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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妾身邀你扛牌坊(185)

作者: 梦中说梦 阅读记录

楼阙语气平淡地道:“我若要瞒着天下人,一开始就不会让娴儿有孕,更不会把事情传扬出去。我若要娴儿作妾——其实我无所谓,你们倒问问她自己肯不肯。”

最后一句话尚未说完,他已趁着郑娴儿不留神,跳起来躲了开去。

郑娴儿果然立刻炸毛了:“你无所谓?这么说,你果真是打算让我作妾?你将来娶了别的女人,我还要端茶倒水晨昏定省?楼桐阶,你打的好算盘!”

楼阙早已远远地逃到了门口。听郑娴儿骂完,他便作无奈状摊了摊手:“母亲看见了,这事儿谈不成!”

楼夫人责怪地瞪着郑娴儿:“你不要不知进退!”

楼阙走了回来,拉着郑娴儿仍旧回原处坐下:“母亲,不是娴儿不知进退,而是我和她两人同进同退!”

“你要娶她为正妻?”楼夫人的表情跟见了鬼似的。

楼阙点头:“确实是这样打算的。”

楼夫人先前已下定了决心好好好说话的,这会儿却还是忍不住吼了出来:“你这是异想天开!”

楼阙笑道:“那就让我们继续异想天开好了,母亲不必干涉。”

不单楼夫人,堂中众人听见他这番话,都觉得简直太胡闹了些。

这桩婚事,不配啊!

就算抛开女方的二嫁身份,依然不配。

一个是世家嫡子出身,天子门生世人称颂;一个是市井贫民,靠着手艺和商道赚钱糊口。这样的婚事,在官媒那里是看都不看直接否掉的好吗!

更不要说还有先前的那许多曲折。

先前二人的名声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但坊间从来不缺少风流韵事,再轰动的秘闻也总有一天会被人遗忘。

但若是故事的主人公冒天下之大不韪结成了眷属,那就算是把“风流韵事”摆在了明面上,世人睁眼便能看得见,再也没有办法抹去的了!

众人看着楼阙,都觉得他简直是疯了。

楼夫人盯着郑娴儿,满心愤怒,却不敢骂。

静了好一阵子,楼夫人还是向楼阙叹道:“我是管不了你,可……不行的,不管是谁做主,都不会准你如此胡闹!阙儿,听我说,就算你二人情深似海,也敌不过这世上自有规矩在!你不如选一个性情温和能容忍的女子为妻,到时候你多宠郑氏一些也就是了!”

她如此苦口婆心,楼阙的心里倒有些发软。

但他还是笑着摇了摇头:“母亲,不必劝了。”

楼夫人手里的佛珠一颗一颗极缓慢地转了一圈。

沉默良久,她终于摇头叹道:“罢了,我何必枉做小人!先前我看着宁家姑娘是个好性子的,想让郑氏给她斟茶讨好,结果却闹得你们一个个的都怨我,婚事也不成了……我是再也不敢管你们的事,只要你们将来成亲生子的时候别少了我的一杯薄酒,我就算是不白当这个母亲了!”

楼阙闻言攥紧了郑娴儿的手,真心地笑了:“母亲好意,儿子心里都明白。关于我二人的前程,母亲只管放心就是。”

楼夫人见先前的事总算是揭过去了,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委屈和恼怒又不可避免地涌了上来。

她重重地“哼”可一声,冷笑道:“随你们去!今后碰了壁、受了委屈,可别来找我哭!”

楼阙笑道:“母亲放心,我们两个都是不肯受委屈的,自然更加不会自己找不自在。”

话说到这儿,才算是终于说尽了。

莺儿瞅准时机进来回道:“前头已经有几位爷们来了,老爷和大爷正在陪着说话。老爷说,今日应当不会有太多女眷过来,叫太太斟酌着招待就好。”

楼夫人听了不置可否,安姨娘便在旁叹道:“这些宴请往来的事,最是琐碎恼人。原先有媳妇帮衬着还好,如今凡事都是咱们两个老的盘算,真真是闹得人脑仁子疼。”

胡氏笑道:“我们都是笨的,没本事替太太姨娘分忧;单单一个能分忧的,偏又恼了,耍脾气不肯办事!”

