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老攻总想喂胖我(87)+番外

作者: 大君归 阅读记录

血的腥味浓厚得让人想吐。

他下颌骨猛地疼痛起来,刺激得他哆嗦了一下,随即力道放缓了,有什么液体滴进了他嘴里,热乎乎的,还很香甜。

应该是上等的灵丹妙药。赵无涯很快感觉全身发热起来,不是濒死的幻觉,而是身体的真实反应,仿佛血液在沸腾燃烧,温暖了躯体每一处,断裂的骨骼被强劲的肌肉拉回到正确的位置,随即裂口开始复合,丹田灵海也在盈满。

通天大修手上果然有不少好东西,这等药效,可以说是起死回生了。

发热之后,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意识仍然朦胧,想起起不来,索性就躺着不动,睡着了。

他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对自己说不能睡,一睡就起不来了,然后他实在抵抗不住,睡死了过去,就真的嗝屁了。

走在黄沙漫天的黄泉道上,死人排了好长的队,都看不到开头在哪,他蹦起来看,赫然看到排在他前面竟然是风鸢?

如果不是赵无涯曾见过他的画像,他差点认不出来。

风鸢变年轻了。容貌英俊,剑眉星目,公子如玉,连皱眉头都是好看的。

“你来做什么?”

排在风鸢前头的几个人也扭过头来,赵无涯顿时毛骨悚然:那几个人全身坑坑洼洼,像是被强酸泼过,红彤彤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简直是群没皮的血人。

“你来做什么?”他们异口同声。

赵无涯头发都竖起来了:这几个人正是那些通天大修!

他们怎么会死?而且死相这么惨?

他扭头就跑,跑着跑着想起了胡了:他哪去了?

这里是地府,生前是通天也得乖乖听阎王爷的话。赵无涯大胆地折返回去,沿着队伍往前找人:“胡了!胡了!你在哪?”

一群没皮的血人呵呵诡笑起来,笑得赵无涯浑身发寒。

前面还算正常的死人们呱哒呱哒叫起来:“这不是你来的地儿,回去吧!”

“我还没找到我道侣呢。”赵无涯不放心。

“活着真好!”一个女鬼阴阳怪气地尖笑。赵无涯好像明白了点什么,不禁喜出望外,问那女鬼:“你的意思是说我道侣还活着?他不在这?”

那女鬼只是一味地笑,嘴巴越咧越大。

赵无涯看得后背发寒,扭头就走,远离了死人队伍,他又茫然起来:怎么走出去?

他怎么来得都不晓得。

他走了好长时间,周围越来越荒,累得实在没力气了。坐下来休息,不知道该怎么办。想着想着就倒头睡着了。一醒来,咦?

永夜,雪野,风依然很冷,但是出奇地温柔,像冬末春初。

他右边躺着胡了,脑袋搁在他胳膊上,压得他胳膊发麻,睡得很熟,呼吸平稳。

赵无涯拍了一下自己,揉揉眼睛。弯下腰去摸胡了脉搏,听他心跳,暖暖热热的,活的。

噩梦变成了美梦。

他傻笑起来,将胡了抱起来,亲了亲鼻尖。望向远方,雪野广阔平整的冰盖已经四分五裂,无数硕大的冰块在海上浮浮沉沉。天际线不见乳白辉光,没有玉山子,没有大修,他们都死了。唯有他们还活着,座下的冰块宛如一只大舟,载着他们缓慢地漂向远方。

梦没做错,通天们真的死了。

通天们怎么死的,赵无涯无从知晓,或许是内讧打起来了?死就死了吧,可是没有通天大修,这还怎么振兴赵家?

他茫然了,天地悠悠,无处可去。

在内陆,大靖的朝政渐渐稳定,最初的反对声压下去之后。女皇连同少数大臣将先皇留下的烂摊子收拾得不错。个别受了天灾的地区减免赋税,增拨援款,安置流民。同时借贪污财款的问题打下去了一批反对女皇的官员,内外收拾得服服帖帖,一时大靖露出了兴盛的苗头。

韩听露第一次来诏狱。被这里的湿冷血腥刺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她小心地提起裙摆,几乎是踮着脚走的,也不知地上湿乎乎黏糊糊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乐正英提着一盏黑纸灯笼,仿佛光线都是黑的。他不紧不慢地在前面引路,温声道:“韩夫人仔细足下,这地上脏得很。”

韩听露抬头冲他笑笑,娇声娇气:“谢谢乐正大人。”

乐正英颔首而笑:“夫人客气了。您弟弟就在前面不远的牢房,一会就到。”

“乐正大人,舍弟还要多久才能放出来?”

