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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辉落进风沙里(98)

这差不多算求婚了吧?

她挠了挠下巴,有些后悔提了这个话题。

“我这人挺拗。”

“江沅失踪,我爸觉得我给他惹事,丢人了。下飞机后见到我的第一面,就给了我一巴掌,毫不留情。”曲一弦指了指脚下的地“我恼他,怨他,至今没原谅他。在西北四年,我一趟家都没回去过,说决裂就决裂,狠心到连退路都不给自己留。”

“我爸后不后悔那一巴掌我不知道,南江就像是我的前尘往事,丢了就再没回去过。我只想留在西北,这里天高海阔,没什么能约束我困缚我。你就不一样,你跟我的生活天差地远,不会习惯的。”

傅寻没立刻接话。

帐篷里一安静,外头的风沙声便显得格外清晰。

沙粒低旋的声音和拍打车身的声音,像不同节奏的交响乐,忽高忽低地打着拍子。

良久,才听傅寻压着声,哑声问“你是不喜欢南江,还是不喜欢我?”

曲一弦有时候觉得傅寻这人看人,不单单是看表面。他那双眼,跟能穿透似的,一眼能望进人心里去。

他知道她最不能抵抗的软肋,也知道她的色心在哪。几乎不废一兵一卒,就能击溃她的全部自制力,令她的防线节节败退。

她嘴硬“有差别吗?”

“有。”他似笑非笑,语气一别刚才的正经严肃,带了几分玩笑“不喜欢南江好办,搬个家的事。不喜欢我就比较麻烦了……”

他俯身,半点没距离感地靠近她“我生平,最不会讨女孩子欢心了,尤其你这样的。”

曲一弦狠狠挑眉。

就他现在哄姑娘的功夫,也真好意思说自己最不会讨女孩子欢心……

“我觉得挺不合适的。”曲一弦试图举例“你看,我两性格就不合。我跟你都是喜欢拿主意的人,说白了都是强势惯了的人。就比如说,观点不同的时候,你我各执一见互不相让,结局无非是两败俱伤,磋磨感情。再者,贫富差距太大,我容易有自卑感……”

“曲一弦。”傅寻忽然打断她“这些都不是问题。”

他抬手,拧熄了帐篷内唯一的灯。

曲一弦眼前一黑,下颚被他的手指轻捏住,下一秒,他的鼻息落在她的鼻尖,温热的,触手可及的,像滚烫的蒸汽,忽得席卷而来。

“没道理你一个人说了算。”他低头,鼻尖轻抵住她“我觉得我们很合适,脾气互补,做事默契。你身边多一个人替你分担问题,替你解决麻烦,有什么不好?至于让你跟抢了肉的小老虎一样,扑上来就咬我?”

他靠得太近,曲一弦浑身紧绷。

她下意识否认“谁咬你了?”

帐篷里一静。

随即,是他的低笑声,低低沉沉的,像沙尖上的风。

“好,是我咬你。”

下一秒,他低下头,嘴唇落在她的唇上,像寻觅了许久,触碰时隐约还轻叹了声。

曲一弦一怔。

唇上的触感温润,酥酥麻麻的。

她闭了闭眼,良心挣扎了片刻。

傅寻的唇已经吮上来了,他含住她的下唇轻舔,吮吸。

原本捏着她下颚的手已沿着她的颈线覆到了她脑后。

干燥的指腹就覆在她的耳后,轻轻摩挲着。

她的耳朵极为敏感,一点撩拨都能引得她千里溃堤。

曲一弦睁开眼,眼里的光在没有任何亮光的帐篷里像幽冥的一道线。

她忽然伸手,揽住了他的脖颈。

傅寻清晰,迟缓的微顿里,她极擅把握机会地反客为主。

曲一弦唇微张,含住他的嘴唇,齿关打开,撩拨他的舌尖和上颚。似还嫌这样不够,她倾身,顺着傅寻提抱的力道,顺势被他抱坐进怀里。

不过片刻,她呼吸微乱,耳根烫红。

她跨坐在傅寻怀中,鼻尖和他相抵,滚烫相融的呼吸里,她不怕死地问了一个问题“我们这样的,谁上谁下啊?”

傅寻搂在她腰间的手一紧,翻身将她压在防潮垫上“你说呢?”

