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木成林(386)

第二个电话我才打给我爸。听说我没有问题后，沉稳的我爸才缓缓的开了口：“多多，回家吧，奶奶。。。”还没说完，我爸便哽咽了。

我走着走着变成奔跑了起来，心跳有些急促，口嘴也不利索了：“爸，爸，爸，你，你说什么，奶奶她怎么？”

我爸只是低沉着声音：“请个假回来吧。奶奶在医院，快不行了。”

听了我爸的宣判，我的心跳得更快，脚底也开始了把百米冲刺，脑海里不停地安慰自己：多多，没事，多多，奶奶一定会没事。

到了校门口，我直接打车往机场赶。好在今天复试，证件都放在包里。我打开手机，立马在手机上订票。到了喧闹的机场，我一个人坐着，才拨了木西子的电话，颤抖的说着：“木西子，我奶奶不行了。”刚一说完，我一直憋着的泪水肆意流下。

木西子在电话那头焦急着：“多多，你在哪儿？”

我抽泣着：“机，机场。”我的脑子已经混乱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定了几点的机票？”木西子镇定的问着。

木西子的问题我一点都想不起来，只能看着手中的机票机械的告诉她：“晚上九点。”

“等我，我马上来。”说完，木西子便挂了电话。

我孤零零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感觉和周围的喧闹格格不入，感觉自己在漆黑的深渊里，看不见希望的太阳。一切都太过压抑了。我用手捂着脸，泪水止不住的流。我怕，怕赶回去看见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我怕，赶回去成为永远的遗憾。不知道结果的恐惧笼罩着我。我只知道一个人孤单的哭着。我的心里早已没有了主意，祈祷着木西子立马出现在我的眼前，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不知道哭了多久，当我的手被拉开时，我看到了气喘吁吁的木西子。我在深渊谷底看到了一缕阳光。我想也不想就猛地扑倒木西子的怀里，放声大哭，希望从她身上学会呼吸，找回勇气，得到救赎。

木西子抱着我拍着我安慰着我：“没事，我来了，我陪你一起回去。有我在，不怕。”木西子安慰的声音一直回旋在耳畔，我掉入深海的心总算是找到了浮萍。

我俩坐着，我靠在她的肩头，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再去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幼时失去母亲，奶奶便是我依靠的大树。虽然她从小就偏袒天恩，但是我知道，她心里有我，一直都有我。一想到现在她命悬一线，我却没有陪在她身边，我就簌簌不止。若不是我爸告知，我还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我真想为自己的自私狠狠地扇自己几个耳光。

身边有了木西子，我便浑浑噩噩的跟着她走。怎么上的飞机，我没有印象，只知道心里难受，说不出的愧疚，泪水一个劲的淌。一路上，木西子一直拉着我的手。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我的心更加焦躁。下了飞机，我们也不顾上周全，坐上黑车，还督促司机快点快点再快点。连夜往平州赶。一路奔波，却一点睡意都没有。我靠在木西子的肩头，心里不停地在祈祷，希望还来得及。

从郝导那里回来，已经临近年关了，来我家的人络绎不绝。我知道多多躲在楼上，她还没有足够的勇气下来。我们也还没有夯实的基础。所以我开始学者应酬，期望能得到大家的好感，最后的最后，得到大家的祝福。虽然知道这样做杯水车薪，但是只要有一点希望，我就不想放弃。我为多多做的这些，远不足她为我做的。过年的时候，爷爷突然说让多多的奶奶来上海玩。我激动地替多多应下了。这说明什么，说明木家全面认可多多了。姑姑喜上添喜，还告诉我们多多的考研笔试分数。这样的分数上s大绰绰有余。我激动的抱着多多。这一路走来，她真的走得太辛苦了。我忍住眼眶里的热泪。看着家人都为多多送去了祝福，我感觉她的辛苦太值得了。多多开始为复试准备，我也不能闲着，继续跟着郝导学。多多复试顺利结束，我替她高兴。但是没过几个小时，她就打电话告诉我她奶奶不行了，听到多多的哭声，我感觉自己的心都裂开了。我也顾不得爱岗敬业了，直接向郝导请假，就开始往机场跑。到了机场，但是多多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在茫茫人海中，我上蹿下跳就差点没广播寻人才看到孤零零一个人坐着的多多。我拉开她的手，她的眼睛已经哭红了。她向我扑来，我感到她的伤心绝望。看多多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只好打电话给天恩，才知道林奶奶年初身体就不舒服住院了，只是多多在准备复试，林奶奶怕多多分心，硬把这个消息封锁了。看着多多呆滞的模样，我感慨林奶奶真是用心良苦。一路陪着多多，只希望能早一秒抵到平州。这样，多多才会回复人样。

