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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妾身邀你扛牌坊(111)

作者: 梦中说梦 阅读记录

就连葛丰也已多日不曾来看他——这么多年的交情,竟还是要分道扬镳了吗?

黎赓有些不甘心。可是眼下的困局,又不是他短时间内能解开的。

他只能尽力而为。

黎赓叹了口气,低声道:“楼家那边,我会尽力帮你照应,你放心。”

楼阙抬了抬头,叹道:“你先养伤吧。年后不久就要进京赶考,你可别落下病根。”

黎赓扶着铁栏,唉声叹气:“褚先生摊上了这么大的事,你我如何还能赴考!”

楼阙摇摇头,笑了:“旁人能不能赴考我不知道,但你是一定能去的。凭着黎兄之才,何愁不能平步青云?”

“桐阶,你是在骂我!”黎赓不安地道。

楼阙微笑地看着他:“你多心了。我只是觉得,褚先生总该留下点什么。这次的事若能平安过去自然是皆大欢喜,否则……先生的那些著作只怕未必保得住,门下弟子亦是性命堪忧。若是真到了那个地步,也就只有你尚有机会继承先生遗志,激浊扬清、匡扶正义了。”

黎赓闻言脸色大变:“你为什么说得那么严重?难道这件事……”

楼阙的笑容渐渐变得有些苦涩:“这件事是上头的博弈,咱们这些小鱼小虾只能在外围听天由命罢了。”

黎赓靠在铁栏上怔怔地站了许久,终于又皱眉道:“桐阶,我总觉得你这番话有些不尽不实!你们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

天色尚未大亮,楼家大门外便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郑娴儿听到消息的时候,却已经是在她吃过早饭之后了。

丫头们不待见那个人,故意把消息压了一阵,算是出气。

郑娴儿梳妆停当,神采奕奕地进了小客厅,进门便笑:“哟,今日是什么风把陈三公子吹来了?”

陈景行见了她,吓得“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三少奶奶恕罪!真儿那个臭丫头做的事,我们完全不知情呀!上次我见了她,还特地嘱咐她不许惹三少奶奶生气、不许痴心妄想来着,谁知道她一转眼竟会做出这种事来!家父听说了这件事,立时气得一病不起,病中还反复嘱咐我早些来向三少奶奶赔罪……”

郑娴儿听见他絮叨了这么多,心里已经有数了。

事实上,就算这位陈三公子今日不过来,她也会想法子把他给找来的。

他能自觉主动地出现在这里,那当然更好。

郑娴儿往椅背上一靠,懒懒地问道:“这么说,陈三公子也觉得令妹这件事做得不厚道了?”

“当然当然!”陈景行急急地道,“岂止不厚道!她捏造谎言诬告楼五公子,给三少奶奶您添了烦恼,这简直是……简直是罪该万死!”

郑娴儿悠悠地道:“我还真没想到,小小一个陈景真,竟能给我添那么大的麻烦——陈三公子,令妹的本事不小啊!”

陈景行俯伏在地上,冷汗涔涔。

郑娴儿像是刚想起来似的,忙叫婆子扶了他起来:“谁教你给我下跪了?这成什么样子呢?”

陈景行虽站了起来,却还是躬着身子,恭恭敬敬地侍立在一旁。

小枝端了一只小盖碗走进来,柔声劝道:“奶奶别生气了,喝碗参茶提提神吧!”

郑娴儿接过茶碗,淡淡道:“也没什么好生气的。一点小事而已,过两天也就消停了!——外头那起子不懂事的,还都当是楼家要倒了呢!”

小枝忙笑道:“这几百年来,盼着楼家倒台的人还少了?楼家要是那么容易倒台,它也就不是楼家了!”

主仆两人只管闲聊起来。陈景行在一旁听着,也不敢插话。

直到一碗参茶喝尽,郑娴儿才刚刚回过神来似的:“对了,陈三公子方才是想说什么来着?”

陈景行忙躬身道:“斗胆求奶奶开开恩,把我那个不成器的妹妹放回去,我们陈家一定严加教训!”

