣着的一只貔貅,心想和自己房中那只吃垃圾的饕餮鬼有那么几分像,慢慢地眼皮子就撑不住了,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云错的脚步越来越轻,动作也越来越平稳。他严肃地看着怀里的人,好似捧着个什么碰不得的珍宝。生怕他被打碎了一般。

*

再醒来时,雪怀发觉周围照旧黑暗,只不过能看见月亮,眼前有淡淡的银辉。

云错在他身边生了一堆火,看见他醒来后,转头问道:“醒了?”

他伸手过来,雪怀下意识地想要躲,却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腕。

云错低声道:“过来,我给你渡些修为,你生病了。”

他这么一握,雪怀才发现自己的体温已经到了低得可怕的地步——云错手心传来的温热居然让他觉得有些烫,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之前那股上涌的疲惫也依然不曾消散。

这里是仙洲外的荒原,不是雪怀刚来时的峡谷口。云错说他也忘了方向在哪里,却只看见怀里的雪怀脸色越来越苍白,于是赶紧生火,想要给他渡一点生息,刚好雪怀就醒来了。

他浑身的力气都仿佛别抽空了一般,脑海深处也一跳一跳地疼。云错给他煮开了一碗雪水,慢慢喂给他,然后扶着他靠着树躺着,伸手给他传输真气。

雪怀的灵根属水,最招阴气,云错属土,气息宽和、温厚,恰恰最克制他血脉中的阴息。没过一会儿,雪怀脸色逐渐好转,声音却还是嘶哑的:“又要不知道第几次谢你了,云公子。”

“我统共也没帮到你几次。雪浪纸是你自己赢来的,蝙蝠是你自己打下来的,那个白……最先中的是你的刀,反而是我欠你一条命。”云错低声道,最后的声音几乎不可闻,“欠你……两条命。”

他问他:“还不舒服吗?能不能动,我带你去医馆。”声音中透出了显而易见的焦急。

短短三个时辰不到的时间,雪怀已经虚弱得不愿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而后放任自己再度陷入沉睡。

睡梦中,他隐约知道自己被送去了炉火温暖的医馆,老郎中给他诊脉、针灸,最后道:“怎么这么晚才送来?魂魄不稳,阴息入侵,再晚就要被夺舍了!小伙子,你是怎么照顾你的道侣的?这么漂亮的一个娃娃,病成这样,你……”

后来的他没听清,只记得云错认认真真地认错,统共就说了四个字:“是我不好。”

声音低落,像一只在雨中耷拉着耳朵和尾巴的小狼。

*

雪怀在医馆呆了七八天,大多数时间都在沉睡休养。

镇魂的药大多数也带有安神作用,他就这样连续不断地睡了下去,等到可以下地走动的时候,云错已经不见了。

老医仙道:“你说那个小伙子?他通知了你的家人后,就不曾来过了。”

雪怀便没有再问。

云错这个人已经大大超乎了他的预料,重来的这辈子,有什么东西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走,正如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

雪何倒是高兴得疯了——八成为了云错没事,剩下那二成为了雪怀没找他麻烦。

雪怀被雪宗从医馆接回家,静心休养了一段时间。等到他觉得差不多的时候,才开始外出走动,锻炼身体。

他打算等身体好透之后,上门去给云错认认真真地道一次谢,然后告诉他自己即将前往很远的仙洲修行、学习的事情。

他不知道怎的有了个感觉,这辈子的云错仿佛不比上辈子那样偏执、固执,更好说话一些。少年人的恋慕让他措手不及,云错居然会喜欢上他,这是个意外。

但他同样觉得,意外都是可以解决的,过阵子就好了,就和以前追求过他的每一个人一样。

然而还没等他上门拜访,云错却主动来了雪家。

这次和以前不同,云错是先来找了雪宗,进屋前被雪怀碰见的。雪怀刚从深花台回来,迎面便看见云错立在庭院中等着,而屋内不见其他人的影子。

云错微笑着看着他:“身体好透了么?”

雪怀点点头:“好了,多谢你。你是来核对货品清单的么?”

云错却只是看着他,答非所问:“我想好了,上次我说给我们一段时间,雪怀,我这次是来找你说这件事的。”

雪怀讪讪的。

他没料到云错会旧事重提。他以为他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

这都一个月过去了,他以为上次去魔界把他找出来,两个人说了话,就算这次不见面的约定截止,没想到云错把他送去医馆后继续人间蒸发,原来还在继续想么?

云错问道:“我是不是很凶,有时候让你很害怕?”

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微不可查的紧张,面上却是镇定自若的。

雪怀想了想:“也不是。你和我原来想的……有一点不太一样。”

上辈子或许是这样——九洲之主,修真界之尊,谁人不怕?他又一向是个暴君,喜怒无常,任性妄为,手法要多狠辣就有多狠辣。

可这辈子不太一样。

云错道:“你认为是怎样的?”

雪怀仰脸看着他,有点不知道如何形容,最终只不确定地道:“我想……你大约本来应该是,被人发现喜欢他后,会立刻上门提亲,把人一辈子捆在身边的那类。但是你现在……很温和,尊重我的想法,这一点我是很感激你的。不过我仍旧觉得,我们大约不合适,你年纪也还小,等你大了之后,会遇见真正喜欢的人。”

“可你说的没错。”

云错静静地凝视着他,好一会儿后,才道,“我是来向你提亲的,我想把你一辈子捆在我身边。”

第19章

雪怀怔在原地, 尚且未曾醒悟他话里的意思,就见到云错转身进了屋。

雪宗在屋内,泡好了两杯茶,招呼云错过去。

他抬脚就要跟上去, 却被雪宗拦在了门外:“去去去,大人说话小孩子别听, 一会儿谈完了你再进来。”

雪怀:“?”

他只得回了自己的房间。

饕餮鬼见了他来, 不知为何很兴奋,在房间里到处窜,雪怀以为它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于是照理揍了一顿想让它吐出来, 结果饕餮鬼委委屈屈地假装呕吐了半晌, 什么东西都没吐出来。

雪怀问它:“你怎么了?”

饕餮鬼刨了刨门,雪怀给它打开了。门刚露出一条缝儿, 饕餮鬼立刻飞扑了出去, 雪怀追着它一路绕过了后园山石流水, 踏过栽着腊梅与梨花的温泉池边,最后在沧浪轩边停下。

旷大的园子被结结实实的仙木箱填满了, 放眼望过去, 少说有上千箱。饕餮鬼已经兴奋地开始啃其中的一个箱子,啃破了一角,里头塞着满满当当的极品仙元灵石,哗啦啦地滚在地上。

正在行走打点的侍女惊叫道:“少主!这东西给它吃不得,这是云公子带过来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