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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妾身邀你扛牌坊(172)

作者: 梦中说梦 阅读记录

楼阙脸色微变,许久才道:“以后不会这样了。”

郑娴儿走到窗前,看着下面喧闹的人群:“状元郎,你行事不是一向很有分寸的吗?这一次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而且是当着这满园子闲人的面——谁知道你是有心还是无意?”

楼阙发现自己是说不清了。

他只得跟着走到窗前,与郑娴儿并肩站着:“确实是无意。而且,我向你保证,不会造成不好的后果。”

“你确定?”郑娴儿侧过身子来看着他。

楼阙微笑,举手作发誓状:“我确实有些欠考虑,但你要相信,我不会给自己招惹那种麻烦。”

“这怎么是‘麻烦’呢?多好的事啊!”郑娴儿笑着,看向对面的包厢。

清宁公主还在窗前站着,似乎正向这边张望。

楼阙笑了笑,伸手将郑娴儿捞进怀里,搂着:“娴儿,你还是不信我。”

对面窗口的人影僵住了。

郑娴儿心情大好,反手勾住楼阙的脖子,仰起头来笑了笑:“我信不信你,你很在乎?”

楼阙低头吻过她的腮边,然后收紧双臂,抱起她离开了窗口。

郑娴儿坐回软榻上,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被他勒得很疼的胸。

楼阙笑了一声,又板起面孔:“我很在乎。可是你呢?你是真心要捧那个戏子?”

郑娴儿怔了一下,忽然又变了脸色:“你说骆小莹?”

“你真看上他了?”楼阙黑脸。

郑娴儿的脸色也不好看:“你还说!都怪你!害我白扔了五万两银子!你要赔我!”

“这是什么道理?”楼阙被她的逻辑吓到了,“你砸银子去勾搭别的男人,这会儿反悔了就要赖到我的头上?还要我赔你?”

郑娴儿看着他,理直气壮:“是你先砸银子去哄那个公主开心的!我还没问你呢,既然你跟那个公主没什么,她怎么会那么不见外地拿你的钱去捧戏子?我都还没花过你的钱呢,她倒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原来问题出在这儿。

楼阙苦笑:“清宁公主的性子一直就是那样。她不知民间疾苦,一两银子和一万两银子在她眼中并无区别。她只是单纯地想出风头,并非……”

他的话尚未说完,郑娴儿已经恼了:“好啊,她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我就是一身铜臭的市井俗物,对吧?”

楼阙哑然。

他算是明白了,今天这女人肚子里有气,他说什么都是错!

郑娴儿却更加委屈:合着她在这儿生了半天的气,在人家小公主眼里根本不算个事?

这么说,她那五万两银子岂不是扔得更冤枉了?

郑娴儿的心里,酸得难受。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跟楼阙之间如隔云泥,却是她感触最深的一次。

楼阙是状元郎,而且据说深得皇帝爱重,眼见得已是人上之人了。

而她,却还在混迹市井。

更重要的是,她仍旧在以市井之心做事、以市井之心度人。

今日不能与他并肩,将来又如何能与他同行?

郑娴儿越想越是心惊,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了头顶。

楼阙察觉到郑娴儿脸色不对,正绞尽脑汁地想法子哄她,却见她忽然笑了起来,双眼亮晶晶的。

这又是怎么了?!楼阙的心里警钟大响。

事有反常必为妖哇!

郑娴儿坐直了身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是我不对。先前是我无理取闹了。状元郎,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忘了刚才的事吧?”

楼阙闻言更紧张了:“娴儿,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你可以明说,别这么吓我!”

“那好,”郑娴儿转身靠在了他的肩上,“以后不许你跟别的女人拉拉扯扯!不许你迁就那些奇奇怪怪的女人!公主不行,不是公主的也不行!”

“好!”楼阙很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那就没事了!”郑娴儿重重地拍了一下手,“今天的事,算是我庸人自扰,活该我花钱买教训!至于将来——楼桐阶,你等着,我会配得上你的!”

