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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我不弯(26)

作者: 涵小笙 阅读记录

白轩涵道:“当真喜欢?”

我掷地有声道:“喜欢。”

白轩涵这才慢慢缩回手,伤人先伤心,这承然不假。我起身抬袖将脸上的泪水擦尽,笑道:“公子,这辈子能遇见你,甚好。”我大步离去,不敢再看白轩涵,也不愿再看。

晚间,寨中灯火通明,热闹得厉害。小丫头送来饭食,我一口未动,脑子里全是白轩涵,之前在新嶂城还嫌弃他gay里gay气,总想逃离他,如今真正要分开了,心里又总是舍不得。都说人是一种奇怪的生物,这人心更是奇怪。

天刚放亮,三四个壮汉便挪进一个大木桶,灌满热水后,一个汉子上前道:“舒公子,该沐浴换衣了。”我瘫在床上并不想作声。汉子走近又道了句:“舒公子,该沐浴换衣了。”

我坐起身子顶着一双熊猫眼,不耐烦的应道:“知道了,我又不是聋子,用不着说两遍。”汉子原本是好意,如今被我这么一怼,心里应是不痛快,拉着一张脸转身出了屋。我脱了衣裳,跳进桶里,氤氲热气儿上涌。泡完热水澡,我只觉浑身清爽,先前那股子疲累感瞬间没了影儿。刚穿好贴身白衣,五六个小丫头便捧着大红喜袍、红襟带、发饰等物缓步进屋,齐声喊道:“舒公子。”

小丫头们的声音软糯,甚是悦耳,只是此刻我心中忧烦,听来却是十分不爽。看着那一干红得刺眼的衣裳、发冠,我随手扯过喜服便穿了起来,丫头们连声道:“公子,还是我们来吧,万一弄坏了,那可就不好了。”

我有气无力地吐出一口气,将喜服交还给小丫头。丫头们齐齐上手,穿衣的穿衣,系襟的系襟,整袖的整袖,十来只嫩白的小手在我的身上忙上忙下,有条不紊。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喜服穿毕,其中一个手指乖巧的小丫头又替我绾起了发髻,束起了发冠。待到诸事整毕之后,一个小丫头搬来一面铜镜:“公子,您可真好看,与我们二当家真真是天生一对。”

丫头的话我只听进去了前半句,那后半句他自动过滤。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一时间竟不知说些什么。绣花大红喜服正身裹,发上红丝相缠绕,眉清目秀,端正美艳,倒有那么一股子倾世的妖孽姿态。赵怡这副皮囊虽好,但仍旧不及白轩涵,他若穿上红装,定然要美过我万分。想到此处,不由地失神。

想老子一世浑噩,不是偷抢便是滥赌,缺德事干了不少,骂完天地骂爹娘。如今真好,穿到这天启盛朝,抱了王爷大腿,又娶土匪娇妻,可是老子根本完全不想做这新郎。

我喉咙微哽,视线也逐渐模糊,暗骂赵怡。你他妈死就死了,别来害老子,生前来不及买越南媳妇儿,如今借你身体娶一个土匪媳妇,你他妈别给老子添乱。

丫头们见我默无声息的开始淌泪,皆不知所措,一人柔声问道:“舒公子,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我抬袖擦去脸上的泪水,“太高兴了,今天可是我成亲的日子啊!”丫头们齐齐笑了起来:“公子高兴便好,您暂作歇息,这离拜堂还有一会儿呢。”

吉时到,丫头们拥着我出了屋。走到屋外便看见了九道疤,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九道疤的精神原本就好,如今更盛。今日九道疤换去往日那身行头,穿了一身暗红的长服,原本那头枯燥的长发经过搭理也变得温顺起来,一见我他便道:“我还以为你小子转不过弯呢,预备在这里再给你醒一醒脑子。”

“九爷哪里话,这脑子昨夜就转过来了,无需醒神。”我皮笑肉不笑,随声附和了几句。众人皆醉我独醒,众人皆喜我独伤。

作者有话要说:

【已修文】

第22章 夫妻不对拜

“转过来了就好。”九道疤呵呵一笑,笑声甚是爽朗。平日里我相貌平平,一副风吹就倒的瘦鸡模样,如今换了身衣裳,收了那一身痞气,九道疤此刻似乎是对我颇为中意,看着我直直点头。

看着九道疤身后那一干吹唢打鼓之人,我心中烦躁,藏在红袖下的双手不由地攥成了拳头。九道疤拍了拍我的肩膀,“赶紧走,去接十一拜堂了,别误了吉时才好。”

