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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荆(66)

作者: 竹筒夫子 阅读记录

身后是两个硕大的软枕垫在腰间,北豫左手三指随意的支着脑袋,右手执了卷书看的入神。冬日里万物都透着一股慵懒之意,再加之房中炭火烧的热,北豫倚在塌上也是处处都透着闲适慵懒。许是因着午后折子少,近日来又事闲,再加之刚刚收了暄景郅的相印,北豫一时间心头轻松不少,只着了一身素白的中衣倚在榻上,因着方才刚沐浴过,四散的墨发未做任何绑束,只随意的四散开来。

北豫素来不喜有人在前近身伺候,故而不算大的偏殿中并未有一人在内侍立,只有两个轮守当值的内监候在殿外几丈之外的地方,既可确保北豫要求的安静,又能随时听到殿内的传唤。

寂静无响的殿内除却每过片刻书页的翻动声,便是火盆之中炭火焦灼发出的声响。窗外洋洋洒洒飘着鹅毛大雪,不知为何,分明还未入九,但此次大雪已是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三场雪。一卷书看的入神,却被殿门外间的细碎的脚步声引了半分注意力,双眉只微微一挑,却是半点也不在意,右手又翻过一页,重又凝神细看。

“吱呀”一声,偏殿的木门被人从外推开,暖意十足的内殿瞬间便灌进一股凉风,北豫目光所到之处,是一白色的窈窕身影闪进。来人踏着步子刻意放的轻缓,徐徐行来没有丝毫声响,若非北豫曾是习武之人亦是听不清的。如此刻意做出的小心翼翼,北豫焉有未曾察觉之理,只是目光所到之处皆是手中书写的端正的蝇头小楷,一丝眼风也未给面前的人。

洛彬蔚挑目觑着榻上北豫的神色,唇角勾起的笑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提着手中的茶壶上前迈了几步屈膝跪在北豫身下榻边的软垫上。北豫鼻翼翕动间便是一股女子特有的体香传入鼻中,抿了抿唇,便见洛彬蔚笑的乖顺捧着一只小巧的饮壶塞在他手中。

左手接过茶壶,目光仍盯着书上未曾看完的文字,顺势便将壶嘴搭在唇边饮了一口。茶水流入口中,北豫看书看得极是认真,连一道眼风也不曾给身旁的洛彬蔚,又将茶壶重新推给她,开口也只是淡淡两个字:“凉了。”

“噢,好好,臣妾再添些热水。”洛彬蔚殷切的提起一旁煨在火盆上的热水添了些进去,重又递给榻上的人。

北豫也不言语,接过添了热水的茶壶,不过此次左手甫一碰上壶身,便抬头看向了榻边笑得一脸殷切的洛彬蔚,言语之中的慵懒随意分毫不掩饰:“你要烫死朕。”

洛彬蔚恍然大悟的接过茶壶,脸上的笑意更甚,将茶壶搁在一旁的小几上。一双美目流转间顾盼生辉,带着些讨好的无比乖顺,再次开口,声音软糯撩拨的北豫心上一阵痒痒:“那,臣妾就搁这儿晾一会。”

目光始终不曾离开书册,北豫只在喉中颇是傲娇的“哼”了一声算作回应。

洛彬蔚却像是得了什么赏赐一般欢喜,面上的笑意愈来愈盛,带着些刻意叫北豫看出来的小心翼翼继续道:“陛下,生臣妾的气了?”

北豫眼也不抬,好似平常闲话家常一般:“生什么气?”

洛彬蔚笑的一脸讨好无害,双肘撑在北豫的塌边,拼凑着脑海中的字句:“几日前相国离朝,臣妾思虑着怎么也该去送相国一程,结果,撞上了顾尚书与顾小姐,便闲话几句,本还未做他想,后来......”言及此处,洛彬蔚略略一顿,望了眼北豫始终不曾变过的神色继续道:“后来臣妾回宫,穆辛说若被人挑唆了,臣妾便是勾结朝臣,意图储君之位......害了臣妾不说还害了臣妾的两个儿子......”