作者有话要说：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多多 挺住

第143章 照顾

赶回平州，已经是深夜两点了。下了车我就迫不及待的往医院跑，坐班的护士见到我在走廊上风风火火的跑着，赶紧喊停，但是我没有理她，脑子里旋转着奶奶的病床号。找不容易找到房号，我立马推门进去，病房里住着三个病人。我爸在最靠窗的病床边。看见他，我微微扬起的头又低了下去。我止住的泪水又开始往外面冒。刚才开门的动静太大了，屋里的人都投来了不满的眼神。我死死的抿着嘴，轻轻地走过去，全然忘了身后还带着木西子。

站在病床边，我看着奶奶带着氧气罩，显示屏上的心电图起起落落。看着奶奶安详的睡颜，我双手捏住床头杆，将自己心里即将喷涌的呼啸声压住了。木西子轻轻地走到我身边，先和我爸打了声招呼，然后站在我身边。屋子里的灯只剩我爸桌边的台灯。木西子将帘子拉上，找了凳子，将我按在我爸旁边，自己坐在我的旁边。

我爸一直用双手撑着头，时不时发出哀叹。奶奶的呼吸很匀称。我断了线的珠子落在裤子上，晕染了一块又一块。这一夜，我们大家都没有开口说话。夜是那么静，呼吸声是那么明晰。赶上了，赶上了。扭成麻花的心算是松了些。不知不觉中，我靠着木西子睡着了。等醒来时，太阳已经升了起来。我爸不在了。我的身上搭着毯子，看着木西子正端着盆走进来。

“你醒了。”说着，木西子便对着我微微一笑。看得出，木西子跟着我受累了。头发有些散乱，眼角露着疲惫。我的心里有些惭愧。木西子将盆放在桌边：“你爸去买早餐了。”我看着木西子将帕子挤干了水，然后走过来拿起奶奶的手慢慢的擦拭着：“我奶奶在病床上的时候，我经常看到爷爷这样做。现在想来，也只能做这些简单的事了。”说完，我看到木西子嘴角浅浅的笑意。

我听在心里，微微一酸，赶紧吸了下鼻头，将木西子手里的帕子接过来：“我来吧。”木西子没有争，很自然的将帕子交在我手中。我坐在床边，将奶奶的手心手背手指都擦得干干净净。时间在奶奶的手上划下了深深浅浅的沟壑，诉说着岁月的流逝。奶奶的皮肤粗糙干瘪，我却不觉得硌手，反倒觉得握在手里十分舒服温暖。

擦完了，木西子主动地将帕子拿过去，清洗好了又递给我。我接过帕子时，看着木西子微微翘起的嘴角，心里感到十分安适。转身，继续拉起奶奶的另一只手擦拭。

我爸回来后将手里的包子递给我们，然后坐回他的位置上凝视着沉睡中的奶奶。我将包子拿在手中却食不下咽。木西子凑过来小声的提醒我：“多少吃点，身体得撑住了才能守着奶奶。”我看了眼木西子，她大口大口的将包子往嘴里送，眼里是满满的真挚。我也跟着吃了起来。

吃完东西，我们排排坐，我爸才慢慢开了口：“年初你奶奶在厨房晕倒，送医院。醒了闹着要回家。没过几天又晕了。医生说还是留院多观察几天。老人的身体机能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停了。你奶奶却不愿意待在医院，说是死也得死在家里。听说你考研过了，她一激动又晕了。这回送到医院她才松了口，一定得撑到你考上。”说着说着，我爸就撑着脑袋，嗓子开始沙哑：“只是最近，她总是睡不醒，醒了也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