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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攻总想喂胖我(84)+番外

作者: 大君归 阅读记录

胡了觉得挺有意思的:“你怎么知道?”

“现在是没有,保不齐以后有了呢,毕竟我没法看尽一切,那样很耗能源的,未来无穷无尽,想看到所有可能也不现实。”年轻人笑着,眼皮子越来越沉,“我要死了啊,比想象的还要快呢,你快点问。”

“你违反了什么?”

“帮了一个人……”他像是困了似的打了个哈欠,“一个跟这个世界有很重要的关系的人,把骰子搞乱了,所以犯法了。”

“你为什么这么想死?好好遵守规矩不行?”

“永生也是一种折磨啊。”

“你是谁啊?”胡了冻得把之前说过了啥给忘了,年轻人无奈地笑笑,说:“我早说过了啊。”头一低,停止了呼吸。

死了。

胡了愣着站了很久,光笼乍然开始收缩,折叠,他惊慌地后退,年轻人的尸体在光笼折叠中破碎成微末,与雪尘化为一体,光笼消失,冰面上一点痕迹也看不到了。

他身边依然没有风。

抬头看看天际线,夜色将涌,浓稠如墨。

永夜要来了。

持续数十天的风暴终于渐渐平息,永夜已经占据了大半天穹,太阳愈来愈低。胡了劝赵无涯往南走,他不好说是风雪中的年轻人告诉他的,只说自己做了一个梦,梦到他们在那边。赵无涯死马当活马医,按着他所说的方向走了两百余里,真看到了一座高耸的冰山。

雪野天涯常年刮着时速恐怖的寒风,地面平整如镜。在茫茫雪原上竟能突起一个小点,而且这个点还不低,绝不是自然的造化。

走到冰山脚下,愈发能感受到冰山的庞大,又如此孤独,远离尘世。

“有人吗?”赵无涯一时激动,喊破了音。

询问声没入冰山,很快无声无息。

“文宣老祖,晚辈赵无涯前来拜访,您在吗?”

仍没有回应,胡了心沉了下去。年轻人是没骗他的,可是,他们真的还活着吗?

赵无涯拉着他的手说:“我们上去。”纵身急跃。爬到冰山腰,再无通往山顶的路了,冰山壁光滑如镜,且坚硬无比,找不出一点可借力的地方。

赵无涯还在往上看的时候,胡了猛然发现,他们投在冰面上的阴影好像有点不对劲。

两个相拥的淡淡阴影中间,有一条细长的黑影,不属于他们,颜色比他们的影子深得多。

他好奇地弯下腰来,想看个清楚,盯着看了会,发觉细长黑影的宽度好像在不断增大,仿佛从冰山里面渗出来了一样,越来越近。

胡了猛地直起腰:“冰里面有人!”

“嗯?”赵无涯目光一转,亦发现了影子的不对劲,他手触上黑影的冰面,淡淡的光丝渗入冰里,宛如蠕动的爬虫。

“啪。”小到赵无涯才能听到的声音,赵无涯眉头一跳,拉着胡了退后。那条黑影像是突然间就大了,显露出一个干瘦的人形,佝偻着腰。

冰面上露出一张脸,衰老到有些丑陋的的脸,他嘴巴一张一合:“叫什么?”

赵无涯定了定神,弯腰行礼:“赵氏第二十六代少家主,赵无涯。这是我道侣。”

那张脸漠然地扫视了一眼胡了,顿了顿,目光突然锐利,刺得胡了浑身不舒服。

“进来吧。”老人收回目光,缩了回去,两人面面相觑,两掌齐按冰面注入灵力。坚硬冰冷的冰面渐渐软化,变得温热起来,柔软如泥——用力挤进去。

奇妙的感觉,仿佛是在粘稠的温泉水中移动,但是一点也不妨碍呼吸,山中蕴含着惊人的灵气,满满地包裹着相当舒服,好像渴久了的鱼儿跃回了大海。

初次在这样的环境下行走,两人还不太习惯。老人则是轻车熟路,好像一头真正的鱼儿,在山内游刃有余。两人费了点劲才跟上。

冰山中心则是空的。老人挤出山体,往下一跃,赵无涯探头一看,空地中心坐着七八个人,围坐成圆形,老人则坐回了原来的地方。

赵无涯带着胡了跳下去,没发出一点声音。走近老人们,他们都是通天,悄无声息。赵无涯心如擂鼓,犹豫了半天才问:“请问哪位是文宣老祖?”

死寂,半晌。一个老人缓缓道:“文宣,死。”

“那独光,风鸢两位老祖呢?”

又是长久的沉默,老人开口:“风鸢,叫你呢。”

风鸢缓缓睁开眼,声音同样透着衰败的腐朽气:“家族有难?”

赵无涯心跳起来:“是。”

“与我无关。”风鸢重又闭上眼。

第73章 流星与玉山子

赵无涯猝不及防,他冲口一句:“为何不肯?风鸢老祖难道忘了自己的出身了吗?”

风鸢道:“这个世界都要死了,还纠结赵家活不活,没有意思。”

赵无涯怔了怔,问:“风鸢老祖此言何意?可否再说明白一点?”

不是是谁轻轻嗤笑了一声,赵无涯倍感羞辱,又不得不忍。风鸢站起来说:“你随我来。”

风鸢的实力强大,走到山体面前冰液自动分开,打出一条道来,方向正与他们来的时候相反。走到冰山边缘,风鸢指向遥远天际:“你看到什么了?”

赵无涯睁大眼睛,隔着冰面,天的那一头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看清楚的,他辨认了很长时间:“一线光。”

在永夜的边缘,大地之上,泛着微微的乳白光芒。

“那不是太阳,是来自另一面世界的光。他们就在我们脚下,即将苏醒。”风鸢声音疲惫,好像跨过了千万年。

“世界即将翻覆,中州的一切生灵都会在白夜中沉睡,区区一个家族的命运,跟整个中州比起来,又算得上什么?”

赵无涯花了好长时间才理解了风鸢的意思:“中州快完了?”

“每隔一千万年,这个扁平的世界就翻覆一次,到时候所有的生灵都会死亡,只有飞升才能超脱这一苦难。”风鸢遥望着地平线上的辉光,“可是我在这门槛上已经卡了太久太久,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破这一门槛。”

赵无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胡了问:“翻覆还要多久?”

“这我怎么知道呢?”风鸢苦笑,“可能要等到几百年后,也可能是明天,那线光总是不稳定,时涨时落。”

胡了想起了那个风雪中的年轻人,或许他知道,可惜他没问。

“就算明天是末日,也不应该现在就坐着等死吧?”胡了道,忽的灵光一现,开始胡说八道:“我知道有一个人,他或许有办法。”

风鸢不置可否,转身蹒跚着离开。胡了在他紧跟着叫道:“我在雪原上看到过他,他能在风雪中生存,他能看到未来,是他告诉我你们在这里的。”

赵无涯听得稀里糊涂,胡了一个劲使眼色让他先闭嘴,喊道:“他说他是一个想死又死不了的人!”

风鸢停住脚步,没转过身来:“何意?”

“他的意识永恒不灭,身体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件容器,坏了就换掉。”胡了的思维一下子流畅地运转下来,那些模模糊糊的话一下子意义清晰明了,“他下一个要去的地方,是个很热的火山口。”

风鸢转过来,深陷下的眼睛有如一口深井,沉静的井水此时泛起了波澜:“看着我。”

胡了对上他的目光,像是灵魂刺入了一根针,将识海搅得天翻地覆。两天前的一幕幕重现眼前,光笼中的年轻人满头风雪,说:“我就是个想死又死不了的人。”

直到他的尸体被折叠的光笼切碎成粉末,与风融为一体。

针刺的微痛后。胡了耳朵嗡嗡作响,往后退了几步,疼痛成倍扩大,头晕眼花,恶心欲吐。赵无涯扶住他:“没事吧?”

“能有何事。”风鸢抛下一句,自顾自地走了,了。通道合拢,冰液缓慢地涌过来。赵无涯尝试汲取了一下冰液中的灵力,发现可行,立刻调动起来帮胡了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