唢呐声与鼙鼓声顿起,惊得周围林木丛中飞鸟四起,这声音足够热闹,也足够刺耳。我闷不吭声跟在九道疤身后,小丫头们亦快步跟着,一路走过,老妇孩童们齐齐道喜。众多吉祥话中唯有那‘姑爷’二字与这声声锣鼓同样刺耳。

脚下那条碎石子与黄土和成的小道甚是干净,像是为这场盛礼特地冲洗过一般。拐了好几个弯,九道疤领着我来到十一娘楼前。十一娘所住的这木楼比其他木楼稍大一些,方形窗格之上雕着些许花纹,楼下那块空地上铺着一层白色碎石子,左右两侧的月季开得正盛。

楼上的丫头们听见那吹打之声齐齐探出头来,个个脸上皆挂着笑颜。九道疤招手,吹锣打鼓之人会意,立马停了下来。他抬头朝那窗口喊了一声:“可都准备好了?”

“备好了,这就下来。”丫头们笑得合不拢嘴,那几扇方格窗旁人头闪动,十分热闹。不过片刻,一干小丫头们拥着十一娘下楼来。一身红色喜服尽显华贵,蹙金双层广绫云锦长衣,五色锦盘金彩绣绫裙,大红盖头上的流苏随步轻摆。若削成腰若约素,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只看到此处那群随行的小喽啰们就看直了眼。

小小扶着十一娘走到我面前,另一个小丫头捧过一个由大红云锦绸缎结成的红绣球。我与十一娘各执一头,九道疤哈哈大笑,笑得像个傻子。锣鼓声顿起,我与十一娘并肩缓步前行。这嫁娶之事本来是少不了喜轿与白马的,但此番成亲太过突然,轿子不曾准备,又因这是招赘,不是外嫁,丫头告诉我九道疤就省了这轿子。

我与十一娘牵着大红绣球在锣鼓声中缓步朝行,每走个十来步,小喽啰们便点燃鞭炮扔在石子路上,噼里啪啦的十分热闹,炸裂的大红炮纸四处飞溅。拐了不知多少个弯,众人拥着我与十一娘踏上了一条石子道,未走几步,前方便传来一阵哄闹声。我抬眼则见前边有一个大院,院门口立着许多丫头,听着吹打声从院中钻出来的小八小九望见我后喜冲冲地跑了过来,连声喊道:“九爷,姑爷。”

九道疤哈哈笑了两声,抬手拍了拍他二人的肩膀,这两孩子的笑容甚是干净,与那天上飘着的白云没什么两样。我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回应他二人。九道疤踏进大院,我微微愣了两秒方才迈腿跟了进去。这院子甚大,院子里挤满了人,个个都喜笑颜开,抬手作揖恭喜,九道疤笑得合不拢嘴。

院里众人看向我,一些人喜,口里说着贺词;一些人恨,眼里带着怒意,我无意瞟见,却也没放在心上,毕竟十一娘也算个白富美,那追求者自然不在少数。

贺喜声不绝于耳,我与十一娘来到喜堂前,堂上贴着一个半面墙那么大的囍字,桌案上的瓜果垒了一层又一层,每层皆有一张剪纸囍,一眼看过,满眼的红。我与十一娘并肩站毕,一个颇有资历的老人高声喊道:“一拜天地。”老人年岁虽高,但他的声音却十分有劲,四字出口,屋中哄闹的声音少了一半。我与十一娘缓缓转身,向着门外天地拜了一拜。

“二拜高堂。”老人声音再起,我们又纷纷回身,朝着那贴着大红囍字的屋唐拜了一拜。“夫妻对拜。”一听到这四个字,我脑海里浮现出白轩涵的脸,与他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多,但那记忆总是刻骨。在我发呆之际那方十一娘已经弯腰拜下,堂中气氛突然变得尴尬紧张。

九道疤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僵硬,老人见事不对,又喊了一声:“夫妻对拜。”我还是不动,九道疤变了脸,恶狠狠地瞪着我,“舒童!”我刚才明明还怕得慌,如今九道疤一声冷呵下来,我反倒觉得心里平静了许多。人人都是挑软柿子捏,而我恰恰就是这个软柿子,从小到大一直遭人欺负,打不敢还手,骂不敢还口,只得背地里发泄一番。如今挺直腰板不与十一娘拜这最后一拜,为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个相识不过几天的白轩涵。人生,有时想来诸多荒谬,而人生恰恰又因这些荒缪,显得格外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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