曲一弦半点不紧张,她听着帐篷外风沙走势的轻鸣声,撩起一缕发丝轻撩他的唇角“延安壶口那次还记得吧?”

“上下铺的大通铺,我问你,我上你下没意见吧,你当时可点头了。”

她修长的双腿盘上他的腰,极缠人的一勾,突发奇想道“虽然我们不适合谈恋爱吧,但我觉得做炮友好像不错啊?”

她话音刚落,就听傅寻咬牙切齿,一字一句从齿缝里挤出三个字“你找死?”

第77章

曲一弦听了直笑。

她抬眼,适应黑暗后的双眼又深又亮,像悬挂在银河星幕里的北斗:“明显让你占便宜的事,你还不乐意?”

她用脚踝轻蹭了下他的腰侧,仰头时,唇擦着他的下巴轻轻磨蹭:“这话我不收回,你想要了记得自己来取。”

傅寻似笑了声,呼吸声渐沉。

他的掌心滚烫,隔着薄薄一层衣料,像烙铁一般,让曲一弦莫名生出飞蛾扑火的悲壮感。

她的指尖从他的耳廓一路游移,沿着下颔线摸到他的唇角。

傅寻的唇线弧度是恰到好处的锋利,衬着他刀削斧刻般的下颚线条,不说话时总给人一种凌厉感。

曲一弦喜欢的,不是他的唇形弧线,也不是他下颔到耳根的精致,而是他唇角的这个漩涡,温软,柔和。微微抿起时的形状,总让她手指尖痒痒。

她反复抚摸、摩挲,爱不释手。

傅寻就这么垂眸盯了她一会。

良久,似妥协般,他松开握在她腰上的手,掌心下滑,顺着她的臀线落在她的臀上,轻揍了一下。

曲一弦被打得一愣,手僵在他脸上,眼睛眨也不眨地和他对视着。

傅寻低头,握住她的手拉到唇边轻轻一吻:“今晚这些话,换个地方换个时间,你非得给我个交代不可。”

“你当所有男人都轻贱自己的清白,不要名分的?”

他翻身,搂着曲一弦在防潮垫上躺下:“不问问我喜欢你什么?”

曲一弦说:“我怕你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傅寻顿时气乐了,他说:“曲一弦,你就不能对自己有点清醒的认识?”

“哪里不清醒?”

“你要是看我浑身都是缺点,或者缺点还没优点多,我告诉你,你绝对不够喜欢我。这种喜欢长久不了的,我劝你趁早放弃吧,省得以后说我耽误你。”

她翻身想遛。

还没来得及动作,傅寻先一步发觉她的意图,揽着她腰身的手一困,彻底把曲一弦圈进怀里:“老实点。”

曲一弦挣了下没挣开,索性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我听彭队说起过登珠峰的事。”

傅寻勾过睡袋,拢住她,“他怎么说的?”

“彭队说他人生里有两次登珠峰的经历,一次追名,一次逐利。”

“他在我们面前总爱称自己是跑江湖的,每回喝醉,都要从他成年后说起,一直说到成立救援队为止。他成年后,考了a本驾照,干运输。开挂车的工资高,但人辛苦,他吃不了苦,开了几年车后琢磨着自己做点小本生意。”

“从餐馆到酒店,没他没做过的。可惜天生不是做生意的料,有本的买卖他做一番亏一番,娶我嫂子前,干运输赚的钱赔了个精光。成家后,开支大了,彭队一把年纪也不好意思再带着我嫂子啃老本,干脆回了运输公司。这次改开客车,专走川藏线。”

“登珠峰在当年是大热的商业项目,当时全国人民都忙着发家致富,旅游还是件奢侈的事。彭队心一热,组了个登山队就去登山了。”

曲一弦瞌上眼,声音嗡沉:“珠峰登顶就算放现在也是能吹一辈子牛逼的事,要不是当时还没微信朋友圈,彭队铁定能一步一脚印的直播登山过程。他是从珠峰北侧登的山,探路的先人前辈太多,他还琢磨着给自己增加点登山难度,好一战成名。结果登到一半,他那个临时组的登山队就倒了一批人。他和剩下的组员继续攻顶,但离开营地没多远,他就折回来了,止步在六千多米的海拔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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