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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暴君一起重生了[修真](77)

“雪怀的父亲几年前开过棺,是不是?”云错皱眉问道。

信鸦答道:“是的,少仙主。”

“所以他不是纵容那个女人欺负雪怀和故去的伯母,而是几年之后才发觉枕边人的真面目?”云错问道。“为了查证这件事,他来开了棺?”

信鸦嘎嘎笑道:“少仙主,观心法能看到的事情,何必来问我呢。你不如直接问我,雪家家主是否另有隐情,是否依然疼爱雪怀少主呢?”

“你的答案?”

“我的答案:是的。少仙主,人间万事万物,岂是对错二字可解。”信鸦嘎嘎笑着,倒挂下来,瞬间消弭不见。

*

云错下来的时候,雪怀已经裹着一条毯子,窝在青鸟拉来的金銮座驾上睡着了。

他俯身登入车驾中,示意拉动天车的金翅鸟翩然前行,带着他们跃入云间。

他们此行依然不是慕容仙门,而是另外一个仙洲的林间医馆。他们会在那里等待雪怀的雷劫来临,等他休养过后,再回去修行。

上回雪怀找的那个老道士当真掐得不错,十日一过,第十一日时,他的三道雷劫轰然降下。

云错给他造了仙罩,雪怀自己也有治愈术的真气护体,没出大岔子。但雪怀依然差点丢了半条命,时昏沉时清醒,许多事都不得不依靠云错。

这天,他身上好了些,醒来时发觉云错不在身边,便决定自己出去走一走。

这处仙洲他以前没来过,风土人情也与冬洲不同,他性子素来直爽开朗,随意与人攀谈都能聊得来。很快有人提到他的道侣:“诶,年轻人,今日你一个人出来?你的道侣干什么去了?”

雪怀想了想:“不知道。”

另有一个路过的药僮插嘴道:“仿佛是从冬洲来了信,你的道侣收信去了。”

冬洲?

雪怀想了想,立时便有些迟疑——他在冬洲再没什么其他认识的人,这时候给他寄信的,只可能是雪宗。

他对那药僮道了声谢,而后慢腾腾地走回自己的房间等着。

一会去便见到云错正在四处找他,看见他时眼睛都亮了:“雪怀哥,你又跑到哪里去了?”

雪怀瞅了瞅他,道:“没什么,我起来散散步。”

云错道:“太危险了,下次等我一起,可以吗?”

雪怀却没回答他的问题。他看着云错,歪头道:“信呢?”

云错一愣:“什么信?”

“别装傻啦,我爹那个老头子给我写了信是不是?”雪怀的神情淡然又安和,带着点平静的好奇,“你看了没,他写了什么?”

两人关系更近一层后,雪怀便也觉得让云错看看自己的信不是什么大问题——尤其是云错跟他闹脾气撒娇过,抗议他每次收了别人的情信都不说。在一起后,他的大多数信件都是直接丢给云错看的,需要他回的才拿给他看。

云错绷紧了身体,手指动了动。

他袖子里装着辗转了冬洲——慕容山门——医馆这三处的信,是雪宗给雪怀的道歉信。

雪宗在信中写道:“爹爹为那天打你道歉,进不去慕容仙门,不知你近来可好。爹爹做错了,不要生气,小怀,爹这么做有苦衷,你不要问,亦不要涉足,你还小,这些事情让我们当长辈的去解决。若你平安,给爹爹回信一封,好不好?”

云错低声答道:“没什么,说了些难听的话,我帮你烧了。”

雪怀听后愣了愣,而后抱住被子,淡淡地道了声:“好。”

也不再问了。

整个下午,他安安静静地躺在床边翻阅着一本兵器谱,不怎么说话。病了的人本来便容易心绪不宁、心思惫懒,放在雪怀这里就是尤其懒,像一只小猫。

云错想方设法逗他笑,哄他高兴,笨拙地找着话题。

他轻声道:“雪怀,雪怀哥,你别不高兴了。你还有我。我们来想想大婚后家中要栽的花好不好?你喜欢早樱吗?”

