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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她媚色撩人(81)

作者: 发达的泪腺 阅读记录

方才林绣的语气不可谓不嚣张,但她与程衍之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倒是彻底柔了下来,也可以说是极尽柔情。

其中的暗示,已十分明显。

程老夫人这一辈子什么腌臢龌龊之事没见过?即便她意有所指,也得让她把话咽回去!

于是程老夫人又一巴掌挥到了林绣脸上,“你这贱妇!难不成以为揣上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就又能轻而易举地嫁祸于人吗?”谁都知晓她这大儿子被林芙迷的神魂颠倒,若说茂之做了什么荒唐之事她还信,但衍之绝无可能!

林绣低头用手捂着小腹,然后对程衍之开口道:“妾这是不是嫁祸,国公爷自然是知晓的。长姐小产那日他做了甚,难道还非要我一字一句说出来吗?”说着,她又抬手拢了拢发,慢声开口道:“其实要我说,我也是说不清的,毕竟那日的酒,喝的实在是多了些。”

话音一落,中厅内的所有人都回想起了林芙上几个月的小产之事,那阵子,林芙卧在床榻上起不来,程衍之便告了假,他除了陪着林芙,就是愁闷在西苑喝些酒……

程衍之的这些举动,府里的人皆是知晓。

林芙回头去看他,只见程衍之一身煞气地向林绣走去,脸色阴郁吓人,这般架势,与他杖毙当年那个女使时倒是十分相似。

林芙的心突突地跳。

程衍之一把掐住林绣的脖子,然后缓缓向上抬起,语气狠戾道:“跟我讲律法?嗯?”

“林绣,若我今日对你动了私刑,不过也就是这国公爷不做了罢了。”按照律法,官殴妻堕胎者,需杖七十,而后解职,驻边关一年。

程衍之杀心已起,在他手指骤然缩紧之时,一旁的程老夫人直接拦住了他。

“衍之,你难道要为这个贱妇,自毁了前程吗?”虽然今日的主审为郢王,但史官和案官可都在这!

郢王知晓他这岳父的脾气,且不说林绣肚子的孩子究竟是不是他的,就光是今日之事,他就不可能饶了林绣。

他放下了手中的卷案,刚欲把今日之公审改为私审,行私刑,就见这屋内的门直接被人推开了。

“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可怜杜小娘那个贱妇死的早,没能见到你今日这幅继承她衣钵的样子!林绣,你贱的甚是优秀啊!”

说话的便是林老太太姜姒,姜姒与旁人家的老太太向来不同。

就拿程老夫人来比吧,程老夫人刚生白发之时,便想了无数个法子将其变黑,黑芝麻糊更是日日都要吃,可姜姒呢,刚生出几根白发的时候,就想了法子将其通通染了白。

瞧瞧,姜姒身着错金的秀华褙子,头戴橙黄色的抹额,再配上那一头泛着亮光的白发,瞬间感觉这屋内怕是来了个“老妖精。”

她刚一骂完,林绣的脸色就彻底变了。

姜姒在上前给郢王问过好之后,冷着张脸走到了程衍之身旁。

程衍之别人不怕,倒甚是怕他这位岳母,许是感觉气势已被压了下去,便又故意挺了挺身子。

“芙儿,过来。”姜姒道。

林芙惨白着一张脸,走到了姜姒身边。

两个三十出头的人了,齐齐地站在了姜姒对面,听她继续破口骂道:“你们两个如此蠢的,是怎么生出煜哥儿那般聪慧的孩子?”

说林芙也就罢了,程老太太看这姜姒又训起她儿子来,突然心里泛了酸,直接嘟囔了一句,“蠢,你不也生了其中一个吗?”

第63章

不得不说, 林绣是十分忌惮她这位嫡母的,无他, 她永远不会忘了在没救下林芙以前, 她与她小娘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姜姒乃是大家闺秀, 做不出苛待庶女的事儿来, 炭火, 吃食,月例也从未少过杜小娘和林绣分毫, 可也正因如此,杜小娘就是想找主君哭诉都不成。

她杜小娘拼死拼活地要进林府,难不成是为了这吃不饱,又饿不死的日子吗?

