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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暴君一起重生了[修真](8)

作者有话要说:青鸟:你紧张个什么?啊?!你紧张个什么?

第6章

雪怀推门进去,首先就看见了角落里的云错。

他立刻决定,回去就把青鸟烤了。

云错所在的位置不惹眼,但他这个人本身就很惹眼。他天生带着一点邪性的冰冷戾气,眉间红色的佛印非但没能削减它,反而给他在邪中添上了几分阴狠,那双如深潭一样沉静的漆黑双眸看过来时,能让人的心沉沉一跳。

雪怀在这短短一瞥中,突然注意到一件奇怪的事——云错这一世的头发是银色的,他上辈子魂魄消散之前看见的云错,头发也是银白色的。

之前他看到了,却一直没来得及仔细想。

仙界各种花花绿绿的发色都有,但他记得云错一直到他死的那几天都是黑发。银发红眸是魔族的特征,不知是否是云错那一半的魔族血统突然复苏,随着他的功法进益慢慢展露出来。

如果是,那么这一世比上一世提前了一点,说明这辈子还是有些事情不太一样的吗?

万一真是这样,那么他此后行事就要更加慎重。

雪怀很快将视线从云错那里收回来,看见了也假装没看见。云错亦没有看他,只是低下头去把玩着手里的一样不起眼的法器,想必就是从雪家这里截胡的那一个。

诸星站起来,客客气气地称他一声:“雪公子。”

雪怀摆摆手:“废话不多说,诸小公子,我今日是来取我雪家的东西的。家父行事坦坦荡荡,我雪怀也自认不曾亏欠过谁,不知为何惹来诸小公子的……关照呢?”

诸星的视线停在他的面庞上,对上他那双明亮的眼睛,连气焰都不知不觉低了几分:“……我比你要大上一岁,雪公子。”

雪怀心想还不是个小屁孩,面上仍然顺顺当当地改了口,道了声:“诸兄。”

诸星微微颔首:“方才你说不多讲废话,我也喜欢这种风格。抢了就是抢了,钱三倍赔给你雪家。东西我喜欢,若是说不通,那便各凭本事。你认为呢?”

他抽出手中的长剑,随手一丢后噗嗤没地,剑身发出铮然声响。周围人叫起好来,鼓掌声响成一片。

雪怀却歪了歪头,无辜地眨巴了一下眼睛,向众人展示了一下自己空荡荡的袖子:“可我什么也没带。赤手空拳肉搏,总不好看,不如寻求柔和一点的解决方式,你认为呢?”

他过来前在兵器室里转悠了半天,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带来。也幸好没带,那青鸟果真满嘴跑火车,半句话都信不得。

他眼睫眨动,微微一笑。平日里冷冷淡淡的样子,一旦眼光汇聚,有了神情,几乎让人挪不开眼。

众人一时又呆住了。

这位雪家少主,好像……也不是如同传闻的那样,眼高于顶?

反而很好说话似的,人也很和气从容。

他这一笑,原本就对他有些好感的诸星连耳根都红了,却还强撑着维持着面子,冷笑道:“我原道雪家做了一辈子的仙洲军火生意,雪家少主必定是个烈性好男儿,不想是个连打架都不敢的娘娘腔。”

“英雄不以貌鉴人,匹夫才乱风雅事。”雪怀指了指他们桌上的酒鉴和飞花令筒,嘴里的话还没说出来,便被云错轻咳一声打断了。

云错在角落里换了个姿势坐着,看向他的方向:“那便行酒令罢。你单打独斗,总像是我们欺负你,我便和你一起,但凡两边有谁先倒了,那个法器便归谁。输家再赔上等价的钱财,大家都没有异议罢?”

雪怀转瞬之间就被安排去了和云错一个阵营:“???”

众人皆无异议,诸星叫了令人来,气氛渐渐火热起来,少年们摩拳擦掌。

雪怀叫道:“我有异议。”

云错转过头来看他,眼神有点冷:“怎么,怕我把你玩输了?”

雪怀:“……”

云错又问他:“你有酒瘾么?”

