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木成林(232)

秦雯雯的脸有些红，是不是大家聚在一起让这里太热了，她低着头声音有些羞涩：“你们，你准备考哪里？”

“市二高。”我立志考市二高已不是什么秘密，顺口就答来。

秦雯雯点了点头，然后似乎鼓起了勇气才抬起了头向我看来，声音有些小，要不是我听力好，她的声音早就淹没在大家的叽里呱啦里：“柯翔也是吗？”我点点头，她立刻松了口气的低下了头，再也没有找我说话。

在班长的再三催促下菜终于上来了。班长豪迈的站了起来，举着茶杯向大家吆喝着：“4班4班，永不分离。”这句口号是运动会上“4班4班，永争第一”篡改过来的。其他同学笑着也跟着站了起来应和着。菜香的烟煴，嬉笑的愉悦，大家吃吃喝喝，大快朵颐。要知道这端饭可是斗了不少钱。已经饿得饥肠辘辘的我更是如饿狼一般横扫餐桌。

为了赶时间不迟到，大家吃完就赶紧撤，班长拦都拦不住，值得大声吼了句：“记得，4班的十年之约。”大家模糊的回应着。十年，人生有多少个十年。约定，每天都会许下多少，又会有谁在乎真的兑现了。出了餐馆的门，一阵闷雷在天边响起，大家被吓得赶紧拔腿就跑。

终于在下雨前赶回了教室，坐在我旁边的柯翔凑来过问：“你刚才和秦雯雯说什么？”

“没什么，就说考市二高的事。”我将试卷拿出来，翻到空白卷就开始拿笔做。

柯翔似乎有些吃惊：“她也要考市二高。”

“好的学校谁不想考。”我瞥了他一眼，“赶紧做题吧你。要是你没考上，我可不管你。”

“要是我考上了呢？”柯翔凑过来追问了句。

“考上就考上了呗。”习题很简单，我有望再做一张卷子。

“如果我考上了，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柯翔将他的大手覆在了我的试卷上，我才正眼看着他。他竖起一根手指，又重复了一遍：“就一个要求。”

我把他的手无情的挪开：“等你考上了再说吧。”说完，继续加快速度做题。柯翔也乖乖的开始拿出英语试卷查缺补漏。

备战的日子可真不好过，每天都紧张兮兮的，尤其是看见自己的分数下滑了，心脏都要跳漏几拍。在家，天恩也乖了许多，大家都在为我安静度日。有几次碰到李双，我俩都像见了屎一般避开对方。我没敢给木西子讲我即将要中考，所以不敢奢求她对我的鼓励。

中考那天，我早早的就醒了，拿着英语书在阳台上背单词。吃完早饭准备出门时，我看到柯翔在院子门口徘徊。这还是他第一次不顺路来接我上学。

“你怎么来了？”我疾步走到他的身边。

柯翔有些紧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马上要考试了：“怕你迟到。”我切了他一声，俩人并肩赶往考场。

到了学校，我俩分开找自己的考场。真的坐在座位上，我的心突然跳的有些快。窗外，是耀眼的阳光，山外，是我想去追逐的地方。我告诉自己：我一定行的。

接连两日，我们在安静的考场里参战。直到最后一科考完，才如释重负。我很确定，市二高的大门已经向我打开了。但是柯翔，我不确定，他自己更不确定。回家的路上，两旁有茂密的梧桐挡去了刺眼的阳光。我踩着斑斑点点看着路上的大巴车一辆驶过一辆。

“我妈让我假期回外公家。”柯翔将脚底的树叶踢开。

“那很好呀。考完了，好好的轻松轻松。”我外公外婆在我妈走之前就走了，所以我没有外公家可去。假期除了待在家里，就是去书店打发时间。

“可是我不想去。”柯翔突然站着不动，就像天恩闹脾气，不买东西就不走了。

我没有停下来继续往前走：“不去就不去。你自己的腿，谁还能架着你去不成。”

柯翔追了上来：“那你假期想去哪？”

我的脑袋里第一个出现的是从未到过的上海。那个有些遥远的地方连我爸也没有去过。我迟疑了一会儿：“哪儿也不去，就在家里。”

