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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辉落进风沙里(61)

她本想吓唬吓唬傅寻,但动作做到这,已经逾距了。

曲一弦抬眼,停在他后腰腰侧的指尖动了动,极具挑逗:“搜身不是搜不到东西就能证明清白,要是想诬赖你……”

她欲抽手,指尖划过男人的腰线时,微微触动,莫名有些心虚:“我说你不清白,你就不清白。”

“那就不清白好了。”傅寻抬手握住她的手腕,从腰间抽出来绕至腰后,低头时,声音低沉蛊惑,有意勾引:“反正身家清白,不怕你诬蔑。”

他看似松散慵懒,实则握住她手腕的力量根本无法挣开。

曲一弦原先还多有闪躲,挣了几下没挣开,恼了。她站直身体,下巴微抬,颇有几分倨傲地看向他:“耍流氓?”

傅寻反问:“和你做的比起来,这点算什么?”

曲一弦:“……”做人果然要厚道,现世报这种东西,说报应就报应。

“行行行。”她认栽:“我开玩笑开过头了,您大人大量,别跟我计较。时间也不早了,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起大早进敦煌。”

她话音刚落,房间里“滴”的一声轻响。

曲一弦循声看去,傅寻抽手拔掉了房卡,房间内短暂的断电缓冲中,他那双眼又深又亮,像深海海域上的灯塔,光源幽亮。

很快,啪的一声,房间整个黑暗下去。

傅寻另一只手也握了上来,反身把她扣在玄关的衣柜前:“休息前,有些话得聊清楚。”

他适应黑暗后的目光,悄悄落到她脸上,毫不掩饰地停留着:“你留在环线,是为了找江沅。找到江沅后,你是什么打算?”

曲一弦就猜他要问话,关了灯也好,有些话更方便说出口。

“这不是还没找到?找到了就找到了再说。”

“不打算回南江?”傅寻问。

“不回。”

“那袁野呢?”

曲一弦费解:“袁野怎么了?”

傅寻顿了顿,说:“在大柴旦的第一晚我就想和你交换房间,袁野说你早就习惯了,旺季带线的时候几乎都和男领队挤一屋。这几年,别说回南江了,过年过节都是在他家过的,有没有这个事?”

“有啊。”曲一弦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是我房东啊。”

满目黑暗里,她只看得清傅寻的轮廓和那双亮得有点过分的眼睛。

她沉默了几秒,问:“你关灯,就是想和我说这些?”

“不是。”傅寻松手,往后退开一步,从烟盒里摸出烟,叼进嘴里:“抽根烟,介意吗?”

曲一弦自己就是烟枪,摇摇头。摇完担心他没看见,又开口:“你随意。”

傅寻揿亮打火机,那一丛暖色的焰火亮了数秒。他侧身,点上烟,微眯了眯眼睛:“接下来的行程,要么单开房,要么跟我一个房间。除此之外,没得选择。”

曲一弦没作声。

她看着他唇边那抹星火一明一暗半晌,才吊着语气问:“您这是怜香惜玉呢还是锄强扶弱啊。”

“我挺不需要的。”

“你要是觉得看不惯,还请你多忍耐忍耐。替你找到项晓龙,我们之间的合作也算了了。找江沅,你可以单纯提供技术指导,我亲自执行。”

她一连数句话,夹枪带棒,满满的火药味。

傅寻咬着烟,似斟酌了数秒,说:“你用不着这么误解我,把我惹急了,对你没好处。”

曲一弦没说话。

从傅寻关灯那刻起,她就下意识筑起了防御的高墙。但没等这墙筑结实,他随手就从地基里抽掉了一块砖抛出去,垒了一半的墙面瞬间地动山摇,在顷刻间崩塌瓦碎。

“我是看不惯。”他咬着烟,声音有些模糊:“见不得你过得将就。”

他俯低身子,抬手撑住一侧的墙壁,目光和她持平:“我看袁野挺不顺眼的。”

曲一弦懒洋洋地瞥他:“他怎么招你了?”