“教训?”郑娴儿笑了。

陈景行看着她毫不掺假的笑容,心里更慌了:“这次确实是那臭丫头的错,只是……她再怎么不好,毕竟是一条人命,犯不着脏了奶奶的手……”

“这是什么话?难道我还能杀了她不成?”郑娴儿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漫不经心地问。

陈景行打了个哆嗦,暗暗腹诽:这不是废话吗!要不是怕你杀了她,要不是怕你发起疯来真的杀我们全家,谁愿意这个时候来触你的霉头!

郑娴儿欣赏着陈景行变幻不定的脸色,许久才笑道:“怕是要让陈三公子白跑一趟了。令妹如今不在我这儿,我也在找她。”

“不可能!”陈景行显然不信。

郑娴儿无奈地摊了摊手:“您若不信,不妨到慎思园去搜上一搜,看是不是我把人给藏起来了。”

陈景行吓得脸色一白。

他自然不敢到慎思园去搜。而且,看郑娴儿这个架势,恐怕要搜也是搜不出什么来的。

难道,那丫头已经遭了这女人的毒手?!

陈景行越想越觉得一定是这样,直吓得自己寒毛都竖了起来。

他就知道不能得罪这个女人的!如今……怎么办?

她杀了真儿,下一步是不是就要灭掉陈家了?

毕竟这次真儿所做的事可不仅仅是抢她的男人那么简单——那蠢丫头是明摆着要害楼阙的性命啊!

这个疯女人报复起来,谁受得住?

陈景行呆呆地想了一阵,自己双腿一软,又慢慢地滑到了地上去。

“陈三公子这是怎么了?”郑娴儿明知故问。

陈景行急道:“求三少奶奶开恩,那丫头她……她就算是死了,也请三少奶奶把尸首赐还……”

“这是什么话?!”郑娴儿皱眉,“难道你疑心是我杀了你的妹妹?我说过她只是不见了!如今我这里正烦着呢,你休要无理取闹!”

陈景行见她矢口否认,心下越发着慌,忙道:“三少奶奶有何烦恼,小生愿意为您排忧解难,只求您开恩……”

郑娴儿皱眉不语,一脸不耐烦。

小枝忙在旁劝道:“奶奶给他一次机会也好。这次的事应该跟他没关系,毕竟咱们还有双生蛊呢!”

陈景行慌忙附和,肚子里仿佛又隐隐地疼了起来。

郑娴儿似乎迟疑了很久,最后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也罢——有些事,还真得陈三公子出面才行。”

“但凭奶奶差遣!”陈景行喜出望外。

郑娴儿慢慢地站起来,笑了:“陈三公子是读书人,当知人言可畏。如今满大街上都在传说桐阶欺辱了您家四小姐……”

没等她说完,陈景行慌忙抢道:“没有的事!此事陈家一定会出面解释,绝不使五公子蒙受此不白之冤!五公子是人中龙凤,岂是我家那蠢丫头能肖想的?她简直是异想天开!”

郑娴儿微微皱了皱眉,有点小烦恼似的:“你不用这么紧张。这桩案子其实是小事,我和桐阶都没有放在心上。不瞒三公子说,这会儿桐阶心里烦的是褚先生那本诗集的事——唉,褚先生不是一个修书讲学问的书呆子吗,怎么会跟造反的事扯到一起了?”

陈景行忙道:“这件事,我们大家都很不平!我们虽然不曾蒙受褚先生教诲,私下里对先生的人品学问也是敬仰已久。如今褚先生有难,咱们全县的读书人都不会袖手旁观!”

“陈公子此话当真?”郑娴儿面上一喜。

陈景行点头如同鸡啄米:“自然当真!不瞒您说,昨日刚刚听到消息,我们几个同窗便聚集了起来,正在想法子为褚先生和受难诸兄奔走……”

郑娴儿立刻接道:“‘奔走’只怕是没有门路的,况且也不急在一时。我担心的是如今百姓们心里糊涂着,难免被有心人利用,这倒是个难处。”

陈景行的眼睛亮了起来:“我们读书明理,正是为了明辨是非、教化百姓!楼三奶奶,此事包在小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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