“那我来找你玩。”柯翔似乎很高兴。有朋友来找我，我自然也高兴。

但是假期柯翔并没有来找过我，因为他真的被他妈架着回了外公家。我也乐得轻松，一天想干嘛干嘛。有时候，我会重走上小学的路，那条我牵着木西子走过的路。路没有变，但是两边的田土很多开始修起了平房。溜达到校门口，两边的零食摊收敛了不少。终于有钱的我买了份洋芋，吃在嘴里，少了些什么味道。

时间过得很快，中考成绩出来后，我迫不及待的走到学校的告示栏上寻找我的名字，果不其然，我考上了市二高。我找呀找，看到了秦雯雯的名字，看到了刘菲的名字，最后才看到了柯翔的名字。我真为他松了口气。找了个电话亭，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他妈妈，他妈妈一个劲的在电话里感谢我。我感觉受之无愧，毕竟没有我的辅导，柯翔是肯定考不上的。

假期结束，我终于背上书包踏进了市二高的大门，感觉离我的梦想又近了一大步。在学校门口的告示栏上我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理所当然的分到了1班。我从最后开始找，不费一会儿工夫就看到了柯翔的名字，他在9班。

找到高一1班，我看见秦菲菲也在。她向我微微一笑，我也投去一笑。我很自然的往最后一排坐。上课铃声响起，同学们陆陆续续的回到教室，谁也不认识谁，教师十分安静。班主任来后，还是按高矮秩序排位置。我依旧坐在最后一排，旁边坐着一个和我差不多高的男生，叫徐伟。我俩相□□点头，没有说一句话。

课间，柯翔在我们班后门叫我，我应声走了出去。他骄傲的告诉我：“看，我考上了。”我点点头，这消息还是我告诉他妈妈的。他看了看楼道上川流不息的人，有话要说却欲言而止，最后丢了句：“放学一起回家。”然后就跑了。

我一转身就看到秦雯雯对着我笑，我突然有种瘆得慌的感觉。秦雯雯主动走过来挽着我的手臂：“你和柯翔关系可真好。”

“同桌嘛。”我感觉身上起了鸡皮疙瘩。我喜欢被木西子挽着，或者我挽着木西子。除她之外，秦雯雯还是第一个挽我的人。

我俩一起走回教室，秦雯雯冲着徐伟的位置看去：“你现在有新同桌了。”我点了点头，很自然的拂下她的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秦雯雯却不愿意走似的站在旁边：“放学了，我可以和你一起回家吗？”难道是老同学的新友谊，不知道怎么拒绝的我点头答应了。

放学时，秦雯雯又挽着我的手出了教室，柯翔已经等在了走廊上，看家我俩一起，柯翔有些意外，但是没有说什么。我们仨第一次一起结伴回家，一路上都是秦雯雯在说话，我站在中间明显感到了柯翔的爱答不理，我又不好意思让秦雯雯一个人落单，不停地“嗯、哦”的附和着她。终于到了岔路口，秦雯雯先离开。我才舒了口气和柯翔拐进了被梧桐树笼罩的路上。

“你俩什么时候这么好了？”我就知道柯翔会问，但是这个问题我也想问。

“可能是老同学，比较好交朋友吧。”任何人到了一个新的环境，总会想要依靠，曾经相熟的人是最好的选项。我是这么理解的。柯翔沉默着，可能也是这么想的。

自从何佳佳出国后，班上的同学有的也在准备出国事项。宋承志在我们高二上就被送出了国。张玥还为此哭了一场，但是没过多久，她又交了一个男朋友，夏盛楠说那是她想报复宋承志。我倒无所谓，只要不影响我就好。张玥的新男朋友和刘梓洋们合不拢，张玥也慢慢的和我们疏远了。我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刘梓洋和徐兆阳的家世也不俗。刘梓洋对我很好，我的生日派对是他一手策划的，温馨大气，大家都很羡慕我有这样的爱慕者。看着刘梓洋在生日派对上弹吉他的模样，的确有些风采。但是我不会这么简单就中套，不然太没价值了。林多多的信里多了个男生的名字，应该是她现在的好朋友，看到他的名字第二次出现在信里时，我有种自己不可撼动的地位被抢了的感觉，心里十分爽，抽出黑笔，把他的名字全部涂黑。我想写信警告林多多不许和他走得太近，但是笔触到纸的那一瞬间，我茫然了。最后化成了一句：男生都不是好东西，自己多注意不要中了他们的圈套。写完，我自己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