自然不是。

林绣也曾不服气过, 她无数次想着,为何她明明也是爹的女儿, 是林府的二小姐,却要像外头的流民一般,只能过着等待主母施舍的日子呢?

杜小娘和她,不论明里暗里,其实都反抗过。

可有姜姒这样一位主母在,杜小娘院子里的树叶都好似长满了眼睛一般, 任凭她们有浑身的本事, 也终是无用, 且日子久了, 人就开始认命了。

再后来, 杜小娘听见姜姒的说话声就害怕,哪怕姜姒的语气已是十分和善。

这么些年过去了,林绣终于把姜姒的黑发盼成了白发,终于等到她的茹儿有了出头之日,可怎么就……又像是回到了原处呢?

郢王给姜姒赐了座。

姜姒睨着林绣道:“既然怀了身子,那你便说说,你是怎么怀上的?”

这话一出,程衍之身子一僵,他下意识地去握林芙的手,但却被林芙无情地躲了过去。

林绣方才的气势被姜姒居高临下的语气压下去了一大截,她长吁了两口气,才恢复了镇定。

“母亲难道不该先问问国公爷,他为何不否认吗?”林绣道。

是了,刚刚林绣说完那段话,程国公第一时间既没有否认,也没有争辩,反而是准备直接要了她的命,此番举动,确实有了一丝杀人灭口的意味。

不过这也怪不得程衍之,毕竟林绣在赴这场鸿门宴之前,她已是算计好了每一个人。除了姜姒的到来是她没想到的,其余所有人的举动皆她的意料之中。

尤其是程衍之,他那么爱他的林芙,动了杀念都是必然的。

林老夫人拂了拂粘在褙子上的一根青丝,对着她笑道:“你一介寡妇,年初之时又拿了安家的放妻书,虽有时常出入国公府的资格,但终究是在外立了府,你说你这肚子里是国公爷的种,我还说你这肚子里,是京城王家那位的呢。”

一句寡妇,一句王家,直接逼地林绣往后退了一步。

京城王家,虽然是个实打实的商户,但家里的金银却是多到了一定的地步。京城里不少的酒肆都在传,说王家的茅房都是金子砌的。

当然了,像王家老爷这种靠着船只生意一朝暴富,肚子里却一点墨水都无之人,自然是喜爱低俗,胜过高雅。

比如林绣这个小寡妇,就被他看上过,良家小寡妇,听着就让人心猿意马。

几年前,王家老爷曾带着不老少的聘礼去过一趟安家,说要娶林绣为王家的续弦,望安老夫人拟一份放妻书,价钱什么都好说。

所谓越是清高落魄的世家贵族,就越是嫌铜臭,这话到底是没错的。

这事气地安老太太当着众人的面骂了林绣一句:招蜂引蝶,不知羞耻。

因着此事,林绣没少受人奚落,受人嘲笑。就连安家其他几房的夫人也在背后讥讽她,讥讽她竟然不甘寂寞到了要去勾搭一位半只脚都踏进棺材里的老头子!

林绣好不容易盼着时间把这段流言压了下去,却不想今日被她这嫡母三言两语地又挑了起来。

这字字句句对林绣来说犹如当头一棒!她方才还镇定自若的脸突然似皲裂了一般。

林绣侧着头茫然地向一旁看去,案官的笔没停,想必是把刚刚这段话也都写了进去。

可今日,绝不是为了那点旧事黯然伤神的时候,若是不咬死了这孩子国公爷的,只怕会有一桩接着一桩的罪名落到她身上。

林绣握了握拳,突然间落了泪,然后用极为悲凉的语气开口道:“这些年,长姐对我甚好,我本不敢贪恋更多,可那日妾吃醉了酒,晕地厉害,只记得国公爷在妾耳边不停地唤着卿卿二字……其余的,已是记不得了……”说完,她又看着林芙道:“长姐,我虽然做了诸多错事,但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此事我确实与国公爷保证过再不提起,若不是……若不是恰好了有了身子,这桩事……我定是会带进土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