雪怀便被他转移了注意力,跟他说了会儿话。后面雷劫的后遗症上来,又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云错认认真真地抱着他,严肃地盯着他,确认他睡得安稳,而自己一动也不敢动。

他是个小偷,像雪天快被冻死的孩子,抛却尊严与对错,抢走店家摊上的汤婆子便跑。那温热的东西烫着他的心口,纵然别人打他骂他,把他逼到封死的小巷中,他也会以躬身的姿态死在那里,宁死不愿意离开。

他轻声道:“你只要有我……只要有我一个,就够了。”

第48章

他们在医馆内又呆了半个月时间。

雪怀身体底子差了点, 从小爱生病,好在十岁后跟着在深花台习武,起初磕着碰着了还喊疼,后面连药都懒得擦了。这次三道大雷算的上是他病得最严重的一次, 故而养得久了些。

身体上的病痛是一方面,心思上的惫懒又是另一方面。

柳氏与雪何死了, 重来一世的心头大患已经除去, 他就放任自己闲了一段时间。雪怀想都不用想便知道,能把他爹害得脑子都不清醒了,前世的一切根源必然在他们身上。

而他自己的死, 虽然他也推测是柳氏在军中安插人手, 暗算他。但这一世毕竟还没走到那个时候, 柳氏认罪时,也不可能再提起这方面相关的事情了。

这边的事情解决完了, 他也打算等一段时间雪宗冷静之后, 回去跟雪宗好好谈一谈。他们两边都需要冷静一下。

说是逃家, 其实也是一时的意气之举。他不是幼稚的孩童了,一有不和便背着包裹离家出走, 气归气, 是人就有脾气,他这件事做得冲动、极端,事先也确实没有通知雪宗。换了任何一个人发觉祸起萧墙,还是以死人的方式先他一步解决了,恐怕一时都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他知道自己大可上报天宫, 请仙界提刑司做主,为柳氏二人定罪,但这又怎么能比得上手刃愁人的快意呢?

那个家让他失望。但里面还有个人是他的父亲,是他母亲爱过的人,生养他这么多年,毫无底线地宠爱着他,把他养成了冬洲第一无法无天的小少爷。

不过气还是要赌的,雪怀是个很会赌气的人。自逃家之后,他便只字不提深花台的事情,等到气得差不多的时候,他的身体也差不多好透了。

心头无患,风光正好,他这就这样一日日地贪懒了下去。

雪怀和云错所在的这个地方是九仙洲中地域最宽广的一个洲——风洲。也是云错的父亲、仙洲之主的所在地。这里繁华、庄严、人流如织,错综复杂,云错看中这里的医馆是最好的,同时也是在安排他自己的事情,方便他做事。

云错是少仙主,但雪怀记得,他从十一岁起便拒绝来自亲生父亲的任何善意。云错的母亲临终前要求将自己的焚为灰烬,用盒子装起来送给云璋,但云错并未遵从她的遗愿,只是将她的骨灰洒在了忘川之中。

他也没有为他的母亲种一朵彼岸花,因为他知道,如果他母亲有花,那朵花定然也是半红半白的。执念太深的人莫过于此。

十一岁起,云错便学了变化术,将自己变幻成大人的模样,四处往来牵线、发展自己的势力。他动用母亲留给他的一切财富和资源,几乎是在仙界中硬闯出了一条路。

雪怀也是这次生病时无聊,见识了云错办事的场面,这才摸清了他这位小道侣的底细。

云错手里把控着三个仙洲以上的命脉,从仙家最宝贵的法器、灵石等资源到深花台一样的军火生意,无一不涉猎。

这个人在外是稳重、强硬的。即便这个人单枪匹马地站在那里,别人也能透过他冷静、弥漫着野望的双眸中认定:此人必大有作为。

雪怀有时候记忆太空,难以将眼前这个叱咤风云的人和每晚冲自己撒娇的青年联系在一起,不过想到上辈子,他也就释然了。

上辈子,他也是被云错吸引追随的那批人的其中一个。除去情爱,云错在自己所想所得上付出的行动力可以用癫狂来形容。他不通世故、不够圆滑,但他有足够的底气,因为他的修为已经到了魔道十六重,仙家因果不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