雪怀:“……”

云错这个人,是真记仇。

雪怀的酒量其实不太行,但他敢喝的原因有二:

一个就是他醉和不醉时,其实差别不大。

越是醉,他的眼神越清明,到最后炯炯有神,像是发了烧的病人一样,眼睛亮到怕人的地步。虽然后果通常是宿醉在家躺上一两天,但酒桌上他从来没倒过。

第二,他进场时就注意到了,这群少年气息薄弱,显然都没有进行过系统的修行,统统连结丹期都还没到。虽然唯独云错一个因为混合了魔与神的根骨,他看不出来以外,不过都应该是被他这个银丹修为的人压得死死的。

这些纨绔平常念书不用功,不敢行雅令,又顾虑着云错时常在划拳时出千,连通令都很迟疑,最后商讨了一个结果——让令人换了一个弹长筝的琴女上来,随便弹曲,如同击鼓传花那样,每行一次变徵音,接到飞花的人便要喝一杯酒,全凭运气。

所有人都相当沉得住气,七八轮喝下来,神志都还清醒。琴女奏了一阙破阵曲,后来又奏了一些时令小调,一个时辰过去后,这些人居然都还撑着没倒。

酒,他们喝的不是凡间那种清淡的果酿、米酿,而是埋藏地底上万年的长寿仙酒,是用法术化用不了的。在场众人只看见雪怀眼睛越来越亮,精神越来越抖擞,一点也没有要倒的意思,纷纷有些吃不消。他们完全只凭着一口“不能在这个人面前丢脸”的气在撑着。

琴音悠扬,觥筹交错。就这么又轮过了几阙曲子,琴娘却首先撑不住了,过来低声下气地跟他们道歉:“实在对不住各位公子,奴会的实在有限,学过的带变徵音的小调也便只得这么几首了。”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雪怀便温雅有力地点了点头,温柔地道:“你出去罢,琴留着,让我来罢。”

说着,他从座位上站起来,顺手拍了拍身边云错的肩,俯身在他耳边道:“既然你是和我一边的,先替我顶一阵,好不好?”

清甜的酒香自耳畔传来,带着呼吸的温热。

雪怀步子是稳的,眼睛是亮的,但云错知道他醉了——

他跟他说话时,手软得没地方借力,轻飘飘地搭在他领口,微凉的指尖蹭在他的皮肤上,好像能带来花香一样。

他说:“好。”

片刻后雪怀就收了手,坐过去代替了琴女的位置,施施然地拨弄了几个调子出来,而后指着云错,对其他人发号施令:“灌,都给我往死里灌他。灌倒他就是灌倒我。”

他这招甩锅甩得好,众人都已经喝得不清醒了,东倒西歪地都去灌云错,有时候听着一个音调像是变徵,不管是不是,都过去找云错喝一杯。

云错安安静静地一杯一杯接着喝下去,没什么波动,好似也没有醉的样子。只在闲时,会自杯影的空隙中往另一边看,看雪怀。

他弹琴时也很好看,只是调子不像样了些。一群人喝来喝去,气氛倒是不像刚刚那样剑拔弩张,也有几个稍微清醒的,听见这魔音灌耳后嗤嗤笑了起来:“雪公子,你这弹的是什么?”

雪怀气定神闲:“过会儿你们就知道它的妙处了。”

一炷香时间后。

若是老板和小二上来送菜,定然要被眼前的情景吓一跳——地上、桌上横七竖八地歪着六七个少年人,统统不成体统地倒在地上,好似摊大饼似的摊成一堆。

雪怀轻笑一声。

跟他斗,还嫩点。

银丹修为,将灵力融入琴音,连惑术都不用加,就能把这些不好好修行的学渣放倒一地。他预估的也没错,这些少年他在前世都没有印象,想必是没有跟着云错到最后。

换言之,战斗力连他房里那只饕餮鬼都不如。

雪怀慢条斯理地给琴重新调音,喝了点茶水,吃了几片瓜果,而后凭空变出一大捆绳子来。

这些骄傲跋扈的少年,便被绳子捆着挨个绑在了房中的立柱上。诸星还有个特别惊喜——雪怀把他绑在了房梁上,控制好了绳子的长短,他醒来一翻身就会面对一次惨淡而刺激的下坠,而不至于真摔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