洛彬蔚的话音刚落,北豫便直了直后背,放下手中的书册,右手往娇人的额上一戳,语气中带着无可奈何的怪责,又多的是欣慰之下的告诫:“你知道就好!”一个好字,带着浓重的宠溺意味,拐语调亦是九曲十八弯。

正了正身子,北豫低头正眼看着洛彬蔚:“你是大周国母,朕的皇后,你兄长是当朝兵部尚书,此等敏感关系之下,你还敢私自跑出宫去与户部尚书密谈,就凭这一点,便可以坐实了你勾结母家意图储君的罪,人人都知的道理,偏你不自知。”北豫言至最后,语气中已尽皆都是恨铁不成钢的嗔怪。

倒是洛彬蔚,大大的舒了一口长气,,拂着胸口一副吓坏了的模样:“哎呀!还好还好,陛下不曾怀疑臣妾,不然臣妾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啊,一天在宫中多学着点,长些脑子,不要尽想着给朕纳几个女人,娶几个妃子。”重新拿起书册,北豫摇了摇头带着十足无奈的训道。

洛彬蔚凤眼一斜,略略翘着嘴站起身,一手捂着小腹埋怨道:“那还不是怪你......”

“怪朕什......”一语未尽,北豫便瞧见了洛彬蔚的动作,登时便扔下了手中的书,眼睛睁大了瞪着洛彬蔚,“你这怎么个意思?又有啦?!”

“可不是......”洛彬蔚满脸幽怨的站在那看着榻上一脸震惊的北豫,忽而便蹲下身巴巴儿的对上北豫的眼睛,“臣妾都快成老母猪了!”

北豫先是没掌住被洛彬蔚逗的笑出了声,而后又强装了一副正经脸的骂:“什么话!”难不成他北豫堂堂国君之子竟是猪崽子?!

右手拉过北豫扶额的手,摇着自家夫君的衣袖,语气中是满满的惹人爱怜的撒娇:“陛下!此次若是个女儿,就此打住吧!”

倒是北豫,猛地坐起了身子,手指点着洛彬蔚的额头:“朕把话搁这儿,此次若是个女娃子,赏!”

莫不怎说这近些年来,朝中传扬的最负盛名的一段佳话便是帝后心有灵犀,鹣鲽情深。北豫一袭素白的中衣长袍,洛彬蔚好巧不巧的亦是一身毫无装点的抹胸长裙,不知是否真的是心有灵犀,洛彬蔚亦是长发散开未梳成髻。

北豫被洛彬蔚一副小女儿的姿态撩的喉中干燥,小腹亦是隐隐的燥热,遂一把拉过洛彬蔚压在塌上,鼻息逐渐变得粗重:“那便先赏你侍寝!”

闺房之内,娇声连连,唯有帝后同赴巫山的欢乐声音。侍立在门外的内监低垂着眼眸似是见得多了,默默退出将正门掩好,挡住了一室的恩爱。

第59章 青萝飘絮走陌路(二)

诚然,欲之一字,一直便是古来今往,无论是哪个学者又或者是何派学说都无法说清道明的东西。既是连因由都搞不清楚,又何谈存天理灭人欲之说,本朝历代君王治国严谨,张弛有度,故对程朱理学之说一向是三令五申的封禁。是以,本土宗教道门一派兴起昌盛,倒是佛门近些年再没有以往的盛势,逐渐偃旗息鼓的平静下来。

比之室外的暮霭深沉大雪纷飞,仪元偏殿紧闭的房门之中便是一室与之截然相反的春光乍泄,并且丝毫不加遮掩。一张榻上并未有床帏,厚实的貂皮毛毯之上更是一派的芙蓉帐暖。锦被半搭在榻上交叠而卧的两人身上,伴随着两人身子扭动,锦被亦是摇摇欲坠的将要滑落。洛彬蔚虽生过两子但依旧保养的年轻姣好的肌肤在锦被中若隐若现,加之北豫压抑沉闷的笑声伴着洛彬蔚的娇俏的笑声,殿中立时便充斥着一股淫.靡的意味。一时间,人.欲二字尽显无疑。

除却殿内粗重的喘息声,殿外隐隐传出的一两声娇声到底是惹得恭候在大门外强装镇定的两个内监抖动着肩膀抬了抬眼。

嗯......当朝帝后如此鹣鲽情深,几乎是每隔几日便要如此恩爱的共赴巫山相会云雨,也是他们大周子民之幸。再者,国君与皇后的事,哪里是他们这些宫人能多言一句的,身在宫中,一众内侍旁的本事没见得着有多精通,倒是这察言观色的眼色活计长进了不少。这宫中的主子不多,若真要论起正经八百的,勉勉强强也就只有三位,这其中帝后自是不必再说,那位新秀之中独承雨露的婉妃娘娘许是因着母家遭难,因而一向没什么存在感,更遑论难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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