“哪都招我了。”他的声音又低又沉,曲一弦还没听清,他已经咬着烟,重新站直了身体:“等会叫客房部再送床被子和加热毯来,就说暖气不够暖。”

他掷掉烟头,踩在脚底碾熄。

随即,傅寻往房间里走了几步,拉开了电视柜前的椅子。

椅子脚没戴防噪音的皮套,划过地板时,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他似没听见,坐在扶手上,重新从烟盒里抽了根烟。

曲一弦双手环胸,就这么站在他身后几步远的距离打量了他片刻。

“这些话你是今晚才想说的,还是早就想说了?”她问。

傅寻点上烟,回头:“有区别吗?”

有。

但她没再说话。

她有预感,这个话题再深入下去,无论是偏移还是深入,都对她的处境极为不利。

她不想和傅寻有合作以外更多的联系,她想,傅寻应该也是这么考虑的。

基于西安那年的初遇,他已经对她格外照顾,宽容,忍让。

曲一弦知道,他对自己是不一样的,这种特殊明显到她压根无法忽略。

“我今晚有些失控。”他突然开口。

含着烟,他的嗓音沙哑,带着粗粝的磨砂质感:“从看见你站在打开的后备厢那刻起,就开始失控了。”

趁着夜色,他肆无忌惮地看着她。

她站在夜色最深重的玄关里,光是一个剪影,就已风情万种,勾魂摄魄。

曲一弦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行为,她这是太能干,刺激到傅寻了?

应该不至于啊……

那就是毫无畏惧的痞样,一不小心击中了傅寻的少男心?

好像有点沾边了……

她轻咳了一声,正欲说些什么。话还没组织齐整呢,手机先响了起来。

曲一弦拿出手机一看,微微挑眉:“是袁野,应该是查到探索者的车主是谁了。”

她顺手接起,轻喂了声。

“小曲爷,是我。”袁野靠着床头,从软烟盒里抽出根烟,点上后狠狠吸了一口:“你让我查的车,我查了,是个套牌车。真车在西宁,车主跟你我半点没关联。”

袁野有些郁闷,他闷头抽了口烟,说:“人是谁我还在查,一时半会可能查不清楚。不过我猜你这会应该在敦煌了,已经悄悄跟权啸打过招呼了,让他给你盯着点,我私下再继续帮你查着。”

“我也是怕耽误你的事,不然就跟敦煌的警方通声气了,这种违法行为又涉及你的人身安全,他们肯定会很重视。”

曲一弦目前也没搞清楚探索者那支车队到底是什么人,除了能确定他们是盗墓的,其余一概两眼一抹黑,比瞎子还瞎。

“你让他问问权啸的联系方式。”傅寻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斜咬住烟,俯下身,光明正大地偷听电话。

曲一弦斜了他一眼,用手肘拐他:“房卡呢,通上电啊。”

傅寻似笑了声,压低声音在她耳边低声道:“裤兜里。”

三个字他咬得又轻又细,为了确保只有曲一弦能听见,他的唇近得几乎贴上了曲一弦的耳廓,暖暖的鼻息和吐气擦着她的耳窝,简直要命。

曲一弦不动声色偏开寸许,换了只手接电话:“你寻哥问你权啸的联系方式。”

袁野还沉浸在傅寻和他小曲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震惊中,好半晌,才结结巴巴道:“小小小曲爷,你你你你跟我寻哥,就开了一间房啊?”

“他没带身份证。”曲一弦不欲在这种无聊的话题上闲扯,正要再重复问一遍权啸的联系方式,忽听袁野大笑了几声。

“小曲爷,我寻哥这鬼话你也信?”他笑声不止,一句话连换气加喘气足足说了三遍才通顺:“我跟你说,你现在就去搜搜他的外套,他冲锋衣的外套有很多内存的功能口袋,别说身份证了,银行卡都随身带着。”

曲一弦转头,看向傅寻。

后者云淡风轻,半点没有被发现的窘迫。

袁野还在喋喋不休:“我今晚还真得替我寻哥说句话,他跟我独处的大半时间,都在聊你。不是了解你的习惯,就是在了解你的生平……啊呸,是人生经历。你当时斩钉截铁,一口咬定你们之间没私情。但是说实在的,我个万年光棍都能感受到寻哥对你的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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