楼阙大为诧异,低头盯着郑娴儿的脸,看了许久才笑道:“怎么又糊涂了?你一直都配得上我!”

郑娴儿笑了笑,打算结束话题:“时候不早了,你该走了!”

“走?你不跟我回去?”楼阙有些跟不上她的思路。

郑娴儿微笑地看着他:“我跟你回哪儿去?回你的宅子吗?这会儿夜已经深了——你深更半夜从戏园子里带回去一个女人,旁人会怎么议论你,又会怎么议论我?”

楼阙觉得自己似乎撞鬼了:这个女人什么时候也会在意旁人的议论了?

郑娴儿说不清楚,干脆也不解释:“总之,我不能就这么跟你回去了!现在这样回去,就算你不嫌我给你丢脸,我自己也会觉得丢脸的!”

楼阙想了想,倒也没坚持:“那我送你回咱们府里新置的宅子里去!”

郑娴儿脸色微变,向后退了两步。

“怎么?”楼阙立刻察觉到了不对。

郑娴儿迟疑不语,楼阙已经想起了先前的事:“不对!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是跟着家里人一起进京?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母亲为什么说你不见了?”

“说我不见了?她是怎么解释的?”郑娴儿唇角微翘。

楼阙下意识地握了握拳头,沉声道:“她说,自我走后,你一心扑在生意上,已经很少回家。府里收到我的书信决定进京的时候才发现你已经卖掉了店铺,消失不见了。全府上下找了你半个多月,一无所获。”

“这样啊,”郑娴儿笑着仰起了头,“你信吗?”

楼阙摇头:“不信。所以真相是什么?你跟他们闹翻了?”

“是。”郑娴儿轻笑,“我跟太太闹翻了。因为她希望我出面挽救你的名声,而我不肯。”

楼阙立刻想到了:“挽救的方法就是托言鬼神之事,把你腹中的孩子推到三哥的身上?”

郑娴儿有些惊讶:“你知道?”

楼阙点点头:“毕竟与我有关,我也难免听到一些传言。先前我还在想,这实在不像是你会做的事,原来果真还有内情。”

“那你怪我吗?”郑娴儿向前欠了欠身,手肘撑在桌子上。

楼阙摇头:“若是你答应了,我才会怪你。我不能为了所谓的‘名声’让三哥替我背黑锅,更何况,她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挽救我的名声那么简单。”

郑娴儿早料到了这个答案,一点都没觉得惊异。

倒是楼阙有些失落:“出了这样的事,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几个月,你一直独自住在外面?难怪……娴儿,你受委屈了!”

“别的委屈倒也罢了,”郑娴儿撇嘴道,“你给的委屈才让人生气呢!你还真够沉得住气的,离家三个多月,连一句话也不肯捎给我!”

“冤枉!”楼阙拍桌大叫起来,“我没捎话给你?我哪次写信没提到你?哪次不是特地封了书信和东西叫人捎给你?倒是你洒脱得很——”

他的声音忽然顿住了。

郑娴儿定定地看着他。

“你,一次都没有收到?”楼阙抓住了郑娴儿的双肩,沉声问。

郑娴儿扁了扁嘴,想笑,却没有笑出来。

楼阙忽然放开她,站了起来:“她敢……他们居然敢!”

郑娴儿慢慢地低下头去,红了眼圈:“我也不信你会不管不问的……我虽然不回府去住,但每隔十天半个月,我总会叫人到府里去问一声,可伙计和丫头们每次带回来的消息都是‘没有’。到后来缀锦阁的伙计们都不愿意领这个差事了,说是白白去受府里那些奴才的白眼……后来春闱放榜,县里抄了邸报到府里去报喜,也有人亲眼看着你派来的小厮进了家门,可我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府里众人都在收拾东西预备搬家,可我连你登科的消息都是从外人的口中听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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