“喂,你说谁耍脾气呢?”郑娴儿不乐意了。

胡氏摊了摊手:“谁认就是谁咯!”

众人见她两个开始斗嘴,知道是时候调节一下气氛了,忙你一言我一语地笑闹了起来。

安姨娘的意思是还叫郑娴儿费心帮着张罗一下,楼阙却不客气地拦在了前面:“娴儿有孕,不能劳神!”

于是众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些无奈。

不能劳神?逛戏园子的时候怎么不说不能劳神?开店铺的时候怎么不说不能劳神?

这俩不孝不悌没良心的!

第110章 我可以嫁给他啊!

在楼夫人的坚持下,楼阙最终没有带郑娴儿提前离开。

后来门上的人来报说是葛四公子他们来了,于是楼阙只好重新回去前面花厅见客,临出门前又拉着郑娴儿的手千叮万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出一趟十年八载的远门。

郑娴儿只顾哼哼哈哈地答应着,完全没留心听他嘱咐了些什么。

反正她平生还没怕过谁,别说一会儿要来的是什么太太小姐,就算是当朝皇后来了,她最多也就当是去戏园子看大戏,瞧个热闹。

因此,在别人都忙着猜测今日有哪些人会来的时候,郑娴儿仍旧只顾埋头吃喝,别的什么都不管。

胡氏看不过,在旁悄悄地扯了扯她的衣角,低声道:“我听人说,京城里不少人家都在惦记着五兄弟呢!你们的事也没有瞒人,这会儿不知有多少富贵人家的小姐在偷偷地恨着你,刚才那个宁大姑娘明显就是来讨好太太、顺便给你下马威的。她是第一个,但恐怕不会是最后一个,你可要早作准备!”

郑娴儿喝口茶带下了噎住嗓子的一口糕点,笑了:“来就来呗,我会怕么?”

“你当然不怕,”胡氏失笑,“可是你恐怕要得罪全城的姑娘们了!”

郑娴儿坐直了身子,撇嘴道:“大嫂说错了。不是我得罪全城的姑娘们,而是那些不长眼的姑娘们得罪我——她们惦记我的男人已经不应该,难道还要倒打一耙来怨恨我吗?”

胡氏微笑摇头:“她们可不觉得人是你的。”

郑娴儿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无奈:“人是不是我的,我说了不算,她们说了更加不算,只有桐阶自己说的才算数。宁大姑娘自以为聪明,可她好像并没有弄明白,想嫁给一个男人唯一的办法是去征服那个男人本身,而不是去讨好那个男人的母亲,更不是去欺压羞辱别的女人。”

听她说完,胡氏皱眉思忖了半天,终于又笑了:“两姓联姻,历来都是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宁大姑娘选择的方法也没有错。她哪里知道五兄弟是不肯遵从这些规矩的呢?”

郑娴儿笑道:“这么说,宁大姑娘唯一的错处是她选错了人。”

胡氏不知该作何评价,只能报以苦笑。

楼夫人端端正正地坐着,装作闭目养神的模样,耳朵里却一直在听着众人的言语。

郑娴儿的那番话落到她的耳中,听得她忍不住连连皱眉。

可是这会儿,她已经不敢多说话了。

这段时间她所做的事,不管出发点是好意的还是有私心的,最后的结果无一例外都让她感觉到了挫败和失望。她不得不面对的一个事实就是,她的儿子,已经跟她离心了。

可她,却不得不把那个罪魁祸首供起来,好言好语地哄着。

做母亲做到这个份上,实在也算是够失败的了。

一整个下午,楼夫人一直在自怨自怜地想着、叹着。就连宾客进门,她也难以提起兴致来招待。

幸好果然如楼老爷子所料,今日来的女客很少,只有寥寥几位夫人,各带着一两个女儿来的,除了寒暄和泛泛的闲谈之外,并没有太多的话可以说。

毕竟并不是每一位姑娘都像宁大小姐一样抱着志在必得的信念而来的。

作为时下热议话题的焦点人物,郑娴儿自然免不了被人多看几眼。虽然每个人都竭力装作温和友好,她还是看得出那些人眼中深藏着的鄙夷和……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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