乐正英温言款款:“夫人您也知道,最近风声紧,陛下在大力打击贪官污吏,百姓欢欣鼓舞。您弟弟又恰巧撞上了风口浪尖,想马上放出来还有难度。您耐心点,有我在,您弟弟必定毫发无损。”

韩听露连声称谢,看着乐正英挺拔如松的背影不由得怦然心动。

乐正英年纪尚轻,已经登上吏部尚书的高位,而且从一开始就力挺女皇,随着陛下地位渐稳,且办事能力出色,愈发受到重用。虽然在文人圈子里名声不行,可是只要保持这个势头再锻炼个五六年,入阁稳妥。将来或许还能当上内阁首辅,那才是真正的权倾天下。

她心思活络,想着想着就歪了。乐正英停下脚步时她都没注意到,一头撞上乐正英的腰,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幸好乐正英一把揽住她肩膀扶了下,扶正之后迅速撒手,道:“您弟弟就在这里面。”看到她发间步摇歪了,帮她重新插正,“可不许这么马虎了。”

韩听露又欢喜又羞涩,仿若回到了豆蔻年岁,抿着嘴羞答答地说:“记住了。”

狱卒撇着嘴打开牢门,请韩听露进去,韩听露进门时候还回眸冲乐正英笑了一下,乐正英嘴边挂着淡淡的笑容,在她进门的一瞬间就垮了下来,眼瞳里像结了一层冰。

他拿出手帕仔细擦自己的手,片刻牢房里面传来韩听露惊痛的哭泣声:“景龙,景龙你这是怎么了。姐姐来看你了,你怎么不说话啊?!你说句话啊!”

半晌韩听露冲出来,哭得梨花带雨:“乐正大人,我弟弟他怎么了?他怎么傻了?”

乐正英露出惊讶的神情:“狱卒们并未给他上刑,他怎么傻的,我也不知道。”

“可是我第一次来看他进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呢!”韩听露哭得更厉害了,头埋在乐正英胸前哭得肩膀一抽抽的。乐正英厌弃她的脂粉面脏了自己官服,不着痕迹地按住她肩膀推开,“韩夫人稍安勿躁,哭解决不了问题。不如请个大夫来给令弟看看如何?”说着拿出刚刚擦过手的手帕给她擦眼泪,擦得眼妆都花了。

韩听露点头:“大人说得对,妾身这就去请大夫过来给舍弟看病,到时候又得麻烦大人了。”

“不客气。”乐正英微笑,陪着她走出诏狱,送她回去,再三保证大夫一定不会受到阻拦,直到韩听露放心登上马车离开。

他打个响指,将手帕烧掉。诏狱的卒头走过来问:“大人,大夫来了该怎么办。”

“自然是放他进去。”乐正英斜睨他一眼,卒头心领神会,“明白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乐正英一抖官服,抬脚上了马车,马车随即驶动,辚辚远去,卒头在后面大声道:“乐正大人慢走。”

东康的繁荣气象一天天好了。

他在马车上半闭着眼睛浅眠,回到吏部处理完了该处理的事情。下班一脱官服,慢悠悠回了自家。一进门就命人去烧个水,他要洗澡。

“老爷,家里来了客人,说是你老朋友。”

乐正英一挑眉:“姓名?”

“一个叫清露,一个叫疏桐。名字取得奇怪,不过看他们打扮气质,倒也像是个正经读书人,所以……”老仆犹犹豫豫。乐正英却瞬间明白了来者何人,沉声道:“把门关紧,今晚我概不见客。盯着外面,不许别人随意拜访。”

老仆见他说得严肃,急忙点头答应。乐正英快步走向正厅,看到苍斗山还戴着帷帽遮一遮脸,微生则正大光明地啥也不戴,歪坐在八仙椅上吃花生。看到乐正英把腿放下来:“乐正大人步